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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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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新年,我也要回家了。郁斐和我都有点依依不舍,这是我们住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我嘲笑她,天天呆一起,看着也不腻的。郁斐气呼呼地问我,“难道你已经腻了?”我笑着摇了摇头。
回家过年的那一个多星期,天天就忙着陪爸妈走亲访友了。好不容易抽了点时间见了见以前的老同学。大家聊聊境况,谈谈未来。我有点意外地发现,以前那班高中同学里,大部分都还在继续念书,有去美国的,有去澳洲的,剩下的就在国内的学校继续深造。那天的谈话,给了我挺大的触动。本科学历的我,家里又没什么政治背景,我难道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做着稳稳当当的公务员?其实当初考公务员,只是为了能留在北京和郁斐在一起,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职业生涯。我不是这样一个甘心一辈子就浑浑沌沌过完的人,初上大学时候的理想与抱负,似乎在爱情和生活的琐碎中已经淡去。但试问它们是否还存在于我心,答案是肯定的。本科的那个专业,虽然很冷门,在国内的发展才刚刚起步,但是我是从心底里喜欢它的。听着旁边的谁谁谁,这个在康奈尔,那个在麻省理工,我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了想要重新反思的想法。
我想做一份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就是还是做我自己专业所该从事的职业。可对于我那个专业来说,本科毕业在国内的工资也就3000块。3000块在大城市里生活,我能活吗?!付个房租就少了一大半,接下来我就啥也别做了。那唯一的出路就只有继续深造。自从有了这想法之后,我脑子里尽被这事儿给塞满了。大过年的,我顶着拜年的名义给我本科时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我的想法。那个老师以前就喜欢我,听到我想继续念书,第一个反应就是让我考自己学校的研究生。但是她又坦诚地跟我说,如果有机会有可能的话,还是去国外闯闯,开阔开阔视野也好。毕竟我这个专业在国内发展得慢,教育资源都很有限。听完老师的一番话,我开始认真地为自己做了打算。
过完年回北京的那天,郁斐去机场接我。接机口那里人山人海的,郁斐一看到我就把我抱了个满怀,吓得我连忙推开她。
“呵!你怕什么怕!这是北京,又不是在你家,没人认识你……”郁斐总搬出这句话。
我笑着避开她又朝我伸过来的手臂,“认识我的人可多了,在外面,注意点也是应该的。”
坐上了机场大巴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关于我想继续念书的想法跟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郁斐一直安静地听着,等我全讲完,她问了一句,“那我怎么办?”
恩,她怎么办?这个问题似乎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过。我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还愿意念书吗?”
郁斐立马叫了起来,“我有病啊我,我念什么书啊?!我现在工作得好好的。再说了,念个硕士博士出来,你让我做什么啊?我又不是那种能搞学术的料。”她口气很冲,有点生气的样子。
这个话题那就不再继续了吧,我没再接着说下去。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又跟她说了一些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故意岔开了。
深夜睡到床上好一阵了,郁斐轻轻喊了我一声,“欣怡,过来,我抱着你睡。”我嗯了一声,慢慢翻过身子,朝她的怀里挪去。记得还在念书那会儿,宿舍里那么小的单人床,两个人睡一起,基本都是枕着郁斐的胳膊入睡。但租了房子住一起之后,倒是很少再像那样紧紧依偎地睡了。经常是缠绵悱恻之后,各自找个舒服的姿势,各睡各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空间大了,但是距离也大了。
我枕着她的胳膊,把脸贴在她的胸前,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
“欣怡?”郁斐小声地说。
“嗯?”我还很清醒。
郁斐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真想接着念书?”
我没想到她会又提这件事。我有点紧张地抬起头,看向她,但没回答。
“你去外面念几年,那我们就得分开几年。”郁斐的手抚着我的肩膀,“你也就舍得离开我?”
这样子冷静地谈话,让我更加理智。“郁斐,我是想去念。但念书也只是我追求自己生活的一个途径罢了。”
“生活的追求?什么是你生活的追求?”
是啊,什么才是我生活的追求?曾经以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种追求,但这样的年纪让我这么早就放下自己的满腔热情,我真的做不到。或许若干年后,我经历了种种,我还是愿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现在我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我当然也希望生活过得充实、踏实,我希望……似乎有很多很多。
郁斐淡淡地说,“我的生活,有你,就已足够。”
“爱情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头顶有一丝冰凉,我想去看郁斐的脸,她却一下子转了过去。她哭了,我想是的。但此刻的她,不想让我看到她的泪水。
许久,郁斐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距离会让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确定,相隔这么远,让我和你如何相守呢?”
“经不起考验的爱情,又怎能天长地久?”
郁斐有点发急了似乎,她不停地摇头,“有太多的意外会发生,很多东西会变,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这一刻,我似乎觉得我对郁斐的这份情有点轻。我静静地说,“如果真的变了,那就变吧……”
郁斐一下子放开了我,坐起身,“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些事情发生呢?你不离开我,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有点不明白,“你到底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郁斐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不相信你。”
郁斐不相信我,这也无可厚非。我这样的人,除非脸上贴张纸,白纸黑字写好,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个女人。要不然,总有男人打我的主意。不是夸自己,只是长啥样,爹娘给的罢了。当然,应该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从未对郁斐保证过什么。
在我的逻辑判断中,我总是觉得如果哪一天真要变,在不在一起都会变,这跟距离无关。但郁斐觉得爱情的脆弱经不起太多的阻力。郁斐说,她有我就够了,不会再去喜欢任何人。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爱情里没有太多可以保证的东西。誓言只是相互之间对爱的抒发罢了,誓言并不能维系爱情,能维系爱情的只有“爱”。我太过于理智,我知道。可是,爱上郁斐算不算一个理智的决定,谁又能告诉我呢?
郁斐那晚对我说,“想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