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No.柒。】背叛。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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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柒。】背叛。代价。
第一天，上帝创造了昼夜。
第二天，上帝创造了天空。
于是有了明与暗的交织，在纯净的天空投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上帝用了七天将混沌的宇宙创造为新的天地，并为了一个可以爱的对象，创造了人类。
然后人类背叛了他。
亚当最初的妻子叛离开神，为魔王产下了后嗣，成为魔女们的母亲。
当她的生命竭尽时，钉在最终教义区变成了背叛神的惩罚。
——《死海古文卷》
※ ※ ※
——本应该感到惊讶的。
他就站在那里，离自己五步不到的距离，额头上的火焰绽放最为绚丽的光华。
——本应该感到痛苦的。
一身黑衣裹住少年稍显瘦削的身躯，勾勒出他特有的孤独。
——本应该……拒绝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的。
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金红，此刻却是如此冰冷地凝望过来。没有情感，没有光彩。浑浊而陌生。
与Sienna家族的谈判。
没有震惊，愤怒，恐惧，绝望，打击，甚至歇斯底里。没有对方曾经设想过的任何一种反应。
纲吉只是异常冷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流转的琥珀色里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安静到可怕。
就连放在桌上的双手也没有丝毫的颤抖迹象。
坐在他的对面，失踪了很久却又突然出现、名为六道骸的男人颇为无趣地轻啧了下嘴巴。随即他转头看向身后，用明显带有挑衅色彩的音调开口，
“——如此难得的机会，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是。”
熟悉的声线让隐藏很好的纲吉一瞬间有想要站起来的冲动，但他只是收紧了一直攥着的拳头，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方。
——站在六道骸身后，直视着自己却面无表情的言。
“——所以？你就这样子答应了对方希望继续维持同盟关系并信任彼此的要求？”
质问的口气，透出少见的刺骨寒意。只有两人在的首领室内黑衣少年难得黑下脸来冷冷开口。
而被询问的褐发少年只是心虚地站在一旁低头保持缄默。身为一个家族的首领，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确实太过轻率了。
居于意大利顶端的黑手党家族，彭格列。
他想他并不是多么清楚地知道这个地位所处的高度和赋予的那些所谓权利，金钱和其他什么奢华的纸醉金迷，却无比清晰地明了这个位子所肩负的沉重。
——为了守护亲人，守护朋友，守护所有想要保护的人。
不得不站起来，不得不摆出一抹冰冷面对残酷血色。深厚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只能拼尽全力挤出勉强笑颜。
身为首领，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双子的可能，使得这一切产生了变化。
死气之火轻柔地分为两个，黑暗中摇摇曳曳。
于是他看到他主动背负起了那些黑暗和沉重，以“守护者”的身份套上了原本是首领所承受的枷锁。
多少次想要向前伸出的双手被硬生生卡断在一半。面前的少年回头，绚烂的火焰下是一双不带任何情感的金红瞳孔。
垂下。握紧。抿起一抹苍白。
什么黑手党什么彭格列，我无法自不量力地说什么守护同伴那样伟大的事情，我想要的其实只是希望那抹金红可以认真地看着我。
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不是没有做过会遇到言的心理准备，在被里包恩严厉地折磨半个星期之后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却没料到所有刻意伪装的逞强在听到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希望彭格列继续维持与我们家族的同盟关系。】
不着任何情感的冰冷声线，通过言纲的口中说出。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
抬头，他看到一旁六道骸的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戏谑笑容。
——“我们家族”。
很多时候压垮一个人只需要最后那根小小的稻草。纲吉只觉得在听到这个词的那一瞬间心脏骤然紧缩，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
“……抱歉，彭格列……无法接受这个提议。”扣紧双手，过于用力的指尖在手背划下一丝丝血色。
【……靠近我的人，都会倒霉。会死的。】
“哎呀，看起来好像不行呢……”异色双瞳的男人吃着一抹轻笑回头，手掌故意轻佻抚上一旁少年的腰线，肆意轻薄。“那该怎么办，『言』？”
【——这不是言的错。】
“我希望，我们能够完全信任彼此。”依旧是不带任何情感起伏的声线。少年并没有抗拒那双环绕在自己身后的双手，赤色眼瞳直直凝望对面开始无法抑制身体颤抖的人。
【我想要的其实只是希望那抹金红可以认真地看着我。】
“……如果坚决不妥协的话，”像是讨论天气一样淡然的语气，少年轻缓地举起双手，向前。“妨碍家族的人就，杀掉好了。”
【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透明的琥珀瞬间失焦。纲吉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面前那抹漂亮的金红。里面至始至终没有一丝温度。
【——嗯。】
最终他凝视着对面男人不知何时抵在言纲身后心脏位置的三叉戟，抬起颤抖得厉害的手臂在华美得过分的纸张上面签署下自己的名。
蔚蓝下飞舞过大片大片白色的鸟。那个夏日，阳光如此喧嚣。
谈判比料想中还要快速地结束。散场时纲吉维持着双手交握眼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怔忡原地，只在紧随骸身后的人经过自己时终于控制不住地有了一丝微小的颤动。而对方看也不看地越过自己身旁，没有任何停顿，动作流畅得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曾存在。
大厅的门打开又关上。单调的声响激起厚重的灰，纷纷扬扬。
没有流下一滴的眼泪。待到门外等候已久的里包恩再次迎上少年晶莹的琥珀时他惊恐地发现那里形同死灰。
消失了什么。支持了少年那么久，一直到现在的全部。
两人面对面陷入尴尬的沉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黑发少年不耐地转头应了句进来。
狱寺隼人抱着一大摞资料推开房门，却在察觉到屋内两人浓重的气氛后僵硬地止于门口。听到响声后回头，褐发少年冲狱寺露出一个带着疲惫的笑。
“……调查，好了吗。辛苦你了，狱寺。”
“是的。十代目，那个……”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强迫自己露出的笑容，狱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明显散发黑气的门外顾问冷冷打断。
“汇报结果。”
“……是。”
趁对方不注意叹口气。低头，快速翻看手中整理的资料，“是Sienna家族现任首领——六道骸。据调查那家伙应该是对言纲……他的记忆做了些手脚。”
“所以……”
“好了。”
再次打断对方想要接下去的话，里包恩回转过身，冰冷的词句一字一字敲击从刚开始到现在就静默不语的少年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心脏。
“——拜托你看清楚吧，蠢纲。”他说，语气淡漠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他已经不是你的‘弟弟’了。”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嗯。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如此难得的机会，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希望彭格列继续维持与我们家族的同盟关系。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妨碍家族的人就，杀掉好了。
他修改了现任首领——那个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身边最信任的人的记忆。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拜托你看清楚吧，蠢纲。他已经不是你的“弟弟”了。
。
房门安静地关上。举起冰冷的双手捂住脸，泽田纲吉独自一人在空旷过头的房间里跪落下身，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失声。
※ ※ ※
连光都无法施予的黑暗里，微弱火焰映照出男人写满震惊的瞳。连最终的叫喊也来不及给出，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便在那迸发而出的华光中化为了一堆焦黑的灰土。
屹立原地，额头绽放华美火焰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目睹那些灰烬散去，然后安静地接通手里微小的通讯设备。
“……清理完毕。”
“哦呀哦呀~真是辛苦你了~”
话筒对面传出了好听的磁性声线，伴随着特有的慵懒和邪魅，像一条蛇缓缓滑入溢满灼焦尸体味道的黑暗空间。
“那么，接下来……”
“知道了。”
切断联络，少年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身后是浓厚得再化不开的黑暗，覆盖上那双冷漠金红。
来吧。名为杀戮的游戏已经开场。
The game just begin，
——please play with me。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No.柒。】背叛。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