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玉扶卿

1、好朋友

　　（1）
　　今年夏天，天气极其使人烦躁。闷热的午后，连阳光都带有干燥的气息。
　　严夏就是在这样的午后遇见了林耀。
　　林耀本人并不像名字一样，没有过于闪耀的外表，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优雅感觉。至于后来打听，他也没有优异的成绩和显赫的家庭。
　　但是严夏就是这样一见钟情。

　　有些过于草率的喜欢，可是沉浸在青春期里躁动的少年总是不管不顾的。
　　那天林耀骑着自行车，过于缓慢的车速，车上的少年穿着整齐干净的校服，白皙的皮肤，使严夏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从那天起，严夏认为自己恋爱了。
　　从那天起，严夏习惯去球场上参加他从前并不喜欢的足球，因为林耀是球队队员。
　　从那天起，严夏开始喜欢骑单车上学，因为他发现林耀与自己家仅仅相隔一条街。

　　很长一段时间，严夏常常在想：如果没有在那个夏天遇见，今后的很多事情会不会发生改变。

　　（2）
　　严夏在试图和林耀做朋友。
　　他有时会去球场上参加烦躁的足球赛，渐渐也和身为队员的林耀认识了。
　　偶尔他会‘碰巧’在回家的路上遇上林耀，然后两个人因为顺路，一起一边推车，一边聊天回家。
　　内容不外乎是现在的学习好忙呀，可是周末休息的时间又好少，他们唯独没有聊过爱情。
　　在上课的无趣时光中，严夏一次又一次在草稿纸上书写这林耀的名字。
　　总是期待着快些下课，因为他们相遇的时间只有早操时间，中午林耀踢球和晚上放学回家。

　　再后来，他有了林耀的□□号码。在查找收索到林耀后，他久久的盯着了电脑屏幕好久，才下定决心加上了林耀的号码。
　　等到林耀同意后，装作无意识加的样子，然后在屏幕前暗自高兴。
　　严夏特意将林耀分到单独的一组，然后设置好隐身对其可见。
　　每次打开□□，总是先瞟一眼林耀在吗？然后在陆续忙自己的事情。
　　只要林耀一上线后，他都会发一条‘你也在呀？’过去，然后天南地北的找话题聊天。

　　发过去的每一句话，严夏都改了好几遍，太长似乎过于热情，太短又显得不好接话。
　　小心的斟酌林耀回复的每一个用词，好像里面藏有多大的玄机一样。

　　仿佛一切都是女生爱做的事情，但在爱情面前男女是平等的。

　　每天上床睡觉前，严夏都会偷偷的翻看一遍聊天记录，里面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清楚的能背着。

　　有时候严夏会想，其实不谈恋爱，能和林耀像这样的做朋友也好。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有些事情可以重新选择，严夏是会选择没有在那个午后遇见林耀呢，还是没有在那天把自己的喜欢表现的太过明显呢？

　　（3）
　　当林耀与自己球场共同的好友杨知夸张的拉着自己的手，满面不可思议的表情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喜欢林耀啊？”。
　　严夏就知道，麻烦来了。

　　自己是个同性恋不要紧，连累林耀被大家取笑就有些不好。
　　没有任何犹豫严夏苦涩的笑笑摇头，“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男人。”

　　杨知怀疑的看着严夏，脸上全是不相信。
　　都怪平时林耀和严夏的关系过分好，他们一起踢球，一起回家。本来这些都没什么，可是严夏的样子和眼神就像是面对心仪的男生的模样，让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我喜欢的是范小情。”严夏最后沉声答道。
　　范小情是林耀的初恋女友，唯一的一个女朋友。

　　杨知这才了然的点点头，打趣道，“我就说嘛，原来是有这一手啊。”
　　严夏有些尴尬的笑着，全身的不自然。他只有借口喜欢他的前女友来掩盖自己过于亲密的举动。
　　“没事儿，没事儿。我帮你给范小情说！”杨知笑嘻嘻的拉着严夏的手，“现在她和林耀是好朋友，你放心的去追吧。”
　　“不要，你一定不要给她说。”严夏有些急切，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这一闹剧。
　　“你要大胆一些才能成功。我先去踢球了啊。”说着，放开了严夏的手，杨知转身就往球场方向走去。
　　严夏知道，现在正是球场踢球的时间。

　　“欸，你不要说，拜托了！我还不想她他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杨知径直向球场走去。

　　这几天，严夏的心有些浮躁。他和林耀的关系开始变得疏远，其实一切都也没差，只是感觉林耀或多或少露出尴尬的表情。

　　在球场上奔跑的少年，没有因为运动而显得和其他男生一样浑身污渍。
　　林耀身穿浅蓝色的球服，汗水顺着发梢贴服在脸颊。阳关映照得脸色微红。
　　当他被范小情在球场边叫过去的时候，身旁的队员还开着他的玩笑。

　　林耀的脸更加的红了，小跑步向范小情跑过去。
　　严夏就这样站在三楼的天台上静静的看着他们，四周的喧闹和燥热，仿佛都已经感觉不到。

　　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那幅画面，运动的男生低头倾听面前女生的问话。
　　说笑间女生用纸巾替男生擦拭额头的汗水，他们低头交谈着，好像聊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题，女生嗔怪的轻轻拍打了一下男生的胳膊。

　　严夏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看完了这场温馨的画面。

　　（4）

　　严夏以为自己的单恋就这样凭借着一场闹剧匆匆收场。

　　“严夏，我昨天看见范小情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
　　严夏抬头，看见同学刘佳欲言又止的对自己说道。刘佳和自己是一个班的同学，她的性格豪爽，因此广交朋友，平日里和自己的关系也还不错。不过刘佳和谁的关系都不错，当然，范小情也不例外。
　　“什么短信啊？”
　　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严夏的这句好奇，刘佳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看见她的手机里有一天林耀昨天才发的短信。”故意停顿看一下，刘佳盯着严夏的脸，不想错过一个一晃即逝的表情，“上面写着‘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严夏因为这句话愣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刘佳，他现在说不出一句话。
　　好像一场虚无飘渺的暗恋，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在烈日下消亡。

　　（5）
　　当严夏得知，林耀要在晚自习的时候约自己谈谈话。
　　他坐在教室里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身份面对林耀。
　　抢夺心上人的恶男？
　　假惺惺与自己套关系的傻子？

　　严夏有些沮丧，自嘲的笑了笑。

　　夏天的夜晚依旧有些闷热，每当有微风吹拂的时候，凉爽的感觉缓解了严夏的紧张。

　　他们绕着操场走了好多圈，没有人打破安静无声的画面。
　　就当严夏琢磨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林耀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小情，但是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严夏顿时有些火大，难道在林耀眼中，自己有表现的因为范小情而和他闹僵吗？
　　“我没有想过要和你闹僵。”严夏还是平静的回答。
　　“我知道，我这个人性子不是很好。可能有些地方说话不注意，让你不开心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林耀的话，弄得严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和林耀吵架，一时间安静的气氛又再次出现。
　　严夏也不知道，自己开不开心到底有什么重要，“我不喜欢范小情。”
　　“你不是……”林耀有些错愕、
　　“我为了打发杨知胡乱说的。”

　　林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而已，“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严夏摇了摇头。
　　“严夏，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楞了一下，没想到林耀会这样问自己，苦涩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我们一直都是啊。”

　　‘一直都是啊。’是不是证明有的人就真的会一直都在呢？

　　微凉的夜风习习吹过，操场边上的柳树凭借着风力浮动。
　　绿树成荫，正是因为夏天的活力使得植物散发出勃勃生机。每到深秋，曾经的繁荣随着时间开始消迹，等到冬天凋零枯萎。
　　他们又会在第二个夏天绽放出新的生命。

　　严夏就这样独自坐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最繁盛的夏天就要过去了。

　　（6）
　　严夏一直记得林耀这样对自己说过：“我是一个比较沉闷的人，平时也不善于和朋友交谈。和你说话很开心。”
　　严夏听到后心里还是暖暖的。

　　只是从那天起，看着□□好友列表上林耀亮着的头像，他却再也没有勇气主动和他说话了。
　　即使是节日偶尔的寒暄，也不过是相互礼貌祝福，然后匆匆再见。

　　只是严夏自己知道，每次上线总是最先去看看林耀的头像是否亮着。
　　他也会忍不住去他空间看看，却又不能保持的太多频繁。
　　留心他的每一条个性签名，尽管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时是当中的主角。

　　每天放学，他们不再能‘恰巧’遇上，当然也就不能再一起推车回家。
　　有时候在学校遇见，严夏总是急忙埋下头，然后擦身而过。
　　只是每次广播体操或是体育课的时候，严夏总会偷偷的看上林耀的背影几眼。

　　夏天终于过去了。

　　可惜林耀最终还是没有和范小情在一起。
　　当严夏得知范小情和校草在一起的消息时，林耀还是一如往常，没有太多的变化。

　　坐在电脑前徘徊犹豫了好久，严夏还是没忍住给林耀发了个□□过去。
　　他们从刚开始的尴尬不久又变成了天南地北的聊天。
　　寒暄着快要来临的期末考试，讨论着零用钱越来越不够用。抱怨着教导主任最近常常理骂学生，调侃着校长的地中海又明显了好多。
　　什么话题他们都聊，但一如初次相识，唯独只字不谈爱情。

　　操场上那片繁盛开始的柳树逐渐枯黄，随着冬天的来临变成光秃秃的树干。最终在春日里复苏，枝头生长出了绿色的枝芽。
　　渐渐的，严夏成了林耀的铁哥们。
　　他已经可以随意的拍打林耀的胳膊；可以大胆的在球场上追打嬉闹；可以坦然的和林耀一起回家。
　　甚至，他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偶尔也会看上一两场电影。

　　等到周末，他们去新华书店买完书后，路过电影院。新片上映的巨幅海报登在门外。反正太早回家也是无事可做，他们决定进去看场电影。
　　其实当天严夏并没有仔细看清电影的内容是什么，他的整颗心都落在一旁的林耀身上。
　　男生和女生一起看电影可以带有爱情，男生和男生一起看电影，无疑只有友情。
　　那场电影其实是部动作片，根本没有浪漫而言，因此林耀也可能‘适时’的牵起他的手。
　　后来每当电视上放映这部片子，严夏还是会再看一遍。

　　春天的夜不及夏天，白昼还没来得及拉长。从电影院出来，阳光已经不如下午的强烈，街道两边路灯一盏一盏开始亮了起来。
　　看着林耀提着全部的书，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好长，严夏不由得笑了。
　　等到将严夏送到他家门口，望着他拐进巷道的身影，林耀这才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要不会看见严夏一脸笑容。

　　可以说林耀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只是这一切都无关爱情。

　　忙碌的高三复习悄悄来临，压抑氛围得让人喘息不过气来。
　　严夏没日没夜的做着试卷复习题，过着除了黑咖啡便是浓茶的日子。有时候熬夜到凌晨两三点，四周除了笔尖滑动试卷的声音，就是窗外汽车奔驰而过的嗡鸣。
　　昏黄的台灯映照出厚厚的习题，严夏又再次用冷水洗了洗脸。也只有在这时，他才能恍惚回想起在初夏时第一次看见林耀的背影。

　　夏天的教室过于闷热，房间里仅有的几台电风扇吱吱地转动作响，窗户大开着，有风进来的时候窗帘翻飞。
　　窗外上体育课的学生还在嬉笑打闹，离得并不太远，偶尔能听见显得爽朗的笑声。
　　因为高三，林耀已经没有再去球场踢足球了。

　　有时压力过于繁重，他们还是会在饭后在操场上散步几圈。
　　操场正中央有着学弟们踢球的身影，而旁边有着手拿矿泉水等待他们心中王子的女孩们。
　　一如以前奔跑的林耀，一如以前等待的严夏。
　　“哎，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严夏忽然问道。
　　“一年左右吧。” 林耀似乎有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打趣的说道， “我们是不是要来个周年庆啊？”
　　“今天是多少号啊？”
　　“二十八号。”
　　“那就是今天咯。”
　　“真的假的？”林耀错愕的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惊讶起来。
　　“嘿嘿，当然是假的啦。”严夏侧过头去笑道。
　　“我就说吧。” 林耀默默的说着。

　　（7）
　　高考终于在学生们紧张的期盼中来临。当他们走出考试的学校外，大家似乎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总有考得较好而兴奋地不停与人对答案的学生，当然也有避免影响心情而只字不提的学生，譬如严夏。
　　浑浑噩噩的过了等待成绩的半个月，那个夏天严夏夜晚失眠无法睡觉，每天林耀总是打来几个电话安慰他，告诉他不用害怕。严夏就是在这样轻声细语的呢喃里渐渐入睡的。

　　结果出乎意料，那年严夏高考发挥正常，被本市的一所大学重点大学录取。林耀同样也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学，只是在不同的两个学校而以。

　　刚开始初到大学，总有忙个不停的事情要做。
　　起初他们常常聊聊短信，打打电话。同寝室的室友看了也总说，“严夏，你和你死党关系真好。”
　　“我们不是死党，”顿了一顿，严夏又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问他是个女生呢？”
　　室友是个北方好爽的男孩，他对严夏的问话先是一愣，接着哄笑道，“你们说话的语气哪里有谈朋友的可能哟。”
　　“就是啊，你们高中不是同校嘛，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嘛！没关系，大学对象多，一会就能耍一个。”这次回答的是个四川男孩。
　　严夏没有吱声，在室友的催促下起身出门打饭去了。
　　渐渐的，不知道是由于太忙，还是其他复杂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交际似乎少了很多，偶尔在□□上遇见会聊聊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严夏换了新的笔记本电脑，□□里的聊天记录全部清空为零。看着记录里面空荡荡的显示，他愣愣的坐在电脑面前，就这样坐了好久。

　　等到放署假，林耀约严夏去吃火锅。
　　那是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店，店铺并没有因为有些陈旧的装潢而影响生意。
　　老板热情的将他们引向店内。
　　只是严夏并不是一个人，林耀看见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女生。
　　严夏有些歉意的对林耀说，“她一定要来看看我的铁哥们。”
　　女孩笑嘻嘻的对林耀说，“嘿嘿，你好啊，常听严夏提起你呢，我是严夏的女朋友。”女孩挽着严夏的手，“我也好喜欢吃火锅，你不会介意我的吧。”

　　林耀呆呆的看着他们，有些僵硬的回过神来，然后也不自在的笑应着，“怎么会啊！严夏你恋爱了居然都不给我说。哈哈，你不厚道啊！”

　　严夏苦涩的埋着脸，热气熏得他的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今天的火锅似乎特别的辣，严夏辣的眼睛都亮亮的。
　　男生们在一起喝了许多的酒，林耀和严夏都有些醉了。
　　林耀属于那种一喝醉，话就特别多的人。他拍着严夏的肩膀说，“严夏你以后要好好对你女朋友哟，以后喝你们的喜酒！”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用细细的嗓音的回答道，“那有想这么远啊。”

　　在回家的路上，女孩放开了严夏的手腕，夏夜得微风轻抚让人格外凉爽惬意。
　　“你怎么要我扮作你的女朋友啊，在死党面前还怕没女朋友丢脸啊？”女孩笑笑打趣着严夏道。
　　“我们不是死党。”
　　“哦？难道是情敌？”女孩似乎还在开玩笑。

　　昏黄的灯光拉的两人的背影好长，严夏心想，我们算是情敌吗？
　　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她扮作自己的女朋友，或许是一种想要自己放弃的打算。

　　林耀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夜路上，望了望严夏家小区的大门，转身推车回家。
　　从今以后在这条有着他俩回忆的路上，会有严夏送其他女生回家的身影。
　　慢慢地，这些新的篇章侵蚀覆盖他的记忆。

　　直到最后，当你渐渐走出我的世界，才知道其实爱情不是等待就可以。

　　（8）
　　大学四年一晃就过去了，曾经稚嫩的少年渐渐走出校园加入到工作中。
　　严夏一个人到德国安联体育场观看拜仁慕尼黑的球赛，自己开始是并不喜欢足球的，因为林耀他爱上了足球。
　　一个人走过很多的风景，拍下过很多的照片，严夏身边一直都是他一人。
　　其实每年生日，严夏都有准备好林耀的生日礼物，只是他没有寄过去
　　当翻看相片时看见年少时学生时代，自己和林耀并肩相站的样子，突然有些想念。

　　夏天来了又去，当严夏再次回到这个他熟悉的城市后，他终于感到一切有些陌生了。
　　今年的夏日尤其的高温，林耀就是在这样的夏天结婚的，一如当年的初见。

　　“幸好你还能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真好。”在陪林耀挑选结婚礼服的店里，林耀有些感慨到。
　　“是啊。”其实一点也不好，严夏在心里闷闷的想。
　　“如果你是女孩子，我就娶你咯。”林耀对着镜子里的严夏说道。
　　“……”

　　可惜我不是，所以你要娶一个女孩，然后与她成家。而我只能是观众，需要默默观赏你的庆典。

　　那场婚礼办得很简朴，新娘子挽着林耀的手臂笑的很幸福。严夏也和嘉宾一样在祝贺声中微笑，心里有些发酸，严夏很早就离开了坐席。

　　室外有些许微风，吹拂着严夏的脸颊。
　　“该死的混蛋。”严夏轻声骂道，真的是一见林耀误终身啊。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面‘林耀’两个大字是那么明显。
　　“喂？”
　　“你怎么走了啊？”电话里面林耀轻柔的嗓音传来。
　　“哦，我有点闷，可能中暑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撒谎来掩饰。
　　“那你去医院好好看看，要我陪你吗？”
　　“拜托，你是新郎好不好，我自己可以了。”
　　“恩”

　　婚礼里面的喧闹和外面的安静形成截然不同的两个场景。
　　本来几年前是林耀笑着说要喝严夏的喜酒，而现在一切却全然反了过来。明明这一切都是最为合理的结局，可是严夏还是感到心口有些发疼。

　　严夏飞往了世界各地的足球场，看了几轮的世界杯。最终在德国定居时，住所隔壁是一对同性恋人。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每天早晨都会起来散步，严夏看到他们下午在院子里手牵手躺着晒太阳的场景，突然觉得有眼眶有些酸涩。如果有一个人能陪你到白发苍苍，牙齿动摇，并还能牵着你的手等待夕阳，这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在国外生活了许多年，听到过各种以前同学的讯息，大大小小的聚会都没有参加过，他从来没再回到中国。

　　直到听说林耀离婚，妻子和一个有钱人远走。
　　严夏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到那个他早已不熟悉的城市。

　　现在的林耀已经没有当年清爽的足球小子形象，生活将他变得沧桑。他没能给那个女人她想要的生活，感情毕竟抵挡不过物质，多年的夫妻还是也要分道扬镳。

　　林耀已经喝得很醉了，他依然抱着酒瓶不肯放手。最后严夏实在忍无可忍发了火，摔碎了所有的酒瓶，指着林耀破口大骂，“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为了抛弃你的妻子，你用的着惩罚自己吗？”

　　“你说的倒是痛快，可有谁想过我的感受？”林耀醉的有些混乱了，他指着严夏笑了，“我以前喜欢范小情，可是她选了别人。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我的好朋友，可是他却喜欢女生，最后听从父母的安排娶了李佳，可是她也和别人跑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

　　林耀一口气说了一大推，他也记不得他面前的人是谁，就把埋藏内心深处的话发泄了出来。

　　愣愣的站在原地，林耀后来还说了什么，严夏已经记不住了。他的大脑处于当机状态，直直的瞪着林耀喝醉的模样，不确定但有些结巴的问道，“你喜欢你那个朋友？”

　　迷茫的抬起头，林耀喝醉的样子有些可爱，“严夏啊。”

　　直到最后，严夏一拳打在林耀的脸上，“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