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墓》白小步

11、故人

　　鸡窝头叫俞少铭，从沈阳赶过来的，父亲是沈青当兵时的连长，小时候也曾跟着他跑过，这次过来受父亲托付过来帮忙，算是故人。

　　俞少铭很恭敬地对沈教授欠身：“沈叔叔。”

　　沈教授点点头，神色有点怀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们一路上也不太容易吧？”

　　“那是啊，”俞少铭颇为感叹地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对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幸好有狗蛋这个神棍！没想到他还真有一手。”

　　“是吧！”苏阳激动地上前握手：“同志啊！周平还老说我搞封建迷信，这天天一会儿冒出来这个一会儿冒出来那个的！全是封建迷信！”

　　“好说好说”，俞少铭说：“周平就是那个老外？沈教授咋还带着外国人呢。”

　　周平从旁边飘过来，怨念地朝沈教授望：“我说我应该去染个发。”

　　沈教授无视他，拍拍俞少铭的肩：“你们来了几个人？”

　　“就四个，一个神棍，叫狗蛋，还在后面倒腾那个什么阵法呢，还有两个战友在后面等他，让我先过来找你”，俞少铭正在试图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苏阳手里抽出来，抽半天，没成功：“。。。。。。”

　　俞少铭一脸严肃：“同志，我不搞基。”

　　苏阳诚恳地看着他：“没事，我不介意。”

　　周平很自觉地过来把苏阳拎走了。

　　俞少铭得到了自由，松了一口气，问沈教授：“沈叔叔有什么头绪没有？”

　　沈教授摇摇头，出了会儿神，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父亲有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俞少铭摇摇头：“他只说你这次有凶险，让我过来帮你，其他什么都没说。”

　　沈教授叹了口气：“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天险人祸，赵川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明天就得动身，你今天好好休息。”

　　那边苏阳还是鬼鬼祟祟地跟周平咬耳朵：“你们这到底是干嘛啊？兴师动众的，我不会是卷到什么天大的阴谋里面来了吧？”

　　周平说：“恭喜你苏阳同志，你答对了，你真的卷进了天大的阴谋里来了。”

　　苏阳：“。。。。”

　　周平往俞少铭那个方向努努嘴：“这人我没见过，是沈教授故交的儿子，据说二十年前沈教授在小兴安岭当过兵，在雪山上出过事，找了两个月才找到人，当时不对的连长就是他的老爸，沈教授在沈阳休养了两年，家学渊源，碰巧遇到了他老师，跟着教授做研究，一直到现在。”

　　苏阳很怀疑他的表达水平：“你果然还是老外吧？你说的这些跟阴谋有什么关系？”

　　周平一巴掌扇上他后脑勺：“这叫铺垫！而且沈教授雪山失踪两个月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他回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凭空丢了两个月时间似的。他被找回来的时候躺在雪窝子里，手里攥着那块玉，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有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另一块。只是这玉毫无来头，摸不着头脑，他虽然有这念头，却没有头绪，不久前他以前那个连长联系他，说是发现了一点线索，事关重大让他从洛阳绕到这里来，完了就没音讯了，我们就跑了来。”

　　苏阳点点头：“勉强有点阴谋的感觉了，你怎么这会儿愿意跟我说这些了？”

　　周平说：“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也是阴谋中的一个小虾米，一个虾米告诉另一个虾米一些事情估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阳心里嘀咕，你才虾米：“跟赵川又有什么关系？这玩意儿难道藏着藏宝图啥的？还是长生不老药啊。”

　　周平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反正一头跟着沈教授乱跑呗。”

　　苏阳奇怪了，问道：“咦，说起来，你只是他学生，没这必要跟着他上山下海地折腾吧？”

　　周平惊讶了：“我没告诉过你吗？他是我养父啊。”

　　苏阳：“。。。。。你们有说过吗？而且你完全没有叫爸爸！”

　　周平摊手：“哦，孟姐姐说叫他老爸把他叫老了，非逼着我改口。”

　　苏阳瞬间觉得心好累。

　　正说着小话，孟秋白一手拖着个被放了血的半大野猪施施然走进来了，一见院子里这场景就皱了眉头，随即皱起鼻子嗅了两下：“怎么会有生魂傀儡？”

　　苏阳的注意力已经全被野猪吸引了，流着口水就冲过去了，差点把俞少铭撞飞：“肉！纯天然无污染的肉！！烤乳猪！！肉串！”

　　孟秋白随手把野猪扔角落里，看着苏阳又追随着野猪去角落了，周平正陪着他蹲呢，随即转过身潇洒的拍拍手：“说吧，怎么回事？”

　　沈教授说：“赵川追上来了。”

　　孟秋白嗤笑一声：“就他手下那半吊子水平还能会这个？你们肯定不知道在哪儿招惹了更厉害的，谁帮你们除了傀儡的？”

　　苏阳闻言心一虚，手上拔猪毛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沈教授刚要说话就见俞少铭跳起来往院门跑，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狗蛋你终于来啦！！”

　　“不准叫我狗蛋！！！！”至少200米开外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孟秋白把眉毛一挑，也不管了，笑吟吟地转过身看苏阳：“喜欢吃猪肉呀？喜欢吃狐狸肉吗？”

　　苏阳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脸都憋红了。

　　“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孟秋白“慈爱”地用目光轻抚他的狗头笑而不语。

　　苏阳眼泪汪汪地看向周平。

　　周平顶住压力，揉了揉他的脑袋：“乖，我勉强省一口给你吃。”

　　苏阳肩膀瞬间耷拉下去了。

　　这里正暗潮汹涌，那边俞少铭的朋友们已经走过来了。

　　一马当先的是一个身穿月白唐装的青年，眉目平淡，气定神闲，不像赶路像散步。后面一男一女跟俞少铭一样的装束，背着大包，只是现在都颇为狼狈，一身泥水，女的扎着马尾，身姿挺拔十分干练，男的理着平头，气势沉稳如山岳，看起来比俞少铭靠谱多了。

　　唐装青年飞起一脚把蹲在门口的俞少铭踹飞，微笑着对沈教授拱了拱手：“沈教授，幸会幸会。”

　　包括沈教授在内的所有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苏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拍太极宗师。

　　沈教授定定神，说道：“长途跋涉辛苦了，屋里有热水，你们可以进屋擦洗一下。”

　　扎马尾的姑娘一听有热水眼睛都亮了：“太好了！我要洗澡，沈教授这里就交给你了狗蛋~”说完拉着平头男就往屋里走。

　　“不要叫我狗蛋！”唐装青年云淡风轻的脸裂了。

　　孟秋白打量了他两眼，也不打招呼，一转身拎着野猪去厨房了。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饶字。”唐装青年整理好表情，文绉绉地开口了：“大家可以叫我。。。”

　　“狗蛋！”俞少铭坚强地爬起来扑过来了。

　　白饶淡定地再次踹飞他。

　　“大家可以叫我的表字云飞。”白饶微笑。

　　苏阳又开始和周平咬耳朵：“现在还有人要取表字吗！话说你这个外国人知道什么事表字吗？”

　　“我不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