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 相留醉》月下箫声

3、第三章

　　“听得那么入神，他们说什么，你听得懂吗？”一人一狐，在月下彼此静默的注视着对方，良久，二殿下轻笑出声，俯身抱起了狐九儿，一边用冷冰冰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皮毛，一边自言自语般的说，“我怎么忘了，你是只会哭的小白狐，既然会哭，想来是听得懂的。”
　　狐九儿还从来没被狐四儿之外的男狐狸……呃，还有男人抱过，二殿下的手穿越她的绒毛贴上她的皮肉时，那种冰冷的触感，让她一时间竟忍不住浑身发抖；二殿下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不同于他们狐狸身上修炼出的狐香，而是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清爽味道；二殿下长得也特别漂亮，狐狸一族善于魅人，当然，那是修炼有成的狐狸，像是狐九儿，这一刻，对上二殿下的眼，她居然觉得心跳加速，四肢发软，只有一种昏头昏脑被魅惑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感觉。
　　就这么，头昏昏眼花花的，狐九儿被二殿下抱回到了他的住处。那间屋子狐九儿之前来过一次，就是被带回来的第一天，当时她腿上有伤，又头一次乘马，被颠得头昏眼花，根本没仔细看过这间屋子。所以，当看到这间屋子里，除了一桌一椅、一架书、一张垂着素色幔帐的床之外，别无所有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错愕。狐四儿不是说，人间最是富贵帝王家吗？狐七儿不是说，人间有钱的人家，都喜欢在屋里摆满各种闪闪发亮的金属和石头吗？这里，怎么如此素净，倒好像……好像回到了她的狐狸洞。
　　“小白狐，你在看什么？”很快的，狐九儿的头被人弹了一指，“嘣”的一声，她吃了痛，忍不住转回头，对着二皇子龇了龇牙，她是狐身，不好开口说话，就只能这样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
　　“当只狐狸看来也挺好，”这小小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取悦了二皇子，他轻笑出声，拿了一粒葡萄来逗它，嘴上却说，“当一只狐狸，不高兴的时候还可以龇牙咬人；做人，有时候却反不如一只畜生自在。”
　　狐九儿对二皇子这“畜生”两个字，深深的不以为意，人觉得狐狸是畜生，可是在狐狸看来，人做的很多事，却连畜生都不如。同时，她对着送到嘴边的葡萄也是嗤之以鼻，还是皇子呢，怎么不知道，自从人类把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这句话硬套在狐狸头上之后，狐族就不吃葡萄了，真没知识。
　　“不吃吗？”看着狐九儿往后直缩的身子，二皇子是真的惊奇了，这只小狐狸的表情真是丰富，没有巴掌大的脸上，这时竟是一脸的——嫌弃。“那你吃些什么呢？”他思索了一会，叫人送一只鸡来。
　　刚烤熟的鸡油光锃亮，外焦里嫩，散发着让人一嗅就垂涎三尺的香味，狐九儿用力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刻扑上去。可是，她是只矜持的狐狸呢，而且，人间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二皇子还给她吃鸡，这些天在这皇子府邸里，她可是见识到了人类的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他会不会因为刚刚她偷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而想毒死她灭口？
　　“吃不吃随你吧，”二皇子等了一会，见她不动，到底轻轻叹了一声，动手将烤鸡的两条鸡腿撕下来，丢到了狐九儿眼前，然后转身去窗边的水盆里洗净手，又漫步走到了床边。
　　这些动作，狐九儿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鸡腿吸引了，先是小口、小口，然后是大口、大口，狐狸吃鸡，向来干脆利索，她干掉一条鸡腿，满意的抬头想打个饱嗝的时候，却被眼前的画面给彻底震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皇子已经散开了长发，这时，修长的手指，正唰的一下松开了束在腰间的宽幅腰带，而随着腰带的松开，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衣也失去了依凭，正一点、一点从他的肩头滑落。
　　他的胸膛真的很宽阔，平时裹在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袍子里，还不觉得……他的皮肤居然很白嫩，在月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芒……他的臂膀也很有力，这个，刚刚在他抱她的时候，就有感觉……
　　白衣还在继续滑落，而且越来速度越快，只是狐九儿却再不敢看，她只觉得鼻子里面热热的，有什么带着铁锈般味道的液体，正在快速涌出。
　　时间一刻、一刻的走过，外面的更鼓声隔着重重院墙悠然的传入，床上，二皇子已经沉沉睡去，狐九儿安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再绵长不过。月上中天，她轻盈盈的自桌上跳下，在霜白的月华中伸展四肢，渐渐化身成人。
　　这是她第一次以人的姿态，轻盈盈的走到了二皇子的床边，他睡得那样熟，连她轻轻掀开床上的纱帐也不知道，可是他睡得又那么不安稳，眉头紧紧的蹙着，手掌牢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