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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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我很排斥KTV、夜店这些在黑夜滋生魅惑的地方，虽然很大程度上我的职业都是以此才有生命的。但是今天被一种很欢乐的气氛感染到全身，我很想纵情地释放一下。
跟着大伙进了Level-E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带着饭桌上的微醺了。昏暗的吊灯以及炫目的台阶上下夹攻，一向平衡性很差的我刚进门就窘态毕露，脚下一扭身子一歪就向身旁倒去。
我以为肯定会倒下去了，反而借着酒力一阵放松，不再作挣扎。就在我轻飘飘地享受重力的时候后腰忽然被一个臂膀托起，从云端拉到了陆地。我有些懊恼不能尽兴，带着不满地看了旁边人一眼，然而昏暗以及醉意让我看不清脸。
“溶姐你是不是脚伤还没好？”许言关心的声音。
“啊，没事没事。谢谢你啊！”我立刻清醒很多。
“谢……谢什么？”许言似乎有点困惑，然而我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夜店的乐曲和人声中。
我随着人群一直飘到了包间，围成圆形的沙发正好适合多人聚会。昏暗中我看见崔媛媛紧紧抓着许言的胳膊，娇憨地不肯放手要和他坐在一起。何京在津津有味地打量四周并不着急落座，其他两个同事瞅着正对着大屏幕的位置扑了上去。只剩下金心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中央的灯光下，好似在舞台上演独角戏一样。
片刻的清醒已经过去，酒力又往我的心脏深处延伸。我有点迷茫地正准备走过去随便挑个位置，忽然感到被一个来自同在黑暗深处的力量牵引，我的左手紧紧被掌握着这股力量的手攥着，瞬间整个身体就随之被带到了座位上。
我动作迟缓地望了一下旁边，陆霖！我怎么独独把他忘了，难道刚刚在黑暗中的一直是他？
“满身的酒味，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低沉的嗓音响起，像喉间的酒一样香浓。他已经放开了我的手，我却完全清醒过来。
“今天高兴嘛！”我咧嘴傻笑。
“过会别再多喝，听话，嗯？”
我还没能仔细回味这句似命令似娇哄的话，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再次被他握紧。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力道那么大，那么不顾一切，甚至还有一些潮意。是因为用力还是其他？然而我从未有过那么真心、那么投入地爱上黑暗，因为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因为有黑暗的掩饰。我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你不是不喜欢暧昧吗？你不是排斥黑暗的魅惑吗？
是！是！我在心底无力地作了回应。可是他的手温柔又霸道地摩挲着我的手背，一遍遍传递着我读不懂的话语，即便读不懂我也知道这就是魔力，就是诱惑，就是我再也无法抵挡的力量，只有任自己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翻转过来摊开了掌心，任自己的手指自由恣意地伸张，和他修长的五指根根交错，俩俩缠绵。
我听见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在绝望地呢喃：江溶，你终于还是做了黑暗中的影子了。
不知何时金心已经不动神色地坐在陆霖旁边，冷冷地看着我。我条件反射一般地赶紧缩回了手，然后站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我的确需要清醒一下了，然而我那只不知羞耻的左手却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样，还保持着忘情的姿态。我赶紧把它缩回身后，一直到盥洗室的洗手台下边才敢拿出来拼命地放在冷水下面冲洗。
“金心姐，今天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叽喳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一时慌乱赶紧关上了水龙头推开一个隔间。
“没什么，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我也一样。”
“金心姐，我真羡慕你能演惊鸿。其实我特别想演这个角色。”
“你是想和许言的戏更多一点吧！”
“哎呀金心姐，你一眼就看穿啦！”
我在心里暗笑了一下，一个崔媛媛口无遮拦，这金心倒也直来直去。之后就半晌无话。
隔了一会听见外面水流的声音，崔媛媛偏高的声调偶尔会夹杂其中，似乎重复了好几遍“怎么办呢，怎么提高呢。”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出隔间，就听见一个“陆霖”的发音蹦了出来，可是声音不高听不清楚。
我停下了开门的动作，水流声渐渐小了而声音也渐渐远了，远的听不真切，只有一句低低带着磁性的女声断断续续地飘到了我的耳里。
“我们都要多努力～陆霖老说我没有古典素养～要多练习～”
即使是断句听在我耳里已然足够完整。我顿时失了力气，我并不是个记忆力好的人，可是我清楚地记得陆霖带着悲伤情绪说，他的女朋友和我一样没有古典素养。
那是我无法视而不见的哀伤，那是我第一次决定扮演一个影子。
成为一个影子的前提是这个真人不存在，或者并不存在于我的心里。如果真人是金心的话，我这个影子还有必要吗？如果真人是金心的话，他们每天都在演戏吗？那么刚刚那出两手交握又算什么？
我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骂自己太敏感。这样患得患失左右彷徨实在不是我欣赏的风格，而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是一个爱得热烈也潇洒的人。于是我振奋一下精神往回走。
一进包间众人都招呼起来，迫不及待地把我又拉又推地拽到位置上。
“大家准备玩游戏，就缺你一个了！”许言叫起来。
“是‘我爱你VS不要脸’！你玩过吧？”崔媛媛马上补充。
“这什么游戏啊，听上去这么猥琐？！”我茫然道。
“哎呀，没想到江溶姐这么保守。简单地说，就是你要对左边的人说我爱你，对你右边的人说不要脸，但是两个人之间只能连续对话3次，速度要快才好玩，其实是考反应力。”崔媛媛说得神采飞扬，好似老手一般。
“哪有这么无聊游戏啊？”我抱怨了一声，往左边看去，然后瞬间定格。
我的左边是陆霖，陆霖的左边是金心。天，这也太狗血太纠结了吧，有必要时刻都要纠缠在一起么，我立刻就想起身打退堂鼓，却猛然被右边的人摁了下去。
“来来来，游戏嘛不要较真，你看我每次都要被你骂‘不要脸’呢！”何京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我的右手边，然后支着脑袋看好戏一样的神情。
“被骂还那么开心，真是不要脸！”我无可奈何地啐了他一口，放弃了挣扎。
崔媛媛兴奋地摇了一下手鼓，迫不及待地敲了一下坐在她右边的许言的头，喊了一声“快说快说！”
于是第一轮就在许言无奈的“我爱你”中开始。我张望了一下，这一轮是从我右边转过来的，也就是我会先听见何京对我的“表白”。果然很快就轮到了何京了，他依然支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朝我懒洋洋地吐了一句：“我爱你。”
我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人那么表白啊！不要脸！”。于是大家都笑成一团。
何京似乎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我爱你，江溶。”于是旁边立刻又哄成一团。
何京果然是导演出身，这些小场景完全不在话下。我刚想再回骂一句，忽然想起了游戏规则：对话不能连续超过3次！
这个何京是故意的吧，他刚刚明明不用理会我的，现在却逼得我只能转向左边的陆霖，而这恰恰是我一直在回避的。
游戏嘛，何必那么较真。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打气，然后转过头向左边低声吱吾了一句：“我爱你。”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这群人就等着看陆霖的反应吧。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只要是陆霖说出来都是看点。大概是他平时太严肃太正经，才勾出了此刻所有人的好奇心。除了我以外。
难道我每对他说一句情话，都要遭到一句恶咒么？即使在做游戏我也无法忍受。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就要看着他对左边的人说情话，这个人又恰恰是那么容易让我敏感的一个人。即使在做游戏我也会不舒服。
陆霖许久没有说话，我猜他应该转身了，于是这才把头抬起来，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似乎他正在等着我一样。
你就这么想咒骂我一句吗？！我心里委屈地嘀咕了一句，不自觉地撅起了嘴表示不满。他的目光闪着一些潮意，好像刚刚手心里的一般，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才转过头，对金心说了一句：“我爱你。”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喝彩，个个兴奋无比，像窥到了什么大八卦一样。所有人的表情都让我不舒服，但是我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顺手抓起面前的酒就往嘴里灌，然后一口就呛了出来，谁点的伏特加？！
第二轮紧接着就继续了。这回我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句话，没心没肺地说出来时其实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符号而已。我面无表情向左边吐了一句，等到的又是一阵停顿，然后继续往左边进行。我抓起酒杯准备继续再喝，却被陆霖拦下了。
“不是说要听话的么？”依然是那么魅惑的嗓音。
“压压惊不可以啊？”我已经控制不住醉意。
“是怕我惊到你么？那你放心。”是他说得太含糊，还是我已经此刻太迷糊？为什么我听不懂他的话呢。
接下来几轮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有人开始洋相百出乱讲话了。比如该骂人的因为急着表白，就成了“我……不要脸”；该表白的却因为骂顺口了，成了“不……我爱你”，听上去倒特别有喜感。
唯有我、陆霖、金心三人稳稳地没有出错，我毫不犹豫地对陆霖表白，陆霖通常会停顿一下再转向金心，金心则会喝口酒看一眼陆霖，然后继续转向左边，这个模式从开始就没变，以至于旁人看来都觉得无聊。
谁让这个游戏本身就那么无聊？！我忿忿不平地说完我的台词，就下意识地去抓酒杯。
左边传来了一句：“我爱你。”我条件反射地回了句：“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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