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天南海北

31、或许这就是爱情，盲目而反常

　　当许知言驱车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谭欢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搂在怀里，她将整个脸埋在他胸口，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麻烦你了。”他连车门都未关，就直接走向李嘉沣，将人接过来。
　　谭欢不悦地轻哼了一声，寻着温热的源头，闭着眼掀开许知言敞开的大衣，双手搂过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
　　这时候缩在车里的李萌已经下来了，由于徐苏圆和许知言并不熟识，便依旧窝在暖气里头不肯下车。
　　李萌一下车便见到谭欢这副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刚才还喊着热硬是要出来吹风，现在怎么缩得脸都见不着了。”李萌挽上李嘉沣的手臂，“这是李嘉沣，我男朋友。许大少爷，你可算来了，谭欢不心疼他冻得青紫的，我还心疼呢！”
　　两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嘉沣，你去车上等我吧，我还有话和他说。”
　　李嘉沣微微点头，转身回到车上。
　　李萌帮着许知言将谭欢安置到副驾驶位上，人钻进后座，一上车就催着他将空调温度开高些。
　　许知言又取了后备箱的毛毯替谭欢盖上，才终于坐稳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知道你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人也挺急的，拱你上相亲节目我是没资格评论什么。可你刚才这么对谭欢我就是气不过！”
　　许知言浅笑无语。
　　“她喝得烂醉还记得你这张脸，连个进内场的机会都不给她。当时她虽然醉了，可我看得出来谭欢她难过。你知道她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苦么！她从来都不告诉我刚生下乐乐过得怎么样。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可作为一个未婚先育的单亲妈妈，她究竟要承受多少！”
　　许知言从始至终保持的浅笑一下子垮了，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乐乐……”
　　“没错！你当初去了国外没多久谭欢就检查出怀孕了，乐乐现在四岁半不到，你们分开五年，时间算起来刚刚好！许大少爷，要是你肯去查，连基因排列顺序说不定都能给你破译一个出来。更何况根本没那么麻烦，DNA检查就能证实你和乐乐的血缘关系。”李萌围紧围巾，“话我就说那么多，我看着谭欢单身了五年，她嘴上说着不想你，可谁都知道她还爱着你。你要只是觉得对不住她，千万别勉强跟她好！”
　　李萌下车走前敲了敲他车窗，他依意滑下车窗。
　　“必要时候你要拿出你当初的魄力啊，用强我也支持你！”
　　说完，跑向李嘉沣的车走了。
　　一车的温暖，谭欢本就因为酒醉而酡红的脸此刻更红了些许。
　　许知言倾身将她搂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撩开她贴在脸颊上的碎发，别至耳后。
　　他时隔五年终于能够那么亲近地审视她了。
　　她双眼闭着，呼吸平缓安静，嘴却是微微噘着的。
　　五年的时光似乎只是让她褪去了曾经的那份青涩，明明容颜未变，可身上那股莫名安宁的味道，在这车厢里愈发让他沉醉。
　　他早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在异国的土地。
　　一年前回国的第一天，他刚下飞机就抢过司机的钥匙，驱车开出机场。可在奔驰了几分钟后，他迷惘了。三年的生活，他竟从未问过她家住在哪儿，家里的电话又是多少。
　　他所拥有关于她的信息，好像只有那串已成空号的手机号码。
　　仿佛是一种执拗，他在路边停下，掏出手机将那串烂熟于胸的号码缓缓按出，在接通的时候却迟疑了。他垂下手，侧脸转向车窗，拇指缓缓施力……
　　原本以为还是那字正腔圆的女声提示，却奇迹般地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悦的女音“喂”，奇怪的口音。
　　许知言听出那并非谭欢，可还是希翼着将手机贴在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谭欢在么？”
　　电话那头说了一串话，那是许知言听不懂的方言，他久久地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屏幕，不知该如何动作。
　　最后他只能来到C大，昔日的校园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校园内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走在一起，小情侣羞涩却骄傲的牵着手漫步。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向那片小树林，当初谭欢红着脸局促不安向他表白的情景他还清晰的记得。
　　她说：“许知言，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只要你需要我，我立即赶来，紧握全力为你做事。只要你愿意，当你失落失意的时候，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告诉我，我会立即出现。”说完她就闭上嘴朝他干瞪眼等答案了。
　　昨天晚上他熬夜看了一些败诉的案件，一天都没缓过神来，那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嘴一张就自然而然的问出来：“你参考的表白指南看错性别了吧。”
　　他记得谭欢瞬间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靠谱！当时我知道你来小树林了也没什么准备，上了网随便看了几句就跑过来了！说不准还真错了！”她碎碎念了几句，突然抬头，沉默了半晌，咧嘴一笑，“要不我重新来过，这次发自肺腑的。”
　　许知言活那么大被人表白的次数不少，可也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况的。或许真是熬了几夜精神恍惚了，居然就答应了，“别那么多虚礼，你这么大胆创新我不接受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以后聊起来的时候，这段对话同谁说谁都不信，只嚷冷静自持的许知言怎么会如此随意，可当时的情况便是如此。后来，许知言为自己找到了原因，他说：“或许这就是爱情，盲目而反常。”一句话不知道酸掉了多少人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