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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那时候,是青春作祟 ...

  •   大学的那段日子,我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事,说轰轰烈烈其实只是对于几个人而已。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这是连谭欢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是出于可笑的自尊心,怕被她知道如此不堪的自己。
      他叫席竞远,是C大的赞助商之一,与他相识起于“红色征途”的团体旅游计划。
      我在学生部工作,正好主管这次活动,经费的问题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
      第一次去见他,我特地拉着谭欢去向兼职翻译的学姐借了套正装。将一字裙,小西装穿上身,又蹬着新买的高跟鞋,还真有点女强人的风范。
      谭欢本来想陪我一起去,我见她穿着白T-恤牛仔裤就拒绝了,让她这么陪着去,我刚才折腾了那么久的行头又有什么用?
      不过后来,当我将头靠在玻璃门上,看阳台里那个抽着烟的男人时,我想,要是当初让谭欢陪着,事情是不是就成了另一番面貌,是不是我就不用那么心惊胆战地过活,对一个明明知道错的男人心存爱慕,然后痛苦挣扎了?
      我挎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走进他的私人别墅的时候,我已经将等会儿要介绍的内容,也许碰上的对话都过了一遍,我壮志凌云。
      原本在设想中应该稳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却穿着一身宽大的毛衣和一条肥大的睡裤,歪倒在沙发上一轮一轮地换着电视频道。
      正当我踌躇时,他闲闲地撇过眼来,“C大的么?坐吧。”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那里有一杯给我的茶。
      他按键关上了电视,稍微坐正了些,目光直直的看向我,摆出倾听的姿势。
      我理了理头绪,拿出文件来递给他,“席先生,这是关于我校‘红色征途’的合同,里面有相关经费的记载……”
      不等我说完,他就语速缓慢的说道:“李萌,你到底还是学生,太嫩。和商人谈生意,先说的该是我所能得到的利益,让我被盈利灌得神魂颠倒,找不到北时就让我签字。至于什么经费,只是该写在合同里,让我以后用来后悔的。不该是你挂在嘴边,提醒我需要付出的。”
      我被说得愣然,而后微笑开口,“席先生说得没错,我还是学生,就应该秉持学生的固有原则,将事情事无巨细地和您说清楚。至于以后进了社会,办事方法自然是要去变通的。”
      他微微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五官很深刻,给我一种老狐狸的感觉。但其实他并不老,才刚过三十,老婆钟沁雯如花似玉,是个集团千金,他的远博实业能发展成如今的局面,不可说没有他岳父钟学良的帮助,而这些都是从娱乐杂志上看来的。
      我将冗长的介绍一字一字背诵出来,其实合同上都有,也许是出于好强心,要和他刚才所说的对着干,我就这么盯着他的脸嘴巴张张合合了近半个钟头。看着我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神其实是放空的,只他模糊的一个轮廓,或许真是如他所说的,我还太嫩了。即使是穿上职业装,却依旧无法将那份沉着自信一起穿上。
      等我终于结束,他含笑着敲了敲茶几,我会意端起杯子喝水,若是放在其他场合,不牛饮它两三杯实在对不起党和人民。
      然后我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今天出门不看下谭欢从杂货店淘来的复古黄历。
      我的大姨妈将要亲切造访,这个善良的通知整得我疼得死去活来。还得装着没事人儿一般继续为了经费而努力奋斗。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苍白,冷汗冒太多,面部表情太狰狞,吐字太咬牙切齿。席竞远终于施施然开口,“你不舒服么?”
      “没事。”我简单整理了一下文件,将其推给席竞远,“席先生这些您先看着,下次再来叨扰您。”
      小腹一下一下的抽痛,狠狠地牵扯着神经,脑袋也跟着发胀。往常这种时候,我早就垫了卫生棉,裹了被子痛并快乐着窝床上哼哼,指使谭欢伺候自己了。可今天却还得憋着忍着笑着说着告辞。
      席竞远微点头,也不起身来送我出门。
      我说了再见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可老天今天大概是太想让我娱乐他老人家了。
      小腹狠狠一抽,腿一下子没了力道,整个人笔直跪在了地板上。即使有厚实的地毯垫着,可依旧磕闷我了。
      席竞远惊愕地要扶起我,我却僵着不敢动。
      “起得来么?”
      我闷声不吭,脸上一片潮红。
      就刚刚那一跪,可算是把我亲戚跪进门了。膝盖磕上地板的一刹那,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我踌躇了半天,尴尬地开了口,“请问席太太她住这儿吗?”
      席竞远被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困惑到,皱了眉,“这里她不住。”
      我在内心哀嚎了一番,“能借用下卫生间吗?”
      “左拐第二间。”
      我撑着席竞远的手臂和茶几僵直着腿站起来,紧并了腿亦步亦趋地迈进。
      我估摸着“祸不单行”这个词的出现就是为了来形容像我此刻的这种形状的。
      我进了卫生间,马桶坐的很舒服,弧度刚好,大姨妈还没来得及血染咱家小内。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没有厕纸!
      我干坐在马桶上,望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
      就在我踌躇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谭欢求助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李萌,我把东西放在门外,你自己取吧。”而后是席竞远走开的声音。
      我战战兢兢推开移门,入目的是亲切的厕纸……和卫生棉。
      脸噌得一下就红了。平时我对于卫生棉并无多少忌讳,说是口无遮拦也可以,这也都是被谭欢带出来的。
      记得她说过,初高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借卫生棉应急,都是鬼鬼祟祟的。她又常在包里放着一两片,于是后来她们一上来就找她,谭欢随手就掏了出来递过去,也不管她周围正好都是清一色的男生。
      虽然经过了谭欢的tiao教,我脸部皮质已经厚实了不少,但当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异性客户给了你一包卫生棉,这是需要多淡定的内心才能不脸羞的通红啊?
      收拾停当之后,我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到拖无可拖才施施然走出来,步履蹒跚的捡起包道了再见往门口走。
      换上鞋,发现席竞远倚在装饰柜上看着我,才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是翻江倒海的汹涌澎湃。
      垂着头,终于下定决心,“再见……谢谢。”说完迅速开门闪人关门按胸。
      一连串的动作都是慌张的,于是我没能看到席竞远唇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道从一开始点名让我负责这个项目到后来的频繁接触都是他的计谋,而我却傻乎乎地感慨“巧啊巧真是巧”,在被谭欢调侃说是“缘分”的时候羞怯而甜蜜的笑。

      “后来的事情太复杂,我竟然已经忘了好些细节……反正我当了席竞远的情人,他们婚姻里的小三。”李萌拂开溜进眼睛里的碎发,眼睛是一片潮红的。“那时候你不是总找不到我么,多半那个时候我是在他床上的……”
      谭欢用力搂住李萌,“萌萌,都过去了。这些东西我也不要听了,只要以后幸福快乐就够了。”
      李萌将头靠在谭欢肩上,“不,我要说!在大四毕业前的半年,我发现我怀孕了,他也一直说要一个孩子。我满心欢喜给他打了电话却说在开会,我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他的会开完。我发了短信,回复我的是让我去堕胎……我不敢置信,跑到别墅去找他,要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结果还是如此……”李萌睁着水光闪烁的眼睛看着窗外,“那时候也是春天,他的话却让我以为还活在冬天里头,彻骨的冰寒。”

      “李萌,别来这儿胡闹。我让你去医院堕了是为你好。”他手里夹着一支烟,背对着我。
      “什么叫为我好?你让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是为我好!那你对好的定义也太宽泛了!”明明是软弱无力地好像就要倒下了,却依旧能扯直了嗓子乱吼乱叫。
      “你怎么总也不懂事!今天我很忙,你先回学校吧。”
      “席竞远,今天你就把话说清楚了,别想搪塞我!”
      席竞远掐灭了烟,缓缓向我走来,脸上是凝固的冷漠。
      “李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该生下来……”
      我瞪大双眼看他,声音尖锐的刺耳,“我是你的情人,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是吗!”我努力抑制住眼泪,突然软了声线,语气中有着恳求,“你怕他以后会被人笑话欺负是不是?”
      他微一愣,徐徐点头。
      我提起嘴角微笑,“恩,那我先回去了。”

      “或许他是真的太忙了,没有问我一句话就这么让我走了……我不敢回家,就偷偷去了J市,在那里我告诉了哥整件事情,然后丢了号码卡,一心一意等待着孩子的出生。”李萌用袖子偷偷抹了下眼角,“这个孩子果然不该生下来,她和我根本没有缘分。哥找到我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哥同意了让我养育她,却在火车站给人贩子抱走了……”
      李萌将脸埋在谭欢怀里,泪湿了她的脸和谭欢的眼。
      谭欢不知道此时此刻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搂着李萌,两人一起痛哭,倔强的死咬着唇,只有细弱的抽咽声。
      她轻轻的仿佛梦呓一般,“这段荒谬的感情早就该了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那时候,是青春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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