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白》水澈月

7、梦

　　金乌东升，玉兔西沉。
　　山洞口，梧桐树下，一个红衣女子倚树而立，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紫衣女子。
　　“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该拿主意了。”紫衣女子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
　　“那一日，原是你，难怪我记不起来。”红衣女子挑了挑眉，“既然她不是，那我就没必要……权当偿我昔年欠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有把握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紫衣女子转头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人儿，一根银针自她手中飞出，打入了龙小白的心房，“我们好歹也要有所防备。”

　　三天后，龙小白被一桶凉水泼醒，抬头就看见对面站了一大群人。他们之中，颇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华澈，凉姬和她的夫君，还有——
　　龙小白似乎又遭了一次雷劈，双眼瞪得老大，“狐狸爹爹——”她大叫。下一刻，红衣女子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白。”由希看向紫衣女子的眼神很无力，“秋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紫衣女子浅笑，“她是我仇人的孩子，就是我的仇人，便是我死在这里，我也要拉她做垫背。”
　　龙小白茫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龙帝唯一留在世上的嫡系血脉也不过如此。”秋岚看着龙小白，“只不过是一棵散魂草，她便成了今天这任人宰割的样子，真是叫我痛快。”
　　两百年前，秋岚第一次看见龙小白的时候便知道她的身份。那时，她并不认为杀一头刚出壳且没有什么意识的小龙会有报仇的快感。她故意收养她，等到龙小白一百八十岁已知人事的时候，乘机在她的食物里放了散魂草。
　　谁知道，吃了散魂草的小龙非但没有死，还引来了雷劫，幻化成人。
　　所幸她的神元已废，再不能有一丝法力，也不能变回龙身，完全变得像一个弱小的凡人。秋岚本要寻机会再杀了她，却被三番两次被由希阻拦。她一气之下跟着一只爱慕自己的九尾狐跑了。
　　原以为如此，由希便会抛下婴儿大小的龙小白。可她却低估了由希的承受力，由希在接下来的十八年里和龙小白寸步不离。两年前，由希根本没有离开，而是故意引自己上钩。
　　她在龙小白骂天的时候引了天雷来，他却将计就计把她给送到了华澈这条守护龙神的世界。秋岚为此与由希大战一场，最终使诈获得胜利，让由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能使用法力。她更是把龙小白和狱里那个被华澈抓的乌凤凰调包，满以为她会死在牢里。却不想由希那个死狐狸居然拼着散尽修为的危险给华澈千里传音，才有了龙小白遇上华澈的那一幕。
　　“可是由希，不管你做什么，她今天都会死。”秋岚的手指划过龙小白的面庞。
　　“姐姐，你帮她有什么好处？”素罗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女子。
　　“好处，确实没有。”红衣女子冷冷地说，“不过我横竖都要死，多一个垫背的总是好的。何况，她和落霞长的那般相似。”女子提到落霞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痴迷。
　　“你终于还是接受了。”素罗叹了口气，“自落霞去了以后的十多年里，你见着任何一个女人都管她们叫落霞，我以为你再也走不出来了。”
　　“可惜她不是。”红衣女子的面容扭曲了，“我当初想，她要是落霞的话，我就带她走。”
　　“你要带她走还给她喂蛊毒。”华澈一脸嘲讽。
　　“我只是想要让她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女子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若她是落霞，乖乖地跟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定时给她解药的。”龙小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小白来不及开口询问，心口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口里顿时充满了腥甜。
　　“你们做了什么？”华澈看见龙小白的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珠，原本平静的心理波涛汹涌。
　　“……”龙小白直到失去知觉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吐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虽然后来华澈救下了她，用一半的法力恢复了她几乎断尽的心脉，素罗也找到了解蛊毒的方法，为她解了蛊毒，可是龙小白却一直不醒。要不是看在那个叫做可恶的女人在他的一击之下散了真元，成了疯子，他一定不会让由希带走秋岚。而凉姬，至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她于秋岚虽是双生却着实是没有一点感情的，特别是当原先暗恋的师兄由希娶了秋岚以后，她便再不同他们往来。至于素罗的姐姐，却是真的不愿留恋人间，居然自己打散了魂魄，素罗为此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姐妹，虽然曾经因为落霞的事而反目。但是，素罗的心里还是将她当做姐姐的。素罗理解她不能接受被爱人抛弃的事实，过去只是一直气她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罢了。

　　龙小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颗蛋被遗落在原野上。
　　她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手上拿着一柄银枪，身上的铠甲残破。
　　她飘到湖边，低头，水里的人脸上满是血污，头上有两个紫晶的锥形长角，和画里很有气势的一种龙一样的角，比鹿角好看多了。
　　她还遇见了一个人，不过，她的下半身是蛇的样子。那个女人对她俯首，说了一大堆话，她也听不清。但是，最后的那一句确很清晰。那女人说，“您既然决定了要转世的话，那还是做龙好了，也好继续荫蔽你的子孙，省得龙帝一脉没落。”
　　“我要是寻到了他，我便不回来了。”她为自己说的话感到莫名。
　　“您与他当是有缘的，他临死时曾对奴说过，来世他等着你去找他。他还叫华澈。”
　　“来世，要换我追着他么？”她看着女娲离去的背影笑了，慢慢走进了蛋里，“来世便让我来追你好了，你可不要嫌弃我。”

　　半年转眼过去，床上的人动了动。
　　“嗯？”龙小白睁眼就忘记了那个梦，只看见自己的床榻边伏着一个人。龙小白看着华澈红润的嘴唇，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就在她距离华澈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醒了，转头，正好迎了上去。
　　一时间，周围变得异常寂静。
　　“……”华澈虽然惊讶，却没有推开她，直到龙小白主动后退了。
　　“你……”龙小白对他的态度有点摸不着头脑，两颊微红。
　　“怎么，你不是很开放的么？”华澈坐到了床上，“不是曾经大言不惭地说可以给我暖床的么？”
　　“是我被你吻了，你还好意思脸红。”华澈一把将龙小白拉到怀里，“小白，嫁给我吧。”
　　龙小白一脸纠结，她觉得他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你不愿？”华澈有点紧张地看着她，“不愿也得嫁。”
　　语罢，他俯身吻住了她，顺手设了个结界。
　　“你要做什么呀~”龙小白在帐子放下来之前叫了一声，然后又被他封住了嘴。
　　……

　　经年之后

　　“我醒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龙小白对于当初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的记忆依然清晰。
　　“不知道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华澈笑着回答。
　　“切，你每次都是用这个答案敷衍我。”龙小白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信不信我带着肚子里的这个一起玩失踪。”
　　“你不敢。”华澈拍了拍她的脑袋，“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钱，出门你吃什么？”
　　“你……”龙小白顿时语塞。为毛别人都是妻管严，到她这里就反了，她嫁他那么久了，连财政的边都没有摸到。
　　“你为什么老把钱卡那么死，难道你要在外面养女人。”龙小白不爽了。
　　“生气了？”华澈揽了她，“我不是怕你闲的没事像以前一样去逛相公馆么。”想到刚成亲那会儿，龙小白对相公馆好奇到不行，见他不肯带她去，她便偷了钱自己偷偷跑去，结果被他在半路上拦截了下来。
　　从那以后，华澈再也不敢把钱放在她能够拿到的地方了。
　　“哼——”龙小白瞥了他一眼，“我不就是好奇么，你至于么？”
　　“我下次办成小厮混进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华澈闻言立刻警觉了起来“我要禁你的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