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夏》花伶

2、第 2 章

　　人生是一部有待完结的小说，从开始就在为结局铺垫。
　　你为我绘出的封面，是理想国度的蓝图。
　　微笑的涟漪里，映出十指相扣的倒影。
　　乘风，我的愿望是，每天都能亲口对你说一遍，我爱你。
　　没有机会忘记，你的胸口有多暖。

　　有他在的时间里我们争分夺秒，只有我的时光中一个人度日如年。
　　没有比想念更让人揪心，没有比期待更让人甜蜜。

　　转眼间，秋去冬来。
　　那是寂寞对我折磨的终点，因为寒假，我们得以再度相见。
　　他高了白了不少，更瘦了不少，我心疼他，偷偷拿了老妈冻在冰箱里留着过年吃的排骨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做好了放保温盒里拿给他吃。
　　临近过年，我的手艺终于过关，乘风不再一边嘟囔着“老婆做的就是毒药我都爱吃”一边牵强又故作轻松的啃完一块块味道奇幻多彩的排骨。
　　与此同时，老妈也在第二现场—厨房，成功抓捕了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贼。

　　乘风他妈得知此事之后带了排骨若干斤与万乘风一个登门造访顺带着道歉。
　　我跟乘风坐在小板凳上大眼瞪小眼，抿着嘴偷乐。

　　挨完训之后我拉着乘风向在场的三位家长一鞠躬，躲进了我的小天地里，门刚一上锁，乘风就拖着我把我按在床上。
　　“老婆。”他习惯性的撒娇，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说，“你感冒了？”
　　他说，“嗯，几日不见，想你想的。”
　　我笑着推他一把，说，“去。”又伸手把他搂在怀里。
　　他的头在我颈侧蹭来蹭去喷着热气，我怕痒的“咯咯”直笑。
　　“老婆，要不是为了咱们将来，我早就不上学去你们那打工守着你了，你可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厉害，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打断他，“行了行了，你这句话回来之后都说了三百遍了，耳朵都要给你念出茧子来了。”
　　他说，“本来就是嘛，你看你看，我都瘦了好多，把那些喜欢我的小姑娘们心疼坏了。”
　　我扯他的耳朵，“闭嘴！再说就让那些心疼你的小姑娘给你当老婆去。”我推开他，翻身拿背对着他。
　　他从后面伸过手搂住我。
　　“才不要，她们没我老婆做排骨的手艺。”
　　我转过身来亲亲他，“你们学校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
　　他直言不讳，“有啊，男的女的都有。”
　　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说，“那你有没有动摇，有没有意志不坚定？”
　　他松开我，平躺着仰望白色的屋顶，“这个嘛……”然后迅速的瞟我一眼。
　　我趴他胸口左右开弓扯他两腮上的脸皮，“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嘻嘻嘻”的一连串贼笑，弯弯的眉眼加上走形的脸蛋，颇具喜感。
　　“你检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我松了手坐起来，背对着他说，“胡说什么呀，谁稀罕检查你，技术烂的要死。”
　　“什么？”他从床上跳起来，把我按倒，“你敢说我技术烂？”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嘴硬道，“就是烂，就是烂！”
　　“那好！”他一边说一边扒我的衣服，“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这段时间学习的结果。”
　　我笑着和他打成一团，“去你妈的，别闹了，我爸妈和你妈都在外面！”
　　他喘着气停下来，尴尬的笑笑。
　　我看了一眼他的□□，有些不知所措。
　　恰好这时老妈叫我们吃饭，两个人赶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老妈打趣，“这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乘风妈说，“可不是嘛，以后有个伴也好。”
　　乘风夹一筷子菜给我，“听见没有，我妈让你以后给我作伴。”
　　我干笑两声，不敢抬头。

　　话题渐渐从我们身上扯开。

　　我把乘风夹给我的菜含进嘴里仔细的咀嚼，眼眶发酸。
　　我们拥有的，是骗来的祝福。

　　老妈说，“建成，你们单位刘长春不是找人个介绍对象吗，这不美玲她小姨子前段时间也离了，你给介绍看看呗。”
　　乘风他妈说，“那人是做什么的？”
　　老妈说，“建成顶头上司，为人厚道老实，待人也好。”
　　乘风他妈说，“这……恐怕还是算了吧，我那小姨子是离过婚的，怕人家看不上。”
　　老妈说，“要的就是离过婚的，刘长春也是二婚，这后半年刚跟他老婆离了。”
　　乘风他妈说，“那人好怎么还离啊。”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见老爸没什么反应，压低声音说道，“这事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
　　乘风他妈忙应了一声。
　　老妈说，“也怪他倒霉，娶了个老婆，这都好几年了，才知道那女的是个同性恋，孩子小学都快上完了，我之前也见过那女的，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个变态呢？”说着回头瞪我跟乘风一眼，“看什么看，快吃饭，出去了不许乱说。”
　　端着碗的手不停的颤抖，我埋头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
　　“小海。”乘风给我夹了好几次菜，“别光吃白饭，吃点菜。”
　　我低低的应着，堵在嗓子眼的饭菜咽也咽不下去，放下碗迅速冲到厕所锁上门，连带着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气吐了出来。
　　我把洗脸池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压抑着声音呜咽。
　　乘风被关在外面，用力敲门，“小海，小海，你怎么了？开开门让我进去！小海！”

　　乘风，原来我们在别人眼里是变态。
　　乘风，妈妈说这是变态。
　　乘风，我害怕面见未来，即使拥有你的爱。

　　但无论如何，我都还是舍不得和你分开。

　　过完年，我跟家里说想提前回学校写论文。
　　老妈说，“在家不能写啊。”
　　我说，“学校图书馆资料齐全，比在家方便。”
　　老妈说，“那行，你去吧，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
　　看老妈眼角的鱼尾纹，内心愧疚不已，“行。”

　　隔了不到两天，乘风拎着行李到我们约好的地方和我会面。

　　从我们那到这里坐火车要两站地，乘风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帮着他把行李放到租的小屋里，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找了一家面馆填肚子。

　　这么折腾是辛苦，可看他一脸满足我就觉得死也是值了。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二次性关系。
　　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清楚的体会到他技术见长。

　　我趴在他怀里要睡不睡，问他，“不是已经有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这么疼？”
　　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的极紧。
　　我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他才像回过神一样说道，“这么久了，当然会疼。”
　　我听的迷迷糊糊，“哦”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一看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身边空空的，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笙歌如梦。
　　躺了一会儿正要起身，听见有人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乘风拿着几个饭盒进来，抱怨道，“去晚了，人特多，所以回来也晚了点，饿了吧，快起来吃饭。”
　　我应了一声懒洋洋的爬起来。
　　乘风快步走过来亲了我一下。
　　我迷茫的抬头看他。
　　他眼神闪了闪，说道，“我正饿着呢，你再诱惑我当心我把你当午餐吃掉。”
　　我说，“什么啊。”知道他是在给我开玩笑，但还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滚一边去。”
　　他被我骂了还挺开心的样子，喜滋滋的帮我找飞的到处都是的衣服。
　　“感觉真好。”他把裤子递给我，双手抱头躺到我身边。
　　我坐在床边穿裤子系腰带，“嗯？”
　　“我们现在感觉和真的夫妻一样。”他闭上眼睛翘着嘴角，“虽然和我想象的有点出入，但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也挺好。”
　　我把露在毛衣外的衬衫领子整好，走到小圆桌前，“你买了什么？”
　　“随便买了点。”他下了床走过来抱住我，“等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我说，“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执拗。”
　　他说，“这是我毕生的追求。”
　　我笑，“你的目光还真是短浅。”
　　他说，“我倒觉得这条道路艰巨而长远。”
　　我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肩上蹭眼睛。
　　他说，“乖，咱们先吃饭，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放声大哭。”
　　我吸吸鼻子说，“乘风，我爱你。”
　　抱着我的人僵了僵，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我也是，小海，我也爱你。”

　　静静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拉着我坐下，唉声叹气，“好想吃老婆做的排骨。”
　　我说，“外面没买的？”
　　他说，“当然啦，饭店厨师又不是我老婆。”
　　我笑的喷饭。
　　他说，“喂喂喂，你是要让我吃你口水吗？太不厚道了。”
　　我止住笑，白他一眼，“也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他“嘿嘿”的傻笑，“老婆的口水我也喜欢。”说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喂！”我上去掰他嘴巴，“你还真吃啊！吐出来啦！”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无辜的眨眨眼，“咽下去了。”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挺好吃的。”
　　我哭笑不得，捶他一拳，“你怎么这么讨厌！”
　　他拉住我的手，彼此深深对望。

　　暖气咕噜噜的加着热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的面庞熟悉而柔和，指尖温度真实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