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
姜彩虹和刘燕家住的地方是个小镇，镇上连个高中都没有的，所以打工也都是去外地，在本地很难找到工作，而且工资也不会高。刘燕在20多里外的县城里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一个月600还是人家看她是学生照顾的，因为她只能做两个月左右，饭店不想找这样的临时工，晚上她还要作两个小时的家教，每天骑着单车早出晚归，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这是她的希望，她只能这么做。
小镇里出去打工没有门路的都是卖力气，一般都是在建筑工地干活。7月初，姜彩虹去了学校和所有的老师都打好了招呼，她的录取通知书要是来了要保密，不是她本人来取别人都不能给，和奶奶、刘燕也只说要去T市打工，之后就和一群老乡去了T市。
工头看到这么个小姑娘，很不乐意，工地里都是农工，能吃苦，有力气，你一小丫头跑来不是给人家添乱嘛。工头没给她好脸色看，让她去别处找个轻松点的活，这市里什么活没有，总比在这适合。
可姜彩虹是头倔驴，她想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非要在工地试三天给他看，不要钱。工头抬头看看她，没出声。
僵了半天，姜彩虹说：“两个月我必须挣够学费，这是我能找到的工资最高的地方了。”
工头想起了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崽子，才上高中就不学无术，要是儿子有这个劲头，他就是卖血也会供。工头的语气和缓了很多，又问：“你父母呢，不给你拿学费？”
姜彩虹低头低声道：“我没父母，就一个奶奶。”
工头叹了口气，问：“成年了么？
“成了，有身份证的，看看么？”姜彩虹挺高兴，看来这事可以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当时给姜彩虹上户口时，奶奶就给她多报了1岁，再加上上学晚，现在也是有成人身份的人了。
就这么着，姜彩虹就在工地里干上了，工资按天算，但是比别人少些，一天四十也不错了，还供吃供住。家里的粗活累活没少干，可真到了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嫩、太天真了。头一天就两只手都起泡了，在短袖外面的小手臂晒的脱了一层的皮，腰也直不起来，走路直打晃，饭也没有胃口吃，更别提洗澡了，她连一杯水都拿不住。工头是故意没有照顾她的，其实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一起来的老乡也都劝着让她赶紧回家吧，甚至说大家凑点钱给她算了，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做这个活而且在这工地也有很多地方不方便。但是谁都没想到第二天她还是出现在工地，还是照样干活。她不需要比人的同情，而且别人的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她相信自己可以。
头几天，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可几天过去，小丫头吃尽了苦头人瘦了一圈却挺过来了，再加上听说了这孩子是为什么来的，大家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这个工地上谁家都不富裕，是最理解她的了。现在大家都明里暗里关照她，尽量让她干轻松的活，有时还让她去忙做饭。
今天姜彩虹提前下了工，她要去火车站买火车票后天就是9月2号要回家了。虽然是提前了一会下工，回来的时候天也黑透了，但是要回到工地坐公交车要转一次车，所以她只坐了一段车就下车自己走了，也不算远，20分钟左右就能走回去了。
姜彩虹走的不快，眉头紧锁，嘴里也都起了水泡，烦恼的关键还是钱。刘燕的学校去年的招生简章收费就要1万多，今年虽然一直没和刘燕联系还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是只会多不会少，如今她累死的拼命干也只有不到两千多块钱。
过马路时姜彩虹还在想这件事情，所以路上急驶过来的车辆她也没太注意，当车辆将她撞出去一米多时，她躺在地上有点晕，这也不能全怪那辆车，她最近身体太虚了。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走到姜彩虹面前用脚碰碰她骂道：“他妈的，死了没有？你他妈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啊？看到车不会躲啊？”
姜彩虹感觉身上很多地方都疼，但是应该都不严重，严重的是肋骨可能断了，但是听这个王八蛋说话她生气，硬是自己爬起来，用尽力气给了那个家伙一拳。发挥她很久没用的毒蛇：“你他妈嘴巴是用来喷粪的么？明明你自己的车超速刹车不及，快撞到我了才鸣笛，你以为我是豹子吗能躲开你的车？就你这种德性的怎么就没有把自己撞死，省着出来危害社会。”
那个人只是头偏了偏，气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了，一脚有把姜彩虹踹趴在地上，“他妈的哪来的臭小子这么嚣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他妈的是郝仁，知道不？敢打我，你他妈不想活了吧！我操的！”姜彩虹短短的头发，加上褪色的蓝色牛仔直筒长裤和一件宽松的校服上衣以及他的性格的确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男孩子。
姜彩虹趴在地上试了几次爬不起来，她今天正好月经，肚子疼得不行否则她都能笑出来，就这位黑色紧身衣加黑色裤子黑色皮鞋黑色墨镜，绝对像古代的夜行装，再加上满口的脏话，怎么也不像“好人”吧。
黑衣人踹了姜彩虹一脚就没有再动手了，但是他也发现有点不对了。姜彩虹蜷缩在地上抱着肚子，两腿之间流出的血液已经渗透到了地上，貌似流产的症状，再看这个身材的确像个女人。
男人惊诧的问：“你他妈的是女人？”
“我看……你那个眼睛才是……用来喘气的，我他妈……是女的。”姜彩虹说话很费力气，脸色如纸，冷汗不住的往出冒，才一会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操，他妈的，真他娘的倒霉！”黑衣人边骂着边不情愿的把姜彩虹抱起来放在车后座，“你他妈的不准死知道么，老子很少亲自开车的，要别人知道老子撞死人多没面子，妈的。”说着，自己坐上驾驶座，以更快的速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其实郝仁的手都在发抖，他克制不住自己，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也是这样满身鲜血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而他依然无能为力。
姜彩虹上了车之后意识越来越模糊，当醒来时还是浑身都疼，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