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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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人群川流不息，每个人的步调都仿佛早已盘算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人相信下一步就是自己应该走的路呢。
景笙在人群的中央停下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就那么融成一个点。看，就算在人群的中心，周围还是大片的荒芜，心中的沧桑连时间也不能比。
高达几十层的建筑里，一个男人透过落地窗凝视着外面的人群，一样的熙熙攘攘，一样的步履匆忙，一样的冷漠神色。每个人都成了都市里的影子，围着城市的冰冷建筑转圈。景笙，你是不是也在这里。
我知道，你不会成为影子。你会是最可爱的女孩子，知道吗，我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当年爱哭的丫头，你说，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呢。
男人靠近窗子，英气的面庞笼着一股怎么也驱不散的忧郁，他看着外面，茶色的瞳仁隐隐浮着水光。阳光在脸上形成一抹浅淡的阴影，线条坚毅的五官被柔化，男人隐藏在悲伤里，像以往每一次，描画着女孩的模样。他笑笑，一定会是可爱的女生。
景笙，景笙，你在哪里，我回来了。
景笙忽然觉得有人在叫她，像穿透人海，单单向着她的方向而来。她紧张的抬起头四处寻找，转遍了这个世界，只想找到一个人的身影。
“喂，在找我么。”一张脸突然放大到景笙眼前，女生被吓得后退一步，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搂住。
卓远看着景笙惊慌的眼眸，看着那对像深潭一样的黑色瞳仁。像被吸附一般，真的很想一辈子搂着她的腰，那么，她就不会摔倒了吧。
卓远心里苦涩，却仍笑的爽朗。“果然指望你安全过马路都是妄想，你怎么活到现在的，笨成这样。”
景笙连忙起来，小心的离了一小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像以前一样笑骂回去好像不可能了。她不能伤害卓远。
卓远讪讪的摆了摆手，心里涌起一股失落。
“景笙，”他鼓起勇气看向女生，“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么”眼神中的情愫异常执着。
“卓远，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正视所谓的爱情，我不相信它。”景笙顿顿，“我想我学不会怎样去爱人了。”从十年前，她再也不相信任何所谓的感情和许诺了。
“景笙，你讨厌我吗？”卓远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
景笙摇摇头，她从没讨厌过卓远，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好，你有爱的人吗？”
景笙忽然愣住，爱，她想起一张记忆里的脸庞，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像以前那样缠在你身边，这是爱吗，六年的相依相守，是爱吗。可是，没了你，我还是好好的活着。不，我不爱你。
景笙抬头，“没有，甚至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一对男女，在一起就是爱了吗，卓远，我不会，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我不知道要怎样确定一种情感。我不知道。”
卓远看着她，声音忽然有些沙哑，“那，和我一起行吗？”
“不，卓远，我不能骗你，我只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又或者，是家人……”
“不是，”卓远忽然打断她，“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爱，那你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情感是那一种，你确定吗，景笙，告诉我。”
景笙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她仔细看着对面的男生，这个陪了自己快五年的男生，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身边，她的成长一半和他有关。
卓远抓住他的瘦削的肩，“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景笙，你就试试去学会爱可以吗？”
景笙看着卓远眼睛里的执拗与疼痛，学会爱吗，好像自己真的是时候去确定，自己对当年的那个孩子到底抱着怎样的情感，她曾经有过的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景笙抓紧手里的纸条，在他出现之前，一定要确定。
“卓远，”景笙低低的开口，“我不知道对你，我的情感是什么，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你，不管怎样，现在，我必须学会这种情感的定位。所以，”景笙抬起头。
“你教我吧。”说完笑笑，如果可以，我会爱你而不是他。
卓远忽然觉得呼吸都缓慢了半拍，“你教我吧”这四个字忽然让未来都变得异常光彩起来，他有这个信心，有这个愿望。他想和他面前的这个女生一直走下去。卓远笑起来。
相信爱么，景笙看着卓远晶亮的眸子还有溢满笑容的脸，攥紧手里的纸条，想起记忆里少年清俊的脸。忽然觉得，其实，也许真的是自己换个心情生活的时候了。她要在遇见他之前，学会爱上另一个人。也是证实自己真的可以一个人好好过，没有他并不算什么。
卓远，我会好好学着爱的，像你一样。
景笙抱住卓远细瘦的腰，埋在男生胸前，卓远的身体瞬间僵硬。景笙闷声窝了窝，“放轻松……”
卓远一下子就脸红了，他刚想辩驳。可却发现心口在一点一点的湿透，他看着女生的头顶，轻轻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紧紧的搂住女生。景笙，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川流不息的人群，没人去注意这对相拥的男女，但有什么关系呢。男生抱着他的世界，也正雄心勃勃的盘算着成为女生的世界。这和别人没有关系。
回去的路上，卓远去拉景笙的手，却发现被女生手心汗水打湿的纸条。他疑惑的开口，“这是什么？”
景笙才发现自己还在攥着这张纸条，她笑着说，“没什么，一张废纸而已，现在是垃圾了。”忘了你，一定会的。
卓远看着女生将纸条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随意摆了摆手，好像被弄疼了似地。
“是吗？但.....”卓远还想说什么，却被女生打断。
“好了，先去找个地吃饭吧，快饿死了。”说完拉着男生就跑。
“喂，”卓远好笑的看着她，“你还真是对食物有着莫名的执念啊。”
“是啊是啊，对徐老伯的过桥米线执念更重。”景笙继续拽着继续拉。
“好了好了，慢慢走。”卓远看着女孩被风扬起的发，还有完美精致的侧脸。觉得这就是幸福吧。一定是。然后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越咧越大，然后突然笑出声来。
景笙不理他，只当他在嘲笑自己。唯有卓远知道，他笑的是可以拥有这个女生，至少此刻她属于自己。
多年后的卓远还是觉得，也许命运只是通过他的手，教会一个敏感的女孩子怎样同世界交流，而最后的而结果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曾经有过一刻，他走进过景笙心里。所以没关系，她幸福就好。而现在，自己……
看着景笙吃完两碗米线，卓远不自觉的扶额，“你为什么不叫一碗大份的呢，一次吃两碗会不会太难看了一点。”
景笙擦擦嘴，不在意的说，“我吃东西从不说话，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不会满嘴乱喷，哪里难看啊。”然后抬头看着卓远。“两份小比一份大的更多。”表情相当的理所当然。
“是啊是啊，不说话是因为在在你吃东西时你只会看到你面前的食物，不会发出太大声音是你嘴里都包满了，哪里还有空间。不会乱喷是你嘴够大......”卓远努努嘴还想继续，却被女生眼里的杀气骇道。
“你再说啊，不是挺溜的吗。”景笙微笑着很温柔的看着他。
“呵呵，咱们以后继续啊，还有的是时间嘛。”卓远赶紧起身，“我先去结账。”说完赶紧溜了。
景笙看着卓远离去的背影，好笑的摇摇头。
以后的时间真的还会有很多吗，谁会肯定？
“景笙，”回去的路上，卓远忽然开口，“给我讲讲你的事好么。”卓远看着女生的眼睛。
景笙有一瞬间的慌乱，像被抓住把柄的小偷，她摇摇头，“我有什么事，咱们相识都快五年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说完干笑几声，却感觉笑的极其狼狈。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景笙。”卓远眼睛忽然温柔起来，“我想知道五年前的你,我想更接近你。”
“五年前的事么，太远了，我都快忘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好了，我上去了。”景笙快步往前，不再理会身后的男生。逃避一般，“天也晚了，快回家吧，再见。”
卓远看着景笙快步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眸色渐深。是时候该去那里一趟了，景笙，你不愿告诉我，那我自己去找，我一定要最真实的你。
景笙直接跑着回房，一开门就冲进去，然后关上门坐到门后。五年前的事，是什么呢。她也想忘记，但做不到。
五年前，自己花了相同的时间学会没有另一个人的日子，十年前，她在孤儿院的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再以前，她跟在一个少年的身后，像一只小小的影子。
然后就没了，不知道怎么的就长成现在的模样了。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长大了。
邵炀，炀哥哥，炀哥哥。什么都没了。景笙忽然失声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像十年前一样，
哭得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黑暗的阴影里，她又做回那只小小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