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艾米拉》蓝烟WW

42、道歉

　　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下楼梯去餐厅的，我的思维已经被刚才多奇对我说的话占满。那首歌一定唤起了斯内普被掩埋已久的记忆，那是三岁的斯内普唯一要求母亲弹奏的曲子，只有这首“耶稣，吾民仰望的喜悦”，只有它而已。而这首歌恰恰是我最爱弹的曲子，它总能带给我一种超乎寻常的喜悦感与满足感，我知道斯内普说他通常不喜欢听音乐，但显然，小时候的斯内普曾经喜爱过，我不知道他是否曾因为父亲的暴力而试图阻止母亲弹钢琴，但一想到这个，我的心中就会泛起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对于即将于斯内普共进晚餐，我感到有些紧张。毕竟，刚刚他似乎非常希望独处，虽然他并没有生气，但我仍旧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随着多奇叮当作响的铃铛走进了餐厅，斯内普闻声抬起头，“我认为今天房子里的铃声已经够多了，多奇。”斯内普微微嗤笑着说。

　　“铃铛能够唤起圣诞节的气氛，西弗勒斯大人。”多奇兴奋地说，用力地晃着脑袋以使铃铛疯狂地响起。

　　斯内普恼火地微闭了闭眼，卷起嘴唇。我愿意用十个加伦打赌，他正在努力寻找一个不拔出魔杖的理由。

　　多奇忽然原地摔了一跤，很明显是因为晃脑袋而导致的短暂晕眩。斯内普深深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地摇头。

　　“我想你可以先把铃铛摘下来收好，等明年再摇。”我建议道。

　　“或者把它们埋了。”斯内普低声嘟囔。

　　多奇眨了眨眼，“把它们收起来？艾米拉小姐，”他问，“你认为多奇的铃铛已经摇够了么？”

　　“是的。”我忍住笑，认真地回答。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摇铃铛了。”斯内普瞪了多奇一眼，拿起刀叉。

　　“是的，西弗勒斯大人，”多奇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你的同意，多奇以后再也不摇铃铛了。”

　　斯内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多奇冲我们笑了笑，“那么多奇就回厨房啦，西弗勒斯大人。”

　　“好的。”斯内普回答，端起红酒杯啜了一口。

　　多奇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我们在沉默中开始晚餐，我不知道该怎样提起话头，尽管我对于明天去父亲家的紧张之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高。毕竟，我只需要跟父亲在一起待十几天，而斯内普在那里度过了整个童年。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关于下周的事情了，”斯内普最终开口道，“我说过你可以用猫头鹰跟我做一些无关痛痒的联系，父亲知道你会跟我联系，因此你可以尽管用你的猫头鹰。”

　　我点点头。

　　“你必须随身带着巧克力蛙卡片，这非常重要。每天晚上，等父亲和杰夫都睡了，你必须把一天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虽然我已经在卡片上施了魔法，除了你没有人能够使用它，但我仍旧要求你的谨慎。”他顿了顿，严厉地盯着我，“我希望你每天晚上都跟我联系，知道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已经完全失去了食欲。

　　“另外，如果出现了紧急情况，”他说，“我相信你还带着那条珍珠项链？”

　　“是的。”我安静地说。

　　他点点头，“好，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讨论父亲为你安排的。。。聚会。”他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沉。

　　我把刀叉放在一边，迎上了斯内普的目光。

　　“父亲只会邀请纯血巫师家族，”斯内普纯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毫无疑问，他们对你都将抱有极大的兴趣。”

　　我觉得有些。。。恶心。

　　“我不认为父亲会让你离开他的视线，”斯内普字斟句酌地说，“但不管怎样，一定要停留在他目及的范围之内。。。”

　　突然明白过来斯内普是想要说什么，我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如果、如果他要求我离开他身边呢？”我弱弱地问。

　　斯内普微皱了皱眉，“我想他不会。”他说，“父亲一定希望随时掌控你的行踪。但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随时准备好魔杖以用来防御。”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惊恐的情绪。我不想去。。。我明天不想去。。。。

　　“你必须随时保持防备，”斯内普继续说，“尤其是在提到我的时候，你要持续使用精神壁垒，你知道我的工作。”

　　我点点头。

　　“往好的方面看，时间也许会过的很快，我会在新年那一天去接你，直到下个暑假之前，你都不必担心再见到父亲。”

　　可是新年离现在那么、那么的遥远。

　　“你明天会霍格沃茨吗？”我试着转移注意力。

　　“不，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斯内普摇了摇头。

　　事情？关于凤凰社？还是关于黑魔王？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问的。

　　“我希望你能吃完晚饭。”斯内普盯着我盘子里剩下的食物。

　　“不，”我轻声说，“我已经饱了。”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最后说，“我希望你能多吃点，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他站起身说，“过来。”
　　我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我们经常练习决斗的地方，我一踏进房间便拔出魔杖，防止斯内普出其不意地攻击我。

　　但斯内普并没有拿出他的魔杖，他转身后看到我的架势，忍不住微微一笑。

　　“啊，看起来我教的非常成功。”他在沙发上坐下，“我不打算在今晚加一节课。。。或者来一个突然袭击。”他冲我的魔杖扬了扬下巴，“所以你可以收起来了。”

　　我顺从地坐在他旁边，猜测他想跟我说什么。有一瞬间他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异常，正如不久前我弹钢琴给他听之后的那样。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再次恢复了严肃，甚至看上去有一些。。。生气。我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想自己在之前是否做了什么惹到他的事情。

　　“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他皱着眉说，“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宣称自己不是个虚伪主义者，但事实并非如此。”

　　哈？虚伪主义者？

　　尽管斯内普看上去脾气很坏，但他的动作依旧稍稍显示出他的不自在，他在沙发上微微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我一直在对你强调，我希望你对我保持完全的诚实，”斯内普皱着眉说，口气有些生硬，“我不希望你因为不想让我担心而像我隐瞒任何事情。”

　　哦。。。难道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但我没有隐瞒什么大事啊，也许胃疼是个事情，但也不至于把我拉过来进行严肃教育。。。现在轮到我在沙发上不安地挪动了。

　　“因此，”他继续说道，“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我也应该对你保持诚实。”

　　好吧，看起来这件事是关于他自己的。在我看来，斯内普对我有所隐瞒是基于充分原因的：他的部分生活太过危险。但除此之外，我一直认为他对我是坦诚相对的，我想他可不是那种愿意为了让妹妹觉得安心而编出各种美好童话的兄长。

　　“基于以上理由，我认为我欠了你一次道歉。”他低沉却清晰地说。

　　我突然有一种掐自己的冲动。我一定是在做梦！斯内普刚才说什么？他欠我一个道歉？！

　　“这怎么可能！”我匪夷所思地轻喊。

　　斯内普扬起一条眉，“为什么不？”

　　“我。。。我不觉得。。。”闭嘴，艾米拉。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在我要求你为我弹奏钢琴之后，我匆匆地离开了你的房间。”他平静地说，“这是一种非常无礼的举动，并且冒犯了你的演奏。”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斯内普，一个将“辱骂霍格沃茨所有学生至少一次”为毕生使命的老师，居然在用他的方式。。。向我承认他的无礼？

　　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啊，反正我弹的也一般，我已经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

　　斯内普摇摇头，“不，那不是一般的演奏，你拥有超乎你自己想象的天赋。”

　　现在，我确信自己是在做梦。一个道歉和一此赞美，出现在同一个对话中？不可能！！

　　“你为什么选择弹奏那首曲子？”斯内普低声问。

　　“我一直最喜欢那首曲子，”我诚实地说，“尽管你是第一个听我弹奏它的人。”

　　“我很荣幸。”斯内普微微嗤笑。看他稍微恢复了正常表情，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尽管，如果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到它的话，我是不会去弹的。”谢天谢地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想听，”他说，“我只是太久没有听过，你突然弹起它让我感到。。。惊讶。”他突然怀疑地盯着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愿意听？”

　　“呃。。。”我十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会给多奇带来更多的麻烦。一整天的圣诞铃铛已经让斯内普够不爽的了。

　　但还没等到我回答，斯内普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啊。。。多奇。”他生硬地说。

　　“别怪多奇。”我飞快地说。

　　“你喜欢那个该死的多动症小精灵，不是吗？”斯内普冷笑着抱起双臂。

　　“是的。”我承认道。

　　斯内普摇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说，“那首歌也许确实让我拥有一些不快的回忆，也许它让我失去了我对音乐本来有过的兴趣。”

　　“我不会再弹了，”我连忙说，“我不想。。。”

　　“不，”斯内普严厉地打断我，“那不能成为一个理由。我之前是怎么对你说的？”他用力地盯着我，“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为了你自己而弹。”

　　“也许。”我轻声回答。

　　“如果你喜欢，那么就不要停止。三十年前我就不再听钢琴了，但母亲从来没有因此而停止弹奏。”

　　我点点头。

　　“对我之前的举动，我感到很抱歉。”斯内普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离开你的房间并不是因为你的演奏不好，而是出于我自己的原因，明白吗？”

　　“是的。”微微笑着，我也站起身。

　　斯内普简短地点了点头，“很好，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