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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被调戏了,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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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气昼夜分明,难得晴朗的天空降下金色的光辉。墨宫在殿外驻足,院内的人懒懒躺在贵妃椅上,脸上的不再是伪装的笑意,平静的让人感觉几分不真实。
墨宫立在躺椅边,昨日还是那般脆弱易碎的表情,好似所有希望落空,而今日再见,一切都彷如前世。听到柳夏呼吸平稳,他看了看四周种植的树木,又将目光转回到柳夏身上,继而坐在一边伸手探脉。
手下的脉搏微弱,血液冰寒凝滞。墨宫蹙眉,纵使冻结血液,气血不通,毒素依旧会蔓延全身。他改探脉为握腕的手势,转眸看见柳夏无喜无悲的黑眸变为制式化的笑容,“不愧是行过弱冠之礼,殿下也蒙了尘心。”
她调恺的看着墨宫握着的她的手腕,眉眼弯弯的示意他放开。
偌大的院落却只有两人。柳夏望着他在树影下斑驳的身影,左手不自觉的握在墨宫探过的脉搏上,若不是她突然的闭气令他起了警觉,他会一直以那样探究而略嫌严肃的姿态来看待她么?
或者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愿景,他那般尊贵的人,又怎么肯屈尊纡贵去学习劣等的谋生技能?
松开手后,柳夏如脱缰的野马自贵妃椅上一跃而起。墨宫依旧是那般坐在贵妃椅旁连头也没有偏一下。柳夏蹙眉,她发射机括时与他的距离那般相近,若是怀疑她,至少也该偏身躲开她出其不意意味不明的动作才是。可是这般镇定,他是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即便在树叶婆娑下显得斑驳明暗,那浑身清冷的气质依旧看不出丝毫黑暗。柳夏仰头,太阳正在顶上,手心的温度仍然寒冷如冰,柳夏伸个懒腰,“殿下寻我何事?”转头看他端坐不动的身姿,柳夏撇撇嘴,“殿下总不会想在这里作个石雕吧?”
虽然她不介意,但这个时辰应当正是午膳之际,饿着她不碍事,饿着面前这位,她的罪过可算不轻。
似乎才想起前来的缘由,某位大小姐对着宫婢喝一声不准吵我休息,当真无人敢吵,于是唤柳夏用膳的任务落在太子宫里职权最高的人身上。
“我是来……”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墨宫一怔,面前是放大的脸孔还有那一脸的好奇,柳夏已经揪住他的面颊向两边轻扯,“哇,弹性真好,我还当殿下肌肤坏死,没法拉动脸部肌肉做出不同的表情呢!”
墨宫无言了,任柳夏揉面团般糟蹋他的脸。柳夏将他鼻子上翘,哼叱两声忍不住笑起来,“殿下这模样真是可爱!”
谁说这人不能近身了,对他上下其手都不带丝毫反抗的,拿来做娃娃最好不过。
想到此处,柳夏的魔爪已经伸向墨宫青丝。
殿……殿下被调戏了!茗瑄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她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殿下被他亲自带回来的柳小姐调戏了!
有那么夸张么?看着平日礼仪举止完美妥当的古代侍女脱离形象的挎着下巴,柳夏难得有装扮娃娃的心思被抛到九霄云后,她微微勾唇,妩媚的拿下发梢丝带,顺手拨弄了下头发。
茗瑄惊,赤果果的勾引!她家殿下竟然任由柳小姐这般折腾,难怪半天没见两人用膳,作为殿下近身侍女,这会儿是该退下让出一片天地给予殿下与柳小姐独处的时机呢还是应该秉持非礼勿视的原则逃离的远远的让两人继续无礼的片段呢?
总之,是退下好呢还是退下好啊?
可是殿下的尊严谁来维护,不过殿下有下令不得打扰柳小姐兴致。于是乎,是尊严重要还是殿下的威严重要?
“呐,茗瑄,怎么样?”
骗人的吧?仍在纠结里的茗瑄习惯性的回应主人,她不由擦眼,原本被柳夏解下的丝带绑在自家殿下发梢上,半边垂落着青丝,半边被绑束在胸前若隐若现的白皙脖颈,虽然妖孽了一丁丁,虽然慵懒了一丁丁,虽然看不出是自家殿下了一咪咪,可这种视觉的冲击,实在是太,太,太让人喷鼻血了!那还是自家殿下的么?
“殿下平日不做装扮,真是委屈这张倾城面容了。”
恩恩,茗瑄点头,只是一根丝带,殿下予人的感觉便大不一样,若是再稍微变换一下,又是怎样的情景?
啊,不对,那是她家睿智脱尘的太子殿下,掌有天下权势全国命脉,怎么能任意给人装扮?还有,殿下是名男子,需要装扮的不该反过来是柳小姐自身的么?
想想墨宫生辰那日的柳夏,茗瑄沸腾了,能与殿下站在一起,其实柳小姐也是个美人儿,要是认真打扮起来,绝不比那些自诩天下第一美女的小姐们差一丝半毫。她终于有机会发挥近身宫婢的职责,让殿下看到出自她手下的完美杰作!
柳夏被茗瑄眼里突莫名燃烧的灼灼热情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两声,看向墨宫,“殿下不饿吗?”
墨宫转头看她,见她眸中闪过的惊艳微怔,那双黑瞳里倒影出的自己,不再是混沌的一片,而发间的淡蓝丝带,成为他身上唯一的色彩。
柳夏头一次在对视中先瞥开视线,她决定,以后绝不对墨宫抱有任何类似梳妆的想法,以那样毫不在意的淡然目光回视她,杀伤力实在太过强悍。
即便换回女装不再担忧身份暴露,柳夏依旧不适应有他人服侍,屏退茗瑄等人,推门入屋时脚步一顿,继而将门后木桩插上,又去关上窗户。等做完这些,柳夏减去烛芯,屋内即刻明亮起来。
秋日的气息仍然钻了几分进来,床边的屏风后飘起红色的衣角,“小欣不觉这般闷得慌么?”
柳夏动作一僵,回头去检查门,紧锁,窗户,紧闭,这厮到底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她又检视屏风的薄纱后隐隐约约的红色身形,原是在她入门前便在,那她方才动作全部被他看在眼里,估计又会嘲讽她许久。
风绝从屏风后走出,柳夏正偏头看向他的所在,即便想阻绝与他的关联,但真正见到他时,也不会慌乱。还真是棘手。风绝懒懒靠在窗边,“小欣真是懂我,知我今晚要来,这是闭门相迎么?”
呐,见过可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柳夏深觉从来没有哪个形容比人至贱则无敌这话来描述风绝更加恰当。
柳夏放下剪刀,面对风绝,她怎么说怎么没理。
“王爷深夜拜访,需要柳夏向殿下传话么?”
就连称呼都改变了。风绝浅笑,柳夏么?身居宫中在一舞成名后更是被烙上太子最为荣宠女人的身份,这么快就找到靠山,而那个靠山还是个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必定有所纠葛却根本置之不理的人。这个认知,还真是让人心里不爽到极点。
“小欣还真是无情,枉费与我相识十年,还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
柳夏端茶欣赏他独自上演的悲情剧,这般爱演戏,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目光在柳夏面颊上停留片刻,即便经过昨日的绝望,气色也没有变差,看来墨宫已经开始着手照料她的起居。风绝拉开窗子向外望了一眼,那位明知道他在这里却不加阻止,还真是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