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别跑》邻家柒北

57、表白

　　寂静无苏。

　　这个夜，似乎格外的长。

　　青殇抬起头，仰望着。

　　漫天的星光洒落下来，将整个夜空染成一条银白色的天河。

　　突然就忆起很多年，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唯一不同的是，那时，还有他站在旁边，一起仰望着这个星空，记得那好像是两个人难得能在一起独处的时刻，却因为是太过遥远的回忆，所以忘记了当时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境。

　　还真是讽刺呵，明明是那么难得的回忆，却硬是被他生生遗漏在了时光的缝隙里，现在想想，这样的情况还真是数不胜数。

　　因为不断的逃避，这些年里，他早已学会了遗忘，有意的，无意的，断断续续，都被他抛在了时光的末梢，剩下的还有什么，那些模糊的片断，最终无论怎么拼都拼不出一幅完满的画面。

　　他究竟是错过了些什么，每每半夜醒来时他总是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些被他遗忘的东西，甚至连当初为什么要放手的理由都开始变得模糊。

　　最终只能一味的逃避再逃避。

　　当逃到再也不能逃时，他们见面了，然后突然惊觉，即使遗忘了，即使他们之间的回忆只剩下零，可是那种喜欢的感觉却从来都没有消褪过，从来都没有。

　　于是，他遵从了自己的感觉，因为他想要留在那个人的身边，这种想法是如此强烈，所以，如果过往的回忆留不住，那就将今后的每一天都变成新的回忆吧。

　　原本只是这样想的，原本就只是这样打算守在他身边的，可是人啊，就是一种贪心的动物，当汲取到一点点温暖时就往往会想要得到更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要那个人的眼里只注视着自己，那颗想要独占他的心也日渐膨胀，所以最终，才会闹到这个局面。

　　一发而不可收拾。

　　青殇异常懊恼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白日里的一幕仿佛又浮现在眼前，无法想像，那样的情况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到他，果然，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呆在他的身边。

　　不能吧，再继续呆下去的话，这样的情形又不知道在什时候就会开始重演，只要喜欢他的心不变，只要不变，就永远都无法预料得到。

　　因为他是如此的喜欢着他啊。

　　为什么偏偏就不能将这份心情好好传达给他，只要传达给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回应，他也就可以有了继续留下去的勇气。

　　为什么，却总是事与愿违。

　　呐，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璀璨如斯，却注定是无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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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天边升出几缕清脆的曙光。

　　隐隐约约的照亮了这单调而简陋的石室。

　　白落睁开眼的时候，迎上的就是这样一束淡淡的光茫，他不自觉的用手遮挡住额头，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啊啦，白大哥，你醒啦。”

　　蓦然，耳边传来这样一道声音，与此同时，一股带着清草香的药味充斥在鼻间，淡淡的，白落抬头，不知何时，身边走来一个人。

　　“是你。”待看清那张面孔时，白落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好点了吗？”苏也笑笑，然后顺手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没待白落弄清楚，苏也已伸出手不由分说的搭上他的脉，“嗯，确实好多了。”

　　他自言自语道，然后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也得亏这个地方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不仅可以采集到平常罕见的药草，而且这里的湖水对于治疗因寒毒而引发的后遗症来说也是再好不过。

　　苏也放下搭脉的手，眼里闪过几许慰藉，虽然这病不能完全根治，可是只要好好的调养还是没多大问题的，这样想着的苏也完全没有发觉到此刻白落的表情瞬间沉淀下来。

　　“你为什么在这？”

　　他问，语气里隐隐暗含着些许戒备与恼怒。

　　苏也一怔，“啊，那个……”没想到会被这样问，一时半会他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简直是难以齿啊，总不能说是自己一路跟着他们然后听到了他们的种种最后被那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家伙威胁利诱吧。苏也讪笑着，以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却不想在抬头的那瞬恰好迎上白落越发意味深长的视线，苏也心里一个咯噔，被这样看着，总觉得浑身像是掉入了冰窖般，汗毛直竖。

　　“那个……”

　　苏也迟疑着，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那样的视线只好认命的在白落的注视下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气氛有不大寻常的在周身运转着，苏也因为心虚一直都不敢跟白落对视，所以再一错过了白落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近乎悲凉的东西。

　　沉寂，许久，才听到他清泠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你不问我什么吗？”

　　他问，眸子里带着一种苏也异常难懂的东西。

　　“欸……”苏也诧异的看向他。

　　“关于陌堇。”面对他的不解，白落难得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三年前带走陌堇的人，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问的吗？”

　　苏也松了口气，“原来是指这个啊。”

　　白落挑眉，“怎么？你跟着我不就是抱着这个理由吗？”

　　苏也笑，“确实，不过我也知道，问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再说了，我那二师弟又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我相信他，正因为相信他，我才会站在这。”

　　白落蓦地一怔，“相信他……吗。”

　　他喃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不经意间就带着些许苦笑。

　　苏也看着他突然有些迟疑道，“话说回来，白大哥，比起问这些，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那个人可是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担心着你呢，你不用叫他过来吗？”好吧，虽然能猜得到为什么，可是他还是这样问了，谁叫他天生就一幅好心肠呢，尽管那个人昨日里还对着他威胁利诱，不过……谁叫自己又偏偏撞见那人一脸落寞的样儿，既然撞见了就总不能置若罔闻吧，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果然，听到这，白落的脸立马僵硬下来。

　　“不用管他也可以。”他说。

　　不想……

　　“欸，这样好吗？”

　　一点都不想再忆起那样的场面。

　　“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现在暂时不想看到那个人，拜托了。

　　气氛又一次沉寂下来，这一次却是苏也率先开口。

　　“白大哥，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由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局外人来说也会有奇怪，不过，也许正因为我是局外人所以有的时候看得会比你们更要透彻一点。我知道若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你们都会很辛苦吧。”白落没吭声，苏也顿了顿，又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我觉得还是诚实一点会比较好，对自己诚实，对对方诚实，这样的话，那些想要传达的心情一定就能够传达得到对方的心里。”

　　诚实……吗？

　　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这样淡淡的声音，白落苦笑一声，竟然被人这样说了，真是不甘心啊。
　　不过，也许还真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那么，如果我对你诚实的话，你是不是也可以稍稍对我诚实一点。

　　天边的旭日已经渐渐腾升，洒下的余光几乎遍满了整个视野。

　　白落的侧脸就这么沐浴在这样的光辉下，带着淡淡的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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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就是你对我的诚实吗？

　　呐，是么？

　　白落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就不可抑制的笑出声，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诚实吗？他要相信它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青殇有些诧异的转发身，“落……”刚往前踏出一步，就只听得白落冷冷的声音蓦地传来，“走就走吧，走了最好……”

　　青殇蓦地停住步伐，“落，你……在说些什么？”他说，眼里带着些许受伤的颜色。

　　“我说走啊，要走就走啊。”白落笑，“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才是。”

　　蓦然，有什么在这一刻碎落成片……

　　“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

　　凉凉的，是什么夺眶而出，一点一滴见证它临来的痕迹。

　　“为什么？”

　　他垂下眼，那些跌落出来的东西又很快随之风化。

　　“落……”青殇呆怔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流泪。

　　“总是这样，擅自离开，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的家伙为什么却还要顶着一脸我很受伤的表情，明明受伤的应该是我才对啊，太不公平了。”

　　他伸出手，却不知为何就是落不下去。白落说的话……

　　“一直跟在别人身后，喜欢喜欢的说个不停，可是一旦发生什么事了就只会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么多年了，我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明明好不容易才忘掉了为什么你却还能一脸若无其事的又出现在身边。”

　　果然无法反驳……

　　“现在又是这样，只要发生了一点点事，你就会上演这样的把戏，太差劲了，擅自进入别人的生活又擅自离开的家伙实在太差劲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是会难过的啊。”
　　会难过……白落的话像是骤然敲响的晨钟，青殇蓦地一怔，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会在意吗？对我的离开落你会在意吗？”

　　“不要专捡这样的话听。”

　　“回答我。”青殇突然一脸急切的道，“我真的想要知道，落你对我的离开会感到难过吗？”
　　白落手一紧，“事到如今你还在这样说。”

　　“……”

　　“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我若是不在意现在会站在这儿跟你说这些话吗？你究竟以为我白落是什么人，谁会将讨厌的人留在身边，从以前开始你就只会想些有的没的，无论我说几次你都不会明白，正因为在意所以才希望你能留在身边啊。”

　　震惊……

　　他说，希望……我……留在身边。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随便你怎么做，我已经都无所谓了。”

　　留在他的身边……

　　“落……”青殇再无顾忌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突然的拥抱令白落先是一惊，随即怒，“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说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你没听明白吗？”

　　推……

　　却不想青殇只是将他拥的更紧，“我听明白了。”他说，“我全都听明白了，落，所以现在开始，听我说好吗？”

　　像是蛊惑一般，身体突然就动弹不得。

　　“我啊，最喜欢落你了，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欢，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我总是在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说我是胆小鬼也自私鬼也罢，我只是在害怕着，有一天，如果你的眼睛里再也装不下我了那到时我该怎么办，我是如此的害怕着与不安着，所以啊，落，原谅我吧，原谅这么胆小而怯懦的我。如果当时我知道我的离开会带给你那么难过的回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选择逃避。”这么多年的空白，他原来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空白，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

　　“落，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呆在这个人的身边，而不会再因为害怕而不安，青殇闭上眼，原来这么多年，他等待的仅仅只是这样类似的回应，一个人的喜欢太辛苦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想要听得这样的回应，“所以，落，在一起吧，我们好好在一起。”

　　青殇这样说着，然后吻上白落的唇，一点一点，里面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在一起……

　　耳边盘旋着这样的字眼，白落的心猛的一怔，然后是什么开始快速沉沦，这样也没关系了，白落闭上眼，就这样放任也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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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总算是能告一段落了啊。

　　苏也悄悄看向室外那一幕，一时间，感慨良多。

　　“师兄，你还真是喜欢干这些偷窥的勾当啊。”

　　不知何时，裴然突然站在身后。

　　苏也吓了一跳，转身，他怒，“什么勾当，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是在观察事态的进展，除去一切有可能成为你三师兄情敌的存在” 而且还顺便成就了一对有情人。这是多么好的心肠啊。
　　苏也乐。

　　裴然忍住眉眼抽搐的冲动终是决定不对此发表言论，“那接下来呢，该怎么做，要去与三师兄他们汇合吗？”

　　他问。

　　“那就不用了。”苏也摆摆手，“交给你三师兄吧，他会搞定的。而且他们三年未见，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吧……”说到这，苏也的表情蓦然凝重起来，这一次，能不能终结掉就全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