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戒断症候群》炼之蜻蜓

4、第 4 章

　　“徒弟，这是新鲜的醋鱼，为师刚派人去钓的，味道不错吧？”
　　“唔……”
　　“这是金丝甜荷糕，全扬州也找不到比藏剑山庄的厨子做得更好的，多吃点~”
　　“呃……”
　　“徒弟徒弟，肘子酱鸭东坡肉来了……”
　　“呕——”
　　大鱼大肉吃多了也是会腻的好不好，二师傅除了用吃穿来显示卖剑山庄的有钱，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终于吃撑吐够，漱口擦嘴，嗯，短时间内她都不会对美食有什么兴趣了。
　　只是一转头，却见二少爷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你，你们……”
　　“嗯？什么我们？”
　　“那个没人性的下手居然这么快！！”
　　“哈？”
　　他一把握住小镯的手，“徒弟你该不会，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怜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惨遭那个禽兽的毒手！他果然就不是个好东西！！”咬牙切齿咬牙切齿~~
　　小镯很默然，很茫然……就算二师傅一直都很贰，可是为什么这次她完全不懂他又闹哪一出？
　　“‘他’是三师傅？他又怎么了？”能让二师傅用这种口气的，也只有三师傅了。
　　“你刚刚才吐——还问我——”他一个老爷们让他怎么说？？
　　“……我吐跟三师傅有什么关系，那不是都怪你吗？”
　　——晴天一个霹雳——
　　“——我我我！？”炸毛~~！“我没有！！没有啊啊！！”
　　他只是小小地想了一下□□，根本没有动手啊~~炸毛跳，越跳越远，他一路嗷叫着跑了……
　　虽然很茫然，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终于不用被他缠着逛这里逛那里吃这个吃那个，松口气也好。
　　嗯……那么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结果，还是在想吃的问题啊……= =

　　小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比在稻香村的时候吃得好住得好，也比在扬州学徒时安逸，不用每天打猎宰杀，有帅气的三师傅和欢脱的二师傅——她生活得这么好，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她从未动过寻找身世的念头。

　　藏剑山庄要举行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了。
　　这对小镯来说还挺新鲜的，看着原本冷清得鸟比人都多的卖剑山庄突然忙碌起来，果然这才是开门迎客该有的景象吧。
　　所谓试剑大会，不就像是展销会吗。果然以前是她理解错误，这里不是埋剑山庄，是卖剑山庄啊！
　　江湖最大的武器商？难怪这么有钱呢。

　　只是旁人是忙碌了，小镯却闲出鸟来了。就连二师傅都没空来找她玩了——嗯，如果那是玩的话。
　　才想着就看见那个本该忙得不见人的二师傅直冲而来，“小镯，你这两天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什么异常——”
　　“镜霜！你又偷懒！快回去帮忙！！”
　　“啊啊小镯——小镯你好好保重，师傅很快就来看你——”
　　叶镜霜宛如被法海拐走的许仙般，被渐渐拖远了。凌子泪走到小镯身边，“贰货这是着怎么了？”
　　“不知道……这两天都这个样子。”
　　几乎是突然间的，叶镜霜又冲了回来——“凌子泪你这个禽兽离小镯远一点！！”
　　“叶镜霜！！你给我回来！！”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走！要去让凌子泪一起去！！”
　　“他是客人，不是劳工！！”
　　——尼玛为嘛他就是劳工啊啊~~！！
　　许官人又一次被拖走了，而闹心的是这次的法海还站在白娘子身边。嗯，真叫一个撕心裂肺。
　　小镯抬头和凌子泪对视一眼，突然感到很美好——原来闲人不止她一个，那她就可以和三师傅一起数鸟玩了。

　　小镯的身份在藏剑山庄的非常时期有点尴尬。即使平时再祥和，在试剑大会这样重要的时期里，藏剑山庄的制度却是很严明的。
　　三年铸一剑，一剑动天下。
　　江湖各大门派都会派有身份的人代表前来，有朋友便有敌人，纵然寻常宵小不能轻易入内，却还是要避免任何可能的疏漏。
　　就连平时出入藏剑山庄如自家后院一般的凌子泪这种时候都会严格地被划归为宾客有所禁足，而这个卓小镯——叶镜霜居然在这个时候带了这丫头回来，名义上说也是叶镜霜的徒弟，可又不是藏剑山庄的人——
　　总管在名册上一勾，就将她划归给凌子泪，以凌子泪的徒弟身份可以出席。
　　且不管叶镜霜的嗷叫反对，他要闹，拖下去就是了。
　　小镯跟在凌子泪身后被要求寸步不离，否则以她这般没名没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扫地出门二是暂时软禁。
　　她抬头瞅着凌子泪，“三师傅，那你如厕的时候怎么办？”
　　凌子泪双手环胸跟她对眼，堆堆笑容，“门口等着。”
　　“那可不可以要求你这几天吃素啊？”
　　“——”挑眉中……“贰货到底从哪儿把你挖来的？”
　　“啊？”
　　小镯很喜欢跟在三师傅身后转，喜欢他身上那种沙场上磨出来的帅，喜欢仰望着他流口水——但是，算起来她和三师傅说的话还真不算多呢。
　　也说不定只是二师傅又二又吵，才会有这种对比吧……
　　“三师傅，我们这几天要做什么？”
　　“做客。”
　　“啊？”
　　“安分的当客人，不管看到什么事，别乱插手乱插嘴，自然会有人把你当客人伺候好。”
　　小镯点点头表示明白，“直接跟我说什么都不要做不就好了……”

　　来藏剑山庄的日子不久，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宁静祥和，突然之间的肃穆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宾客们已陆续到来，山庄里备了接风宴，虽然气氛不算热闹，总算缓和了些气氛。果然不管在哪里，吃饭都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她按照三师傅的吩咐用吃堵着嘴，只是一见数名绛红裙衫的妙龄女子走入大厅里，各个妩媚窈窕明艳动人，还是忍不住拿下了堵着嘴的鸡腿。
　　“哇……那些姐姐好漂亮，比扬州的舞姬都养眼~~她们也是江湖人？”
　　“那是七秀坊的人。”凌子泪低声对她说着，“一舞剑器动四方——她们可不止是比扬州的舞姬养眼，就是她们的剑舞，也是舞姬不能比的。”
　　“那七秀坊，也是六大门派之一？”
　　这她倒是有点印象的，只是到底在哪里听过，却是不记得。
　　凌子泪见她有兴趣，既然叶镜霜和自己都收了她当徒弟，那么她怎么说也是半个江湖中人，少不得将来也会见些世面。这些事情，自然是该让她知道的。
　　“现今江湖六大门派，天策府，藏剑山庄你是知道的——”
　　“藏剑？不是卖剑山庄吗？”
　　“……谁告诉你的？||||”
　　“二师傅……”小镯缩了缩头，难道这么长时间她真的弄错了？
　　“那个贰货。”凌子泪鼻子里嗤了一个，回归正题，“另外四个门派就是少林寺，纯阳宫，万花谷，七秀坊——七秀历来只收女弟子，且无一不是才色俱备，武艺也是不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除了精通医理的万花谷，她们独有的内功也可以济世活人，所以虽然都是女子，却颇得人面，在江湖上稳占了一席地位。”
　　“三师傅骗人——哪里都是女子了，那儿不是就有一个男人吗？”她暗暗用手一指，凌子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随着几位七秀佳人之后而入的，却是一位绛红衣衫的公子，生得相貌阴柔妖艳，说不出的万千姿态魅色非常。几乎是从他一出现，便成了整个大厅里的焦点，无人可以忽视。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柔这样媚，这般看来随意而就的姿态却已从骨子里就染就了魅色。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男人而有这般艳色，他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厌恶。魅色天成，那一颦一笑都再自然不过，没有人可以将他否定。
　　“七秀公子。”凌子泪倒是露出几分不屑，“他是七秀坊存在至今这么多年一来唯一一个男弟子，甚至还是未来的坊主。其中缘由我们这些外人自然不得清楚，不过，他鲜少出坊，今次居然肯露面，看来也对藏剑这一次将出的兵器很有兴趣。”
　　“嗯——”小镯煞有其事地赞同着，七秀公子美虽美矣，她的眼睛却已经盯着七秀佳人们背上那一对对双剑口水不已——
　　犀灵薄利，剑光潋滟，仿佛那细长的剑身上都映着西子的水。
　　真是好剑~~这么久以来虽然她只摸过藏剑的剑，却也看得出这七秀剑的犀利和精美，背在美人背上只看着也是享受~~
　　只是，她更想能拿在手中，因为这种犀利和精美的糅合一直是她向往的……
　　“……”
　　——向往的……什么？
　　小镯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搞懵了。
　　“看什么呢？”
　　“哈？”
　　“把口水擦了。”
　　“哦。”
　　虽然三师傅没说多余的话，不过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警告了……唔，果断她现在是以他徒弟的名义在这里，如果真的给他丢脸什么的，回头一定会收拾她的吧……||||
　　小镯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开，继续去看陆续到来的宾客——
　　少林的小和尚挺帅呢~~
　　哇，万花谷的美人~~！
　　她看得目不暇接，却只听一声通报：“纯阳宫陌道长，花道长携弟子到——”
　　凌子泪照旧低声替她说明着，“是纯阳宫掌门的两位长徒，陌上青和花事隐。”
　　小镯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一袭白与蓝的道袍干净得像高山上的雪和天。即使在其他一样穿着的人中，她也只看到他一个。
　　是不是纯阳宫的雪，也如他的道袍一般干净，一般明亮，一般冷清。
　　冷得……就像她长久以来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