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莫晚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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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两旁还有山。”莫晚喜欢这里，第一次来时便喜欢上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里的夜晚，很多很多的星星，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
叶墨轩学着莫晚的样子，躺在沙滩上，抬头仰望星空。海风轻柔地吹拂，他仿佛闻到了宁静的美好。
他侧头，看着莫晚的侧脸，那抹深入眼底的笑容。
有人说，孩子是用眼睛笑的，大人是用嘴笑的。叶墨轩喜欢这一刻的宁静，喜欢看到莫晚这时毫无防备，真心的笑容。
“怎么一直看着我。”莫晚发现了叶墨轩的目光，脸再次红了。不过，还好天色暗了，应该看不太清楚。
“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笑，很好看。”叶墨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哦？”莫晚有些不置可否。她突然想起了白流苏和范柳原在香港饭店接风的那一晚，范柳原的突然出现，那一段荔枝红的灯光里的对话。
“在人前笑惯了，但那不是真的笑。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样的人，伪装好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每一次见到莫晚，无论对谁，她都是那样淡淡的笑容，好像对谁都友善，却恰恰是一层坚硬的冷漠。
“我又不像你，是个生意人。”莫晚起初想反驳，停顿了一会儿，又像是有些认同，“但也不全是，我是隐藏了一些，谁让这个世道这样，见人都得三分笑。”
“可能你是对的，很多情况下我不得不这样，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想把这个带到我的生活里，这样太累了。”然而他的生活已经被工作占据着，这几年里他将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叶树，但现在，这一刻，他希望他身旁的这个女子能够懂他，给他一些慰藉。
莫晚终究不是冒险的白流苏，她不敢去尝试，或者安慰他，“我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想参杂什么。
两人均是沉默。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叶墨轩转了个话题，毕竟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想到未来。年轻人坐在一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是满满的壮志豪情。
“当律师呗。惩恶扬善。”莫晚说得很是侠气，颇有些一身正气闯天下的浩然气概。
“现在工作不好找。”
“尤其是像我这样一没背景，二没资历的菜鸟。”莫晚很清楚，现在的律师完全是供大于求，竞争有多激励，就有多残酷。
“或许……”
“别。”叶墨轩刚刚开口，莫晚就打断了他，“这路走多了总会碰壁，如果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再好也不是我的，心里还会不踏实。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要说我未来会有多成功，至少一定会让自己满意的。”
叶墨轩看着莫晚，这小妮子志向很是高远，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但一个女生这一路会有
多辛苦，他很清楚。
“我当你是朋友。”
“叶墨轩，我也当你是朋友。”莫晚看着叶墨轩，说得真切。
墨轩，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更希望能够收获你的祝福，不想让一时的捷径破坏它的美好。
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更希望你看着我一步步成长，让友情伴随着我们直到永远。
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希望在你面前展现一个最为真实的、美好的自我。
“你懂的。”莫晚很坚定，虽然那段话很长，她放在了心里，但她相信，这个叫叶墨轩的人会懂的。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墨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的豪情满怀。这一次，换他笑了，“祝你成功，未来的大律师。”
“谢谢。”莫晚欣然接受，“那将来你可得传授我一些成功人士的经验之谈。”
“你刚才不还是信誓旦旦的。”墨轩打趣道。
“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合理利用资源是每个律师应学的第一课。”
“如此歪理，在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过了好久，连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久到莫晚差一点就要睡着了。
叶墨轩淡淡的声音传来，“莫晚，你累吗？孤单吗？”
她愣了很久，“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累了，又感觉很孤单。”叶墨轩的声音染上了丝丝落寞。
“是因为今天的婚礼吗？”这样的场合，还要强颜欢笑，的确很累。那种酸涩的感觉，再一次涌上莫晚的心头，也让她瞬间清醒。
“不全是。”他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在回想，“如果我说今天的我很开心，全心为他们祝福，那我一定是撒谎。因为那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全然放下。”
“但是，那只是一种遗憾，为自己的错过，和之前的那种爱又是无关的。我会因此而感到孤单，但一个人的生命不只是爱情，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让我来承担。”
人的情感，有时近乎疯狂，现实要让他们清醒。叶墨轩对颜琪的那些感情，那一个醉酒的夜晚，整理妥当。
莫晚说得很对，人不能只活在回忆里，应该往前看。
“莫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其实我们的相识不过才几个月。我想找一个人倾诉，我知道我没有办法逃避这一切，我想到了你，好像宿醉之后，吐出来就都好了。莫晚……”
“所以那天在茶馆，你都知道的，是不是？”莫晚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嗯。”叶墨轩并不否认。他看到了那个优秀的男子转身离开的落寞，看到莫晚孤身一人，两行清泪的凄楚。两个有相同经历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共鸣。
“所以你发现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是无意中错过了自己的爱情，而我是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爱情，我们都是寂寞久了，渴望爱，追求爱，但不懂得爱，不敢去爱的人，对不对？”
墨轩点头。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累，高中的时候总是不停地抱怨。但等我再长大一些，我终于明白学业那些不是真正的疲惫。你经历过的，你的压力，比我要多许多。同龄人都在恋爱，而你还有叶树要抚养。你像是盘旋在上空的海鸥，明明飞得高看得远，但你不知道去何处栖息。”
“墨轩，我还是那句话，往前看。我们是朋友，我可以给你祝福，成为你倾诉的对象，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但我们两个又太过相近了，在某些方面太过了解彼此，我们能够互相依靠，给彼此取暖，但那并不足以真的让我们温暖。”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安和害怕的。她清楚地看到了叶墨轩对另一女人的等待、悔恨，或许他就是当初答应林越的自己，寂寞久了，错将温暖当作了喜欢和爱。如果他要将自己当作感情的避风港，这样就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回答得这样干脆，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真不愧是学法律的。”是的，他不否认，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莫晚是有一些好感，他想从莫晚的身上汲取温暖。尤其是在今夜的这片海滩上，夜色醉人。
他想说，莫晚，不如我们试一试，抛开过去，一起学会去爱。今天，他是有些薄醉，但还是清醒的。如果他们迈出了这一步，要么是双赢，成为一生的伴侣，要么就是皆输，连朋友也没得做。一生的爱恋，两个人的未来，看来是他太急进了。
“莫晚，那你呢，你在害怕什么？”她回答地那样干脆，说得这样清晰，叶墨轩反而觉得，她在害怕着什么。牵手时的红晕，一次次的脸红，这些全都落进了他的眼中。
“有好多。”她起身，看着远方的大海，像要获得一种力量。
“叶墨轩，我是喜欢你，这份喜欢与爱不同，是纯纯的，简单的，所以我舍不得破坏它。”她从不质疑叶墨轩的洞察力，正如他今天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示，定然是他发现了什么，自己也无需辩驳或遮掩。
“就像当初，我答应林越一样，之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一些事情，牵扯到了爱情，就会变得不纯粹了。到现在，他一个人远赴法国，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高谈阔论，畅谈人生了。”
“叶墨轩，我喜欢你，所以希望能够在很多年之后，我们依旧能像现在这样，聊生活，聊未来。”
叶墨轩站在她的身后，他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会这样的小心翼翼。他欣喜，因为她说她喜欢他。他为她难过，因为她活得这样小心翼翼。
“或许你这样就会像当初的我，错过了，永远地遗憾。”
莫晚只是摇头，“我很贪婪的，我舍不得美好的东西离开我。但我很知足，这样就很好了。”
这些她怎么会不懂，这样优秀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动心？她很清楚，她动心了。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但一想到失去后痛彻心扉的伤苦，她退缩了。这个乌龟壳，很承重，但也很结实。她没有那份在最后全身而退的勇气。
叶墨轩不再紧逼，一声叹息。
他执起莫晚的手，看着夜晚的星空，“莫晚，如果一年之后，我们的身边都没有合适的对象，就让我们放手一搏。”
“答应我。”他像是在宣誓。
今日的夜晚为何如此迷人，星光璀璨，还有他温暖的手掌，这一切柔美地让莫晚心里的那根紧绷的弦也松了。
“好。”
十指紧握，这一夜，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莫晚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