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随行》Esperance

43、第 43 章

　　“对不起！ 这此失手了，还连累您前来相救，属下该死！” 蕙琳低着头对站在花园里摆弄花草的白衣男子抱歉的说着。后者没有立刻转身来予以驳斥或是回应什么，只是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女子十分了解自己主人的个性，在没有说话之前，最好还是先在心里好好的掂量一下，祸从口出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就像这朵花，花开的时候是最美的，枯萎了就应该立刻剪掉。” 说完中指一扫，残花掉在地上。蕙琳没有说话，但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很害怕。
　　“总结经验教训才是最重要的，别放在心上！” 男子转过身来。他是一位优秀的神仙，玉一般的面容，双眼炯炯有神。与欧阳绝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隐含着一丝温柔。虽然大多时候极力想要用凌厉的神情和刻薄的话语来掩饰，但毫无疑问的是那种温柔是无法被轻易忽略的。男子越过蕙琳，接过侍者递上来的手帕，细细的将手上的污泥清理干净。
　　“蓝星子叛逃的事情……。” 蕙琳试探的问了一句，她不敢确定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平生最反感的就是自作聪明的手下！ 这一点你就不如她。” 上官玄瞑转过身来面朝着蕙琳，后者的脸色有所变化，但依然努力克制着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哪怕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受你的指使了，你却根本不想正眼看看那个忠诚于你的人吗？！ 蓝星子到底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强呢？忽然自己的脖子一紧，对方已经用右臂将自己整个人提了起来！ 蕙琳被悬挂在半空中，极其可怜的看着男子。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伤害雾夜吗？如果我不及时赶到，你预备如何，杀了她吗？”
　　“她妨碍了任务的执行……我不认为自己的处置有任何的不妥！” 蕙琳挣扎的说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蓝星子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命运和待遇了。身为细作其实是毫无自我可言的。细作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人服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一直以来人们对他们的定义。然而理论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却未必要照章办事。在这点上蓝星子就比蕙琳要高明的多。她也在替主人办事，但与此同时也在为自己重获自由而做着准备。那是因为蓝星子从来没有真正将自己放在细作的身份和角度来衡量自己。她一直坚信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有选择的权利。蓝星子明白终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现在的这种尴尬局面，而重新做回自己。这样的人始终是高贵的；而蕙琳呢，一心一意都只为主人而活，看似忠诚，实际上却是最容易背叛的人！ 像她这样的细作，在上官玄瞑的眼里根本毫无价值可言，高兴了玩玩，不满意了无非就是多具尸体罢了。蕙琳才是个名副其实的细作！ 从血液到表面，活脱脱的细作形象！ 上官玄瞑冷笑了一下，一挥手将她放开了。
　　“杀了你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可是以后就没人替我办事了！ 这次饶你一命，下次再自作主张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别忘了，以前的那个月媱……”
　　“属下不敢！” 蕙琳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嚣张了，她是真的认命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再说话，蕙琳等待着最新的指令，也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将来怎么办。
　　“不过也是时候该去雷拉看看了！ 上次去的时候，那小子还不如我呢；现在居然成为仙界第一啦？真是可笑！” 上官玄瞑自言自语着，他最瞧不上的就是欧阳绝了，当然更多的是妒忌心在作祟。
　　“你先下去吧！ 这次不用跟我过去了。” 上官玄瞑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实验室走去。蕙琳想不到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如释重负的感觉自然让她倍感轻松。于是，便先行离开了。而对于上官玄瞑来说，真正吸引自己作出重返雷拉的决定并非是因为想和对手一较高下。更多的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她的影子在脑海中就再也挥之不去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擦肩而过，但那也足以让自己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了。如果要自己用一句话来形容对方的样子，那他认为她长着一张天使的面孔！

　　“上官玄暝？”摩尔塔星球？好像听说过！” 张颀馨歪着脑袋，将自己的储存量好好的数了一遍，最近总是听他们来不来的就这两个内容翻来覆去的说来说去。自己都快会背了。可是今天这些人看起来格外紧张，莫非又有什么新情况发生了？张颀馨摇摇头，不住的后退着直到踩中身后子仲的脚。

　　“又要我去？不行，绝对不要！” 吉古扈曼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那件事情之后自己是彻底落下后遗症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会被恶梦惊醒，还有就是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那就是蕙琳到底是如何从自己的眼皮子下逃脱的？那道光芒又是怎么回事。这一系列的谜团迫使自己直至今日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当然最令她痛心的还是十二士们的知情不报了，虽然自那天以后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场不愉快的谈话，可阴影还是深深烙在她心里了。这次说什么都要拒绝，总之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激动什么？！” 欧阳绝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每次自己话说到一半都会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打断，这种毛病看来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了。

　　“继续吧！” 张颀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端正冲对方抱歉的笑笑。欧阳绝离开座位走向自己和十二士们所站的位置，还不停的走来走去。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着，弄得张颀馨有些不自在。有什么话你说啊！ 这算什么？张颀馨感觉无聊，把头一偏看向远处的壁画。突然欧阳绝却在此时如箭般的速度向自己迎面冲来，挥手就是一掌。张颀馨下意识的快速作出反应，她一个飞身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好快！” 之前练习的时候对方从来没有用如此之快且猛的方式，看样子今天是要检查一下自己目前的进度。可是需要劳驾您亲自动手吗？要知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呀！ 正愣神呢，耳边只听 ‘呼’的一声，等自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左边的耳环已经在欧阳绝的手里了！

　　“How dare you！” 张颀馨气得脸都绿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留给自己。她闭上眼睛，念动咒语。转眼间五彩丝带从其身后涌出，直直向对方扑来。欧阳绝躲都没躲，单手就将如乱麻一样的绳子牢牢拽住。两三轮下来，张颀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欧阳绝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连口粗气都不带喘的？自己差的真不止一点点！ 而是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有点儿严重了吧？” 一边观看的叶卡欣娜实在受不了张颀馨的鬼哭狼嚎了，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吗！

　　“我要是大哥，我也会这么做！ 你不觉得这丫头最近一直都很浮躁吗？这样一来可以让她把心放一放，该想想正事了；还有就是杀杀她的锐气。” 身边的格雷斯小声的接了这样一番话。其余的人也表示同意他的观点，看起来的确如此。

　　被对方整成这样，张颀馨想想都觉得没脸。也怪自己最近太疏于练习体术了。每天只顾着和别人勾心斗角了，哪有时间精进自己的武艺啊？要说还是以前好。不用出任务，自己仅仅需要上课，不断的练习就可以了。看样子这比大学里的功课还让自己应接不暇！ 更不用说还有面前这样一位严师呢！ 对付像他这样的 ‘敌人’，绝对不可以操之过急。慢工出细活才是上策。刚才的自己只知道一味的主动进攻，却忽略了基本的章法。两人目前都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欧阳绝只是徒手就把自己弄成现在的样子，可想而知如果有法术和暗器的话，自己根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额头上冒出的汗水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到最后根本连站起来都是妄想。自己以前曾经被他练到虚脱。而他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 自己今天一定要避免那天的情景重演。她想放弃，但又反应过来那是根本连问都不用问的。再看看对方的脸色，真当自己是阶级敌人了！ 全然不是往日自己熟悉的那个二哥了。

　　“雪魂剑！” 张颀馨右手一伸，头上的链子自动变成剑转移到自己的手里。她有过一丝的犹豫，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将雪魂剑指向自己的同伴，虽然以前用它指过轩。但那也不过是威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要用其攻击别人！ 而这个人还是欧阳绝。张颀馨有些迟疑了，剑柄握在手里的感觉也不似以往那般理直气壮，甚至在微微颤抖着。忽然欧阳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自己冲来。他没有任何武器，但手指就可以当作利剑。这是张颀馨所不知道的。为了防止对方的手掌内力伤到自己，她始终挥舞着手中的雪魂剑，却又极力确保不会伤害到欧阳绝。对于自己的每一次出击，欧阳绝都可以轻易躲开，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

　　‘啊！’张颀馨一个不稳，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此时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尴尬！ 武器被敌人抢走或是打掉都是大忌！ 现在她到底应不应该把剑捡起来呢？欧阳绝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一记猛烈的白光毫不留情的向张颀馨射来。后者抓住地上的剑闪向一边。张颀馨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银色，与欧阳绝的那双银眸相比自己的光芒还有些欠缺。毕竟现在的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雾夜！ 两人各自站在原地僵持着，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她目前最迫切知道的。从自己回来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直是无法琢磨的；有时侯看上去与平常无异，但偶尔有会表现出一种非正常的态度转变。比如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忽然盯着自己。似在观察，又像是在研究自己。张颀馨表面上装作不知道，但心里什么都清楚。而对于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往往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事实上，这两天自己害怕看见他！ 主要是因为那天亭台阁楼的意外让张颀馨感到一种无法释怀的压抑感，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哪怕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错，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张颀馨总是会刻意避开和对方的接触，即便是眼神对视一下都会让她感到羞愧难当。也正是诸如此类的原因使得今天这场打斗格外让自己感觉苦不堪言！ 在张颀馨看来这根本就是挑战自己的极限吗？无论是从精神上亦或是身体承受程度来讲。然而一刹那间她的思绪便又被恐惧所掩盖，欧阳绝不见了！ 凭自己的第六感判断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自己发起另一番的攻击。于是某女提着发亮的雪魂剑在大殿内寻找着，十二士们惟恐避之不及，已经离开了。此时宽大的议事大殿内只有一个在明处守株待兔的人，和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仙人。

　　“太安静了！’空旷的大厅让张颀馨产生不安的情绪，对于像他这种神仙自己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半晌，张颀馨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一个身影向自己飞扑过来。她立马朝相反的方向反扑。两人在空中相对，却没有停留。张颀馨惊魂未定，而对方依旧泰然自若。张颀馨急了，她真的已经谈不上要讲求章法和尺度了。因为对方居然动真格了。而且似乎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让她更加摸不清楚头脑。张颀馨使劲一蹬，双脚离地在空中飞了半圈后，一个反身突然举剑向欧阳绝刺去。对方出乎自己的意料，居然保持静立，不做任何反击！ 眼看着雪魂剑即将刺中他的胸膛，张颀馨脸色大变！ 但她明白武器已出就没有理由再退回去。更何况是爆发力极强的雪魂剑呢！ 她迅速作出决定，猛得一个反身将剑从对方的眼前一晃而过，冒着被剑气所伤的危险， ‘嗖’的一声将剑反射向一边的墙壁上。由于巨大的冲力，张颀馨整个人被射了出去，撞在后方的柱子上。大厅内的巨响让所有守候在外面的十二士们吓得不轻。他们纷纷重新返回大厅。看见的是这样一幕：欧阳绝欲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时，却被张颀馨一下子推开。

　　“你在做什么？自杀吗？” 欧阳绝冲她叫道，要知道雪魂剑的剑气足可以让她死一百回了。

　　“那你呢？刚才为什么不躲？你又是在做什么，想让我背负杀害你欧阳绝的罪名吗？！” 张颀馨的叫声响彻于整个议事大殿内。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包括十二士们都看着欧阳绝，多数他们好奇他会如何解释自己这失去理智的行为。张颀馨此刻反倒镇定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崇高如欧阳绝这样的神仙居然也会作出如此疯狂举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不然的话自己可就真的会死不瞑目的。

　　“为什么？” 张颀馨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从中看穿对方的内心世界。欧阳绝抬起头来看了张颀馨一眼，后者被一种巨大的情绪所笼罩着，她明白对方接下来的话会很震撼，虽然自己无法保证能否承受住。但还是希望了解他们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欧阳绝站起来向落地窗走去，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足以让张颀馨绝望的话来。

　　“因为你是雾夜！” 这本不是一句坏话。欧阳绝的意思其实简单明了。他只是传达了一个信息。意思无非就是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自己十分愿意听从你的命令，哪怕是粉身碎骨，诸如此类的话语；张颀馨也明白对方是善意的。但错误的时间点往往会使答案被曲解。十二宫里的每个人都不知道具体张颀馨在吉古扈曼星球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最后那天晚上。大家虽然很默契的闭口不谈，但事实上都很想了解真相；糟糕的是正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所以看似无害的话到了她这里却有可能就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