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随行》Esperance

39、第 39 章

　　雷拉星球的文件收发系统一直是神仙世界里最全面，也是最成熟的。作为这个系统的总负责人，煜霖是乐在其中的。因为这多多少少都说明他的工作能力不容置疑。的确能够将如此庞大的系统管理好，着实需要些独特的实力，当然敢作敢为的精神也是有必要的。首先这个部门很大。怎么说呢，想像一下一栋九层楼高的建筑内放置的全部都是文件，就可以明白为什么称呼其一个‘大’字了。其次就是繁琐的管理工作。暗卫们一般会将私人信件，密件，普通文件同时上交，或通过特殊渠道发送。而十二宫这边会有专门的人员组织收件工作，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将各项文件分门别类。大到正确处理不同的文件，小到记录日期，时间，地点，甚至连暗卫的真实姓名有时也需要出现在文件的封面上。至于那些特殊文件处理起来就更加讲究了。它们必须在发来的第一时间便进行记录，之后率先分门别类。最重要的被称为红色高级文件，它们的阅读权限仅限于欧阳绝本人。其次就是密码电文，它们的阅读权限则扩大至所有的十二士们。这两类文件存放在九层一个单独的房间内，这个房间的钥匙是归煜霖保存的；这也正是为什么黑血女王会选他做自己的细作。可谁曾想他竟是这样的胆小怕事！ 如果欧阳绝要进行抽查的话，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钥匙，对于他来讲一个手指就足够了。正是这样一个严谨的工作程序使得雷拉星球的文件收发工作没有延误过一天，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文件丢失的情况，而它的成功也造就了煜霖在十二士中独特的地位！ 然而这一次，他可不那么幸运了！
　　事实上一切都是按照以往的正常顺序进行的。在与张颀馨会面的第二天，紫樱和紫燕就将两封文件发往雷拉了。由于她们互相再次兑换了文件，因此谁也不知道手里的文件到底是用什么形式书写的。总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发过去了。或许是天意还是其它什么的，带有密码的那一封进入了红色高级文件系统，参与处理它们的工作人员便将它与同一时段的相同文件共同收集起来；而那封用正常文字书写的信件则被编入了普通文件的行列，混杂于私人信箱里。私人信件就更加难以辨别了，。有的是家书，有的是个人私有材料，有的吗？在个别时候，还可以发现情书呢！ 总之鱼目混杂的更加严重。说来也巧，这日煜霖心血来潮，便来到总部检查工作。名为如此，但实际上是来查看可疑文件的。看看有什么具有价值的内部情况，这样自己在黑血女王面前也不至于太难堪。现在他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办公桌前，四周是来来往往的暗卫，工作以及在场工作人员的身影。
　　“大人，这些是最新收到的红色高级文件，请您检查！” 一名守卫捧着一堆文件站在对方的面前。煜霖一向心思缜密。若按往常不管有多少，就是忙到半夜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不是检查，而是查看是否有非常紧急的文件。要知道即使是红色高级文件，那也是分轻重缓急的。他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文件抽出，提前上交给欧阳绝。然而今天他是确实没有心情再去管这些‘身外之物’了。上次自己在辛西娅那里自讨没趣，这股恶气至今没消。总之许许多多的原因加在一起，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存柜上吧！” 谁爱看谁看去。反正今天自己没有兴趣！

　　“霓儿，今天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信件吧！” 乔恩斯对正在哄儿子睡觉的妻子说着。霓莎蓝点点头，两人随即又各忙各的了。下午时分霓莎蓝来到信件总部乔恩斯的私人信箱前，先整理了秘密电文和仅发给丈夫的信件；之后又去自己的区域寻找是否有从父母哪儿发来的家书。说来也巧，那封密件正好被编入了霓莎蓝的私人信箱内。作为没有丝毫专业知识的贵族小姐，她自然不明白这封信的意义和价值。再加上外皮包装也很简单。这么看都和自己以往收到的家书无二。丈夫和自己也没有像子仲和叶卡欣娜那样有特殊嗜好，因此完全不存在情诗的可能性。想到这些，霓莎蓝随手便拿走了那封密件。
　　回到自己和乔恩斯的寝殿后，儿子已经醒了，此时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母亲。霓莎蓝因为等一下和叶卡欣娜以及其他三位长老家的女儿约好了要去市集买香精。因此没有太理会床上的儿子，只是边收拾打扮边叮嘱他不要到处乱跑，乖乖等自己回来云云。临出门前，她低头亲了一下儿子，并顺手从怀中掏出那封她自以为的家书扔在一旁雕花木的桌子上，推门离开了。要说好奇绝对是小孩子的天性，这点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母亲刚刚离开，小男孩便从床上直接蹦到桌子前，伸手将那封在他眼中十分奇怪的纸拿在手里把玩着。后来他干脆将外皮扔掉，拿着信纸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这还不够，他推门走了出来。不顾一路上侍女守卫们的劝阻，还有长老近臣们的指指点点。小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宽大的走廊里拿着张纸玩耍着。此时此刻，欧阳绝正好从瑰鹤极地返回，刚从正门进来，就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在玩儿，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似的。
　　“都先下去！”欧阳绝挥挥手，只有风伦感觉不对，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偏殿找到乔恩斯，让其立刻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这边的欧阳绝，他注视着面前的孩子许久后，蹲下来对正在疯跑的孩子叫着： “晟儿，到我这儿来！” 小男孩看见是自己一向喜欢的欧阳绝叔叔便一蹦一跳的向对方跑来，前者将他搂在怀里，并伸手去拿孩子手中的纸。
　　“这个给叔叔看看，好吗？” 要说欧大帅锅还真是男女老少，大小通吃。小男孩十分听话的将手中的信件交到对方的手里。欧阳绝一手搂住怀里的孩子，一手展开已经被揉成纸团的密信仔细看着。说实话，刚一眼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二哥：
　　请原谅我这样叫你！ 只是因为这是一封仅限于你我之间的信件。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此刻的感受，我很高兴，又很害怕。高兴的是你可以看到这封信，对于我来说那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又一次感受到阳光的照耀；但在此同时，我又很害怕。倒不是因为哈娜达莉娅那神经质的折磨，也不是葵姬动不动的拳脚相加。而是无法再次看到雷拉，美丽雄伟的十二宫；和那不变的，灿烂的夕阳。至于其它的吗？当然还有……
　　言归正传，首先我还是想说，吉古扈曼星球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奸细通敌黑魔族。我认为那可能是误传，是个陷阱，是对方为了提高知名度。其次，就是几个重要人物的关系。目前可以确定的有如下几个：
　　1。哈娜达莉娅和风雪萱乃是姐妹关系。
　　2。蓝星子和她的首席侍女蕙琳是外族密探。我偷听她们‘摊牌’的时候，好像说是什么摩尔塔，上官玄瞑之类的。我目前无法确定，但我相信这应该就是事实。她们的秘密使命很有可能就是刺杀哈娜达莉娅，这个我会继续调查。
　　3。葵姬是目前最难以拿捏的。她好像是一个人，但似乎又有背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有个情人，是宫里的侍卫总管周明轩。我担心的是为了将来她和对方的未来，葵姬有可能挺而走险，作出危险的举动。我想说什么，你懂的！
　　紫樱她们已经告诉我你的命令了，但是我恐怕不能遵守。如果让你生气了，那我提前向你道歉；说出来也许你会笑话我。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对待的任务，也是最迫切希望能够完成的一项。从来没有一次让我有这种热切的期盼！ 所以我请你，再给我十天的时间，我相信一定会有所突破。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酝酿着，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的时间和理由而已。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自动回来，不用你叫，我也要回来。哪怕即将面对你的疾言厉色，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做你要求的所有的事情！
　　馨儿
　　在成功揭发并戏弄了蓝星子后，葵姬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到了极点！ 倒不是因为知道了对方最大的心事，而是那种胜利的感觉令她格外开怀。不过她也明白这反而加速了一切的进展，葵姬清楚地知道对方现在一定在考虑该如何应付这复杂的现状。无非就是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有秘密也都在忍耐着。但是这决不是她葵姬的性格！ 在她看来动手就要快，毕竟自己已经受够了。她要讨回自己的青春，向哈娜达莉娅好好的算笔帐！
　　“兰瑛！ 通知周总管让他今晚来见我，从后门进来。”

　　“不！ 目前的情况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蓝星子略有些神经质的说着，脸色明显异样。
　　“还静观其变？师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主人的最新命令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在保护雾夜的同时，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也是看了的呀！ 现在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葵姬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那不妨就开始行动吧！ 趁着那个贱人和雾夜卿卿我我的时候，我们冲进去，杀了她就是了！ 蓝星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漫长的等待已经让蕙琳失去了耐心。在她看来自己的师姐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以往的任务师姐总是完成的完美且十分迅速。而这次对方显然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蓝星子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是主人，一边是爱人，她的确已经没了主意。然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意志反而会变得坚强，甚至是不顾一切的！
　　“师妹，如果我说，我…。。” 蓝星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会让蕙琳觉得更加古怪。
　　“师姐，你想说什么？”……。。

　　“葵姬，你是认真的？”周明轩瞪大眼睛看着爱人，对方点点头。
　　“抓住那个小姑娘后，哈娜达莉娅一定会有我看出放人条件；到时候我就说放我们离开吉古扈曼星球。为了那个狐狸精，她不会不答应的！”葵姬信心十足的说着。
　　“可是，你要如何找到那位倌子呢？”
　　“哈娜达莉娅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着她吧？总有离开的时候，就等她落单吧！”葵姬握紧拳头，眼神充满了阴险。

　　“今晚你有些心神不宁啊？” 哈娜达莉娅手里端着一杯蜂蜜绿茶递给站在窗前的张颀馨，后者冲她嫣然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张颀馨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尤其是今晚，看似平静的宫殿竟隐藏着几分杀气。她怕自己会说出什么让对方误会的话，因此尝试着不要再去胡思乱想。
　　“在凡人的世界里夫妻之间会怎么称呼？” 哈娜达莉娅的问题显然没有引起张颀馨的重视，因为她想事情太入迷了。
　　“雾夜？”
　　“啊！ 对不起，你说什么？”张颀馨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我问你在地球上夫妻之间会怎么称呼？”
　　张颀馨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她本不想回答。毕竟和一个同性讲这种话题实在让一向保守的自己无法接受。但不知为什么今晚对于她的问题，自己并不想拒绝，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
　　“因人而异吧！ 有些人喜欢叫对方的名字，或者自己给对方取一个；通常我们管丈夫叫老公，妻子叫老婆。” 张颀馨还是没有将身体转过来直接面向哈娜达莉娅来回答这个问题，总是觉得很尴尬。相反对方倒是对此很感兴趣，于是乎这问题就一个又一个的来了。
　　“那你我之间该怎么称呼呢，我是指谁是老公，谁是老婆？” 哈娜达莉娅说完后注意到张颀馨的背影明显抖了一下，这也算是一种精神折磨了吧？谁知张颀馨转过身来，虽脸色有些发红，但语气却是沉稳的。
　　“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关系，自然说不上谁是谁；不过如果你执意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举一个你和葵姬姐姐的例子：你是老公，她是老婆，就是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一回老婆。” 哈娜达莉娅眼神怪异的望向张颀馨，淡紫色的眼睛里竟出现了女子的柔情。眼神里的改变往往代表着什么。凶兆？张颀馨不敢往这方面去想。说实话此时此刻她很想将对方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她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但是这种行为是自己不敢去做的，因为不只是担心对方会想入非非。更重要的是张颀馨怕自己真的会陷入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十二士们都不敢轻易去接这个任务。平常的任务只要顺利完成就可以了，大不了就是光荣挂彩。而且那也只是身体上的，很快就会如过眼云烟般的淡忘。可心灵和情感上的就不一样了，人心好脆弱，伤了就很难补救。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永远不可能完全忘记！ 更何况是哈娜达莉娅这样一位美艳且异类的神仙。感情方面就更加复杂了。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哪怕是自己这样一个不屑于谈感情的凡夫俗子；张颀馨自认为自己是个很会控制情感的人，也因此自己可以埋藏得很深。本来以为这件任务只是单纯的危险系数极高而已。没有意识到真正让自己为难的不是什么通敌嫌疑，也并非后宫争斗；而是这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旋涡！ 更为可怕的是自己已经彻底的深陷其中，想呼救却没有人来拉自己一把！ 神仙尚且知道避之不及，为什么自己却要抢着趟这浑水？凡人如她，又怎能敌得过自己的心和感情呢？这一切向她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次的敌人不是什么黑魔族，而是她自己！
　　“对了，这儿有封信是我写给你的，不过请答应我等你回雷拉后再看吧！” 哈娜达莉娅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信封。张颀馨没有说话，她在考虑要不要接过去。不用猜一定是什么真心话大告白之类的。反正自己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呢？张颀馨伸手将信纸拿过来，放入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