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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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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历经磨难的秋仁回到麻见身边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期间麻见与飞龙免不了一场又一场的讨价还价,毕竟站在香港地盘,日本人没法长时间耗下去。
飞龙基本上达成了他的目的。但是白蛇内部因为澳门权利书的问题,导致元老的指责和一部分人的蠢蠢欲动,与麻见的谈判也让他费尽心血。飞龙抽烟的时间越来越长,连秋仁都看得出他眼中的孤独、苦寂,甚至,孤注一掷。
秋仁回去了,在那栋高楼的顶端,那个身着长袍,丝质的衣抉与黑色的长发一同翩飞的背影,便也再也没有进入其他人的视线。
叶走后,飞龙对自己的保护更慎重了些,自然也更加封闭了自己。
麻见明白,自己与飞龙的这一场争斗,真正得益的人是俄国佬。飞龙损失了赌场,自己则损失了一些渠道,飞龙去日本追讨的那份光碟的内容,现在依然落进了他手里,名单上的人的死活,目前只能取决于飞龙的仁慈了。但是,邓,飞龙的生父,7年前死在自己手里的政客,他的家族现在面对飞龙的反扑,会有什么动作呢?
麻见回思,七年前看到邓对飞龙开枪而愤怒、心痛、恐惧,自己竟然不顾一切的开枪射杀了作为生意伙伴的邓,那一瞬间的冲动究竟是什么?能够战胜自己千锤百炼的理智,和一切以利益考量出发的习惯,那时自己毫不犹豫的开枪并且一击致命,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些年来,遇到香港事务,尤其是邓的家族为自己设置障碍的时候,尤其是白蛇一团乱麻,飞龙还没成长起来足够牵涉邓家的注意的时候,麻见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问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帮助一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切断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后路,真是昏头到一定程度了。
不过,麻见从不是个回头看的人,□□是条不归路,站在绝顶的人如果不能集中精力向前看,一回头就是万丈深渊,想必飞龙在这7年中也磨砺出了这样的想法。
飞龙把这份名单拿去,势必要对名单上的人物做一次清洗。他不怀疑飞龙的嗜杀与冷血,因为如果易地而处,他也一定不会手软。
对于又一次切断自己后路的行为,麻见深深的揉了揉太阳穴,如果飞龙的行为无人阻止的话,那就只能把他的动向告知名单上的人物,让他们各自想对策吧。麻见阴险的一笑:看香港人内斗,他总是乐见其成的。
香港半山区邓家的别墅,邓家的权力人物严肃的围坐在长桌边,商讨如何对付白蛇组织将要对他们采取的行动。
查理·邓,邓家年轻一辈的实业家,说:“白蛇不能这样做,我们是合作伙伴,对我们下手,无疑是砍掉他自己的左膀右臂。”
戴维·邓,官二代,跟飞龙曾经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其政治手腕的厉害,说:“跟这种人妄谈合作真是自取其辱,在黑手党家里成长起来的邪恶的种子,狡猾又贪得无厌,是一只喂不熟的狼。”
威尔森·邓,目前邓家之主,邓的长子,在飞龙出生时已经懂事,亲眼目睹父母为了飞龙母子吵得不可开交,他一直认为飞龙这个表子养的是破坏他家庭和睦的元凶,尤其是,如果飞龙站出来证明自己的血统,那就面临瓜分财产,甚至入主邓家的可能。自从七年前得知飞龙的被捕和自己父亲的死有关时,得知那个表子养的还没死时,那个鬼婴的噩梦就一直伴随他至今。
威尔森是坚决对飞龙赶尽杀绝的倡导者,但是他们家族和白蛇千丝万缕的生意上的联系,以及白蛇庞大的势力,让他找不到机会下手。这次,他必须说服家族同意,实施对飞龙的绞杀。
威尔森说:“我们有必要先下手为强。”
但是查理,虽然他的公司并不涉及非法行当,但是飞龙却是他非法融资的渠道,以及逃避关税的保护伞。和飞龙打交道的政客不只邓氏一家,如果和白蛇闹掰,其他各方面的便利将要受损。所以他倾向于稍安勿躁。
查理说:“这个消息从日本传来,真实性还有待考量。日本人会不会因为生意被白蛇抢去了,所以故意挑起我们和白蛇的事端。”
戴维对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有些边缘化而甚为不满,急于要在家族事务中施展拳脚,因此戴维说:“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早做准备,和白蛇斗,我们需要武器。”
查理说:“别傻了,这是日本人的圈套,别忘了他们是武器商。”
威尔森挥手制止了他俩的争吵,说:“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因为一旦他先出手,我们就没有一个人有活路。”
两人噤声,盯着老大的脸,听他策划的行动计划。
白蛇收到名单后,一直没有动静。这让麻见颇诧异,他想:不知何时飞龙也变得这样有耐心了,这条蛰伏的白蛇,正在寻找出洞的机会,正在寻找一个交火的理由,以便开始疯狂大肆的捕杀。
其实,飞龙这时候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因为权利书的问题,飞龙承担了来自各元老的多方的压力。澳门只是白蛇生意的一小部分,但是对于这些习惯了上世纪□□经营模式的元老们来说,这些才是□□立足之根本。况且,被偷盗的权利书,如果不用火并的方式强夺回来,则会给全组织蒙羞。飞龙无奈,每次只能以“全面衡量,我有打算”之类的词来安抚。
因为叶的背叛,飞龙认真细致的对保镖队做了系统的梳理。每次出门,必带六名以上的保镖。
而高楼的顶层,或飞龙的私人宅邸,都驻守了不少的警卫。每天清早,飞龙穿着衣襟半敞的睡袍,赤裸着脚,啜饮着小陶泡的红茶走进起居室的时候,总有为数不少的保镖目光呆滞,甚至鼻血潺潺。
经人提醒后,飞龙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说:“管不住脑的人,也管不住手,更管不住自己的枪。我给你亲吻我脚趾的权利,但是下一秒你就会吞下自己人的子弹。器官走私的生意,白蛇刚开始做,目前正是货源紧缺的时候。”
一句话把所有人冻僵。
这一天,飞龙手下的一个俱乐部出现群殴,本来店长就可以解决,但是不知谁通知了防暴警,场面顿时复杂起来,一队队身着钢盔的防暴警进入俱乐部驻守,上头需要白蛇的首领,也就是飞龙出面,进行协调。
飞龙明白,邓家开始行动了。这是明显的诱敌出洞的伎俩,路上被伏击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如果不去应战,这种类似的骚扰一定不厌其烦的涌来。他们总会尝试不同的方法,引飞龙出来。飞龙想,索性,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亲自出马,怎能引出邓家背后的势力?支持他们这样公然与白蛇为敌的势力。
他清点了一批人,穿着丝质的唐装长袍,松散的扎起丝绢般的长发,以极为休闲的姿态,步出白蛇总部。这朵优雅的高楼之华,开始坚定的步入修罗杀场。
车队行至湾仔区的一处民巷时,密集的枪声暴风骤雨般袭来。由于对方火力太猛,飞龙在保镖的掩护下下车,躲避在附近狭窄的小巷中。漆黑的夜,伴随着一阵阵的枪声,雷电撕裂了夜空,巨大的爆破声好像就在身边炸响,这个季节常见的台风雷雨倾倒下来。
飞龙叫了总部直升机救援,但是这种飓风雷雨天气,直升机的行程显然赶不上瞬息万变的战局变化。
另一方面,瓢泼的雷雨也给伏击者带来困难,漫天的雨幕中,能见度极低,即便是最好的枪手也难以锁定他的靶标。
飞龙浑身湿透,长发凌乱的沾在身上、脸上,倾盆的雨水浇灌着他俊美而又坚定的面庞。他端着枪,凭听觉和肌肉的直觉进行射击。
很快他做出判断,对方点62直径的子弹,绝非目前港岛市面流通的类型。这么密集的枪声,这么远的射程,这种枪,难道来自……
飞龙在密集的火力与暴雨中与他的保镖分散开,越来越近的枪声和脚步声,让他也不禁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因为这种小规模的战斗死在这么肮脏龌龊的地方,他还没有找到元凶。
飞龙步步后退着,突然从背后传来枪声,飞龙转身射击,却被已经逼至附近的杀手察觉到了他的方位,一枪过来射中飞龙的手枪。
飞龙被震的虎口发麻,拇指被打飞的枪撕裂,划伤一条狭长的血口。他咬紧下唇,抑制住疼痛的惨叫,从腿上抽出匕首,静待杀手靠近。
杀手从飞瀑般的雨声中辨别到了枪支落地的声音,从前后两方谨慎的靠近他们的猎物。
暴雨冲刷着飞龙的脸庞,他后背靠在墙上,静静的呼吸着,胸膛在湿透的衣衫下平缓的起伏。他在等第一个杀手靠近,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对方开始小心的射击,因为杀手从左右两方逼近,他们不能直直射向对方,所以只能冲地面,冲墙角零星的射出子弹。
子弹一颗颗在飞龙脚边爆破,他把心脏渐渐提到喉间。
第一个杀手走进他的攻击范围了,但是对面还有一个杀手,飞龙准备冒险一试。于是继续静待他靠近。
直到第一个杀手的皮鞋落入他的视线,飞龙猛的跃起,匕首快准狠的直刺对方心脏。
对方看到人影窜出,开枪射击的同时,飞龙用手臂将对方持枪的右臂折至自己身后,欺身扑入对方怀中,并趁机与他对调了位置。
这个杀手刚觉察右臂脱臼般疼痛,就被匕首扎穿了心脏,并且用后背接受了自己人接连不断的枪击。
飞龙窝在杀手身下,夺过枪开始回射。
这里的枪声和惨叫吸引了更多杀手的围攻,飞龙射死几个杀手后闪出小巷,却发现面前不同方位站了一排敌人,自己的站位几乎被锁死。飞龙再想开枪,却发现弹匣已经空了。
他大惊失色,一步步后退。
然后,比暴雨更急骤的枪声扫射过来。飞龙眼一闭,心说:“今天死在这里,我终生含恨。”
但是,那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去后,战场突然平静了下来,听得飒飒的规则的风声,飞龙纳闷的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直升机上缓缓降下来。
那人说:“我的公主,你可真狼狈。”
“你在这里干什么?”飞龙咬牙切齿道:“米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