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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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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从温泉出来,擦着头发往外走。刚才的情形他很满意,打击麻见是最让他感到快乐的方式。俩人竟然能这样“合作愉快”,令他感觉似乎朝目标又迈进一步。
走到休息厅的时候,突然从角落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刘老板,看来温泉让你很享受哦。”
飞龙大惊,一来是这人待在阴暗的角落等候了自己多时,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这人的存在,这一定是个高手,如果他要伏击自己,自己万万没有胜算;二来,飞龙恼怒的想,他的手下都跑哪儿去了,居然放这么危险的人进来?
那人从暗处现身,晕黄的灯光模糊了来人的身影,他低低的笑着:“刘老板,我对我们的合作总是心存疑虑,看来,这担心不无道理。”
飞龙压低声喝道:“二阶堂,你来这里干什么?”
二阶堂现身,走到光下,说,“飞龙,你利用我来对付麻见,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呢?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我也不想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眼睛在只穿着浴袍,半湿的头发散在肩头,下面赤着脚的飞龙周身转了一圈,补充说,“尤其是在你和麻见的关系好到可以共用一个宠物的情况下。”
飞龙闻言瞪大了眼睛。
麻见将秋仁抱回卧室,然后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刚才的情形发展的太快,有点脱离他的掌控。他明白秋仁的挑衅和主动出自他对现状的不安和对自己的不信任。实际上他确实吝于说那三个字,他觉得那是相当矫情的行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说不说的对实际情况并没有帮助。秋仁会对这段关系有所不安,他能理解,尤其是在飞龙出现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指望秋仁在飞龙那里呆了俩月之后,还不明白飞龙对自己那种近似疯狂的执着;甚至,他觉得秋仁有些怀疑自己对飞龙的态度。
而这一点,麻见现在也相当迷茫。见不到的时候是憎恨,见到之后却发觉这恨竟是如此的飘忽。他知道飞龙与秋仁是完全不同的,秋仁单纯又温顺。而飞龙可以说是阴险狡诈又野心勃勃,其本质和自己相比,简直相差无二。飞龙有着完全独立自主的人格,并且完全有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麻见知道,在他的美貌之下,掩藏了怎样深厚的实力。麻见并不想把自己搞不定的人拉上床。七年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见不到的时候,恨的感觉很明确。因为他知道飞龙恨他入骨,不惜以一切代价向自己报复。而见面之后,却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渴望。麻见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飞龙渴切的需要自己,当需要得不到满足,这感觉就转化成了恨。这种感觉,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有?
麻见知道七年前,自己也曾被飞龙迷惑,甚至,他不得不承认,没有相当定力的人根本不可能抵挡这种诱惑。也许理智在最后关头刹了车,自己并没有做到最后。实际上,他也不知是否该庆幸这一点。自从自己不顾一切的射杀邓那一刻起,麻见就清楚的明白,种子已经萌发,即便明知二人后来必将走上对立,即便二人会站在天平的两端,不想让他死的心情已经扎根,放不下,亦走不开。
麻见深深的吸了口烟,早已习惯快刀斩乱麻的自己,竟然在见到他高朝的表情后,又一次产生了危机感,如临深渊。
中国,澳门。接到手下线报的米歇尔将自己陷进圈椅,双脚搭在宽大的实木班台上。飞龙去日本的目的,他一直抱有相当的疑虑。尽管飞龙一直否认,但是他的眼神却逃不出米歇尔的眼睛。所以,当时在船上交易人质时,虽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米歇尔玩笑般的试探着抛出自己的结论:“飞龙,既然你一直迷恋的是隆一,为什么还要和他抢夺秋仁呢?”被问的二人不约而同的转移了视线,陷入窘迫的沉默,没有人反对。米歇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还曾怀疑,飞龙从来不肯正眼看自己,是因为对男人没兴趣。居然他的兴趣都放在了麻见隆一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次,飞龙只身去日本,恐怕那什么财务总监是个幌子,和麻见暗度陈仓才是真。所以,他派人密切关注飞龙的行程,随时汇报。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飞龙确实没有去找麻见。他曾经以为飞龙会耍花招劝说麻见加入他的合作项目,并说服他出调自己的那个什么经济师,就如同飞龙在他身上施展的招数一样。结果,更危险的情况出现了,飞龙竟然跑到关西第一大组山口组,直接要求合作。
这还了得?一个麻见不够,还要掺和一个二阶堂吗?难道飞龙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都要爬墙吗?如果飞龙发现和二阶堂合作,要比与自己合作还要有利可图,那么……
米歇尔狠狠的将拳头砸在桌上,摸起电话,命令对方:“尤利,今晚,跟我去趟东京。”
尼古丁渐渐平复了麻见心头涌动的不安。麻见知道自己是个相当自我的人,他不习惯等待,也不习惯前思后想,他的方式是move on,或者说,push it to move on,迫使形势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逆转。
他迅速的分析出,飞龙这个问题上,他占有绝对的优势。他知道飞龙需要他,即便他武装到牙齿,他依然是七年前那个扑到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哭着问:“你能代替父亲来爱我吗?”
他觉得应该找飞龙说个清楚,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的话,他必须明确,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他想要的对象究竟是谁。麻见隆一,决不允许他刘飞龙自欺欺人。他必须要飞龙明白,麻见隆一是什么样的人。
麻见掐灭了烟,沿着阴暗的林中小径朝飞龙的住处走去。
走近了却听到二人的对话。
“如果飞龙先生和麻见有这样‘坦诚’的交往,我又怎能相信你和我交易的诚意呢?”
飞龙在这样的指控下也变得慌张,定了定神只得反问道:“你居然监视我?”
二阶堂不置可否的一笑:“这里毕竟是日本,我的眼线也许比你带来的保镖都多。”二阶堂一步步走近飞龙,说:“我觉得,你在挖陷阱给我跳。”
飞龙恼怒的转身,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如果你不赶快走的话,也许我们的计划都要泡汤。”
二阶堂笑了,说:“我只相信我的眼睛。谢谢你给我提供的麻见的手下在外务省掺和的那些事儿,但是,做不做,怎么做,掌握在我手里。”
飞龙知道他想要自己的诚意,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却不是谈生意的时机。一来,这是在温泉旅馆,隔墙有耳;二来,麻见就在不远处的别墅,万一……
飞龙面对走近的二阶堂,凑近了一步,附耳说道:“今天暂且不谈,改日必将登门拜访。隔墙有耳,你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个稳妥的选择。”
二阶堂鬼魅一笑,说:“这确实是个绝妙的选择。”突然伸手搂住飞龙的腰,另一只手插入飞龙颈后,握住他湿滑的发丝,狠狠的吻了上去。
飞龙大吃一惊,为什么他之前没看出来二阶堂竟然抱有这种心思。飞龙狠狠的用手臂格挡着,二阶堂亦毫不留情的反击,用身高和体重的优势压制他的反抗。
这个吻,很快在二人唇内荡开血腥的味道。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噬更恰当,二人进行着小范围的搏击,拳打脚踢,野兽般撕咬着,夺取对方的呼吸。
飞龙觉得自己的手击打在岩石一样坚硬的胸肌上,几乎没有攻击的效果,而自己逐渐感到呼吸不畅,体力不支。这时候,他不能指望任何人来帮他,自己的人手也许早被他解决掉了,他必须靠自己脱身。
飞龙只穿了一件浴衣,厮打中已逐渐松开,对方的手从下摆伸进去,从腰部滑到臀部,并继续滑向大腿,性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
飞龙彻底被激怒,怎么办,他急切的寻找脱身的办法,怎么办?
这时候,他从眼角瞥到对方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肘在自己面前,于是竭力平顺了呼吸,托起对方肘部,反关节用力向后掰去。二阶堂吃痛松开了抓住他头发的力道。飞龙顺势脱开他的钳制,继续掰动肘部,反方向掰动对方的肩关节。二阶堂发现完全无法使力,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
飞龙几个迅速的脚步挪移,以掰断对方肩关节的力道利用几个旋转将他迅速摔倒在地,然后手刀直劈对方咽喉。这是西斯特码拳中的一招,是俄罗斯斯派茨那兹特种部队采用的当今最残忍、最具杀伤力的格斗术之一。
当二阶堂瞬间被摔翻在地,看着对方手刀劈风而来,和飞龙眼里毫不掩饰的憎恨,顿时有种死亡逼近的感觉,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飞龙在距离对方喉咙1厘米处截住了力道,怒瞪着二阶堂。
对方却虚弱的看着他,然后却诡异的笑了。
飞龙觉察到背后的视线,一回头,发现麻见怒不可遏的站在门外,手指攥的咔咔响。
飞龙急忙站起,却发现浴衣松散的几乎不能蔽体,急忙扎紧了腰带。
麻见带着冰冻三尺的低气压走进来,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飞龙张张口,却不知如何解释。他与麻见明明是敌人,就是阴谋被撞破,也不至于这样就像被抓奸在床的窘迫。麻见那种出离的愤怒究竟来自什么?他凭什么指责自己?
麻见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抓起飞龙的襟口,大吼:“外务省那些事都是你搞的鬼吗?”
飞龙冷笑:“你自己做的不干净,倒怪我利用这一点?”
麻见眼中冒着出离愤怒的光火:“你这个狠毒的表子,不择手段的贱货,枉我还以为你……”
飞龙气的眯起眼睛,双手攥住麻见握着自己领口的手,撕扯着:“混蛋,你以为你是谁?!”
麻见愤怒的挥拳打过去。就要打上飞龙那张无暇的脸庞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另一支有力的手臂的截击。
二阶堂接下麻见的拳头,故意暧昧的说:“喂,这样子太暴殄天物了哦。”
麻见知道一对二绝对没有胜算,而且对方可能还有手下在暗处埋伏,不得已按捺下心中的仇恨,狠狠的将飞龙推开,大踏步走了出去。
飞龙因为之前的打斗几乎耗尽了体力,被他推的踉跄后退几步,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恨恨的瞪着二阶堂,咬牙切齿道:“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蠢货,都被他知道了。”
二阶堂嗤笑,说:“飞龙先生,我确实不希望你在拥有无数后路的时候,只拿我当一条备选。”
飞龙知道二阶堂这是逼自己和麻见决裂,而不得不选择他,山口组作为合作伙伴。他这样做是为了切断自己的后路,切断山口组和麻见火并的时候,白蛇转向麻见的可能。
飞龙把拳头攥的咔咔响,心想山口组竟是这样心思细密、不择手段的对手,为了组织利益,吻一个男人也无所谓吗?
飞龙气急败坏的大吼:“蠢货,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行动!难道等麻见回去之后组织人反扑吗?”
二阶堂笑着走近,单膝跪下,执起飞龙的手,印下一吻:“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