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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法回避的现实窘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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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头脑有点昏沉,但许殊维仍然是早早的起床来到公司上班。
现在的他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生活不觉已有四年多的时间,一直在这家公司上班,从小小的行政人员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的努力到现在,终于做了客户服务部的经理。虽然只是家小公司的经理,可对于只有学校教学工作经验的许殊维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阿—嚏!”
坐到座位上刚打开手边的资料夹,冷不防的许殊维打了个喷嚏,虽然动静不大,但仍是引来了同事们的嘘寒问暖。
“经理,怎么啦?感冒了么?我这里有感冒冲剂,要不先泡杯来喝?”
“谢谢。可能昨天睡觉的时候忘记把头发擦干,是有点着凉了。” 许殊维接过女同事递上的小包,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女同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摇摇手,“甭客气,我这也是举手之劳。经理你呀就是太不注意自己身体啦,一个人住更是不能马虎哦。一旦有个闪失,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面对同事的关心,许殊维赶紧连连称是。
“那也不一定吧。人家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挂念你哦,说不定正是经理的情人在挂念着经理呢。”一旁的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姑娘搭腔道。她20出头的年纪,刚刚大学毕业,骨子里那要命的浪漫还没有被现实吞噬殆尽。
许殊维猛的一惊,赶紧分辩道,“我可没什么情人,也不会有人挂念我的。我这只是单纯的感冒而已。”
说着话,许殊维的眼神黯淡了些许,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正诉说着他复杂的内心,只是没有人去注意这样的细节。
“经理没有情人啊?那我候补一个可以不?”浪漫的姑娘听说许殊维竟然还是单身,半是认真的开着玩笑。许经理在这个年轻女孩的印象里是成熟、稳重、谦和,既有领导的威严,又有朋友的亲切。虽然年纪比自己稍长了点,性格似乎也比自己内向许多,但年长的男人才够可靠嘛,内向的人才不会花心啊,她真的有些动心于这个半真半假的提议了。
“得了吧你,你这样的黄毛丫头,经理就算没有情人也轮不到你啦。”一旁的人大笑出声,毫不客气的泼着冷水。
“什么啊,有没有机会是经理说了算吧,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啦?”姑娘不服气的顶了回去,和讥笑她的男子成剑拔弩张之势。
“经理才懒得搭理你呢,所以我就好心的提醒你啦!”
“你!”
自顾的在那里耍嘴皮子的两人似乎已经忘记旁人,许殊维对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实在是头疼,只得开口制止道,“行了,现在是上班时间,都给我回去工作。”
原本聚拢到一起瞧着两人斗嘴的办公室一干人等赶紧的四下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只是姑娘和男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继续用眼神斗着法。
终于重新回归宁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和翻动纸张的声音,偶有交谈也是轻声细语。
明明是这样安静的环境,最适合工作的场所,许殊维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昨天那个突然的电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更多的则是慌乱与不安。
许殊维有些懊恼的捶着自己的额头,嘲笑着自己的慌神。明明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没想到他对自己仍然是这样的有杀伤力。他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宁……真是受够了!若是他亲自出现……自己又能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当初明明是他不告而别离开了自己,为什么他又要来打扰自己好容易回归平静的生活?步企跃的为人他是最清楚的了,自大自负自以为是,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他真的抛弃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回头?难道说……
耙了耙有些过长的额发,许殊维赶紧将自己这忽然闪现的愚蠢想法从头脑中清理干净。即使真如自己所想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想再为这些事情而烦恼了,他已经不是年轻容易冲动的年纪了……
忽然想起家中除了电话没换外,连门锁都还是两年多前的那一把。为什么自己这么笨,这些东西在两年多前就该全部换掉的,为什么自己却这么的大意,完全忘记了?得赶紧把门锁给换了,还有电话也得重新装……或者应该考虑搬家,这样一来,自己才能彻底的和过去告别,和那个男人告别……许殊维努力忽略着心中隐隐发闷的感觉,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中。
下班的时候,已经做了快四年同事的胡峻过来约许殊维去喝酒,许殊维心里明白他想谈什么,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仍然答应了下来,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回到那间屋子里,面对那许多忽然涌上心头的记忆。
“许经理,我十月份的时候就要结婚了。”在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后,胡峻忽然抛出这么个粉红炸弹来。
“哦,那恭喜你了,小胡。你和你女朋友应该在一起五年了吧?是该谈婚论嫁了……” 许殊维轻轻摇晃着眼前的酒杯,瞧着那琥珀色的液体中的冰块在灯光下折射出迷醉的光芒。
“嗯,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最近她催着叫我早点娶她,说是怕自己人老珠黄了被我抛弃……嘿嘿,我怎么敢啦……我们最近看中了一套房子,准备结婚用,首付得十二万呢。许经理,我不是催你还钱,只是这结婚请客要花钱,买房子要花钱,装修还得花钱……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胡峻有些紧张地搓着手中的酒杯,不时抬眼瞧瞧许殊维的脸色。
许殊维瞧出了胡峻的不安,忙开口说道,“其实那钱我早该还你的,只是还差点数。你放心,下个月前我一定把钱凑够还你,一定不耽误你结婚。”
“经理,我本来说不着急,你不用先还我的,可是现在我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这钱我也借了快两年了,是该早点还给大家了。你的六千块钱,我下月一定还上。”
“谢谢经理,谢谢经理!”胡峻高兴的拿起酒瓶给许殊维倒着酒,许殊维也不拒绝,胡峻倒上一杯,他就喝下一杯,不多时,红晕已经爬上了酒量并不算好的许殊维的脸颊。
当初借的债,还有多少没还呢?许殊维在心中默默算着帐。
在这座城市里可以说是举目无亲的自己,当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厚着脸皮向公司同仁借钱啊,就连当初才从学校毕业,工作不过半年多的胡峻也成了他借债的对象。靠着自己部门经理的薄面,他总共筹得了七万余元,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许殊维用自己微薄的薪水已还上了一部分,可还有小胡、张姐、范哥等等很大一部分人的钱还没有还上。虽然同事们都没有说什么,但他自己的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安。
许殊维也曾想过不再坚持,如果回头哀求父亲的话,他应该会帮自己偿还债务。可如果这样做的话,自己在父亲面前就只能永远的抬不起头来,甚至还会被奚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扛着,能扛多久是多久吧……
酒一杯杯的下了肚,情绪也一点点的升了温。
“混蛋,混蛋……” 步企跃你这个混蛋……
许殊维将头埋在手臂中,趴在桌上,低声呜咽着。一旁的胡峻哪里看过人前从来是淡定自若的经理哭成这样,只能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劝解着。
“经理,你怎么了?别伤心了,还钱的事儿,就当我没说,我自己另外想办法……”
胡峻知道经理是在为曾经的爱人伤心。当初经理会找他们借钱,听说就是为了支持自己女朋友出来创业,可谁知道生意没成,人也跑了,丢下经理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债务。公司里的同仁都知道经理是个好人,所以大家都没有提还钱的事儿,倒是经理非常的过意不去,虽然薪水微薄,但仍是很努力的把大家的帐一笔笔的结清。现在自己这样催着他还钱,也难怪他会回想起往事,伤心落泪了。
“对不起,小胡,不关你的事,真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我只是想到些伤心的事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罢了……我没事的,我很好……”
被酒精弄得晕晕呼呼的许殊维抬起头来,连连摆手,解释着自己的失态。有些凌乱的头发,泛着水光的眼睛,红彤彤的脸颊,微拢的眉峰和唇边一抹无奈的微笑,这样一张脸,让一旁的胡峻看的有些呆了。他的心脏猛的一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让他有种拥揽入怀的冲动。
天那,经理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眼光啊!这样好的一个男人,甚至连同为男人的自己都有点为之动心的男人,什么会被抛弃呢?
“经理,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么?”胡峻小心翼翼的将摊倒在座位上的许殊维扶起,轻轻搂着他的腰,意外的发现许殊维竟如此的瘦弱。他将许殊维揽着靠在自己肩上,许殊维也没有挣扎的任他扶着,两人慢慢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