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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风乍起,香零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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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也没吃饱?”林瑾言先走了,他还在这做什么?
“我刚在想,你忙前忙后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大约是会回来觅食的。”
“……穆樊,你太善解人意了。”
“还行。菜有些冷,我让人去热了,稍等。”
“那你在这站着,是,是做什么?”我有些讶异。
穆樊显然比我还要讶异:“等你啊。”
“啊?”
“今夜最惊喜的部分已经过去,难不成我该比瑾言还要惊喜,留在原地回味?”
一听他提到锦瑟与林瑾言,我顿时来劲,双眼在饿过头之后放出更胜的光芒:“你也觉得效果很好对不对?你都这么觉得,林瑾言那种没文化的肯定更觉得了,这下……”
“没,没文化?”穆樊一挑眉,闷声笑出,“虽你是云国人,也不该不知道姜国三公子中,瑾言的琴艺冠绝天下吧?按道理说,你也不该……罢了,只是下次在别人面前千万莫这样说,否则他的那些红颜知己们,一定不会轻饶你。”
完了,又露馅了,虽然从锦瑟那里旁敲侧击了许多常识,但毕竟我是空降到这的,有时候就偏偏那么没常识了一些。
“红颜知己们?那阿锦压力不是很大?”
穆樊抚了抚脑门,笑着摇摇头:“倒也不是。是瑾言不想娶妻罢了。不过你今天这么,实在,实在有些出人意表。”
“是吧是吧?你看,果然还是我剑走偏锋天纵奇才别具一格的撮合了他们……呃,我知道我很聪明,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比划着的手也停了动作,只因穆樊黑玛瑙似的眸子柔柔的凝住我,眸华中透着孩童般的喜悦。
冷风吹过,拂乱了我二人的青丝。此时已经有些夜了,因我一门心思都在锦瑟身上,只是随便穿了件水蓝长裙,样式简单,却薄之又薄,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穆樊他身上的蓝色外袍似乎很是厚实,让我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由得边打哆嗦边打他外袍的主意。
穆樊这孩子,实在是不一般的贴心,只迟疑一下,便立刻解开外袍替我披上。他虽然里面还有件勾勒精致的墨色长衫,但却是和我的长裙一个厚度,不怎么管用。
“你……冷吧?”我很贪恋他外袍的温度和浅香,只是这么没骨气的问了一句。
“还好。你身子单薄,披着罢。”他淡淡替我拢紧衣袍。
然而,他的手并未从领口松开。
我迟疑的看着他的手,目光顺着他的手上去,正对着他的眼睛。
罕见的,他居然脸红到了耳根。
“我本以为,是你喜欢瑾言。”他依然不松手,只是转开目光。
“啊?怎么会怎么会,那天晚上全是误会,误会,是阿锦,绝对是阿锦。”我竟有些手足无措,却不敢动作太大,似乎怕我一挣扎,他的手就会松开。
“那晚误会?那昨日?唔,我想想你怎么说的,月下小酌?清淡小菜?气氛正浓?”
我垂下脑袋,我果然没说是谁弹琵琶:“其实是你听错了。”
“哦,听错,这个理由真不错,”穆樊沉吟一下,“只是你今日这样一出,瑾言的心定是乱了。”
“为什么?”
“瑾言的母亲早年惨死在贼人手中,他一直耿耿于怀。”
我有些奇怪,林瑾言要耿耿于怀,也该是对那贼人耿耿于怀,没理由对着如花似玉的姑娘耿耿于怀啊。然而见穆樊神色严肃,也许是个不简单的故事。
“其实,瑾言对阿锦本也不算无情,这样,也好。”穆樊眼中有丝怜惜,不知是对林瑾言,还是对锦瑟。
“那,待我回家了,阿锦回来了,你不如就做主把阿锦嫁给他吧。”我趁热打铁道。
“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穆樊看着有些失望的我,“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
此情此景,我若是还能再问出来他是不是又怕我不还钱这样的话我就太是个人才了,但我实在不明白我们还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再见,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起从前有人教我,当你遇到不想或不会回答的问题时,只要微笑着看着对方就可以了,模棱两可的态度都能将对方吓走。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实践了。
许是第一次实践,有些不够纯熟,穆樊比我更有风度的微笑,直直看进我眼底。看着这双黑亮的眼睛,我再次有些凌乱。这眼神有些熟悉,当年沈君,就曾这样看过我。
然而我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走神,只是看着这双眼眸,和他眼底的神韵。
最正经的调戏之意。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谈过恋爱的人。下一刻,穆樊那只没拢在我领口的手缓缓握住我的手,他低头道:“方才,你唱的很好听。”
我有些惊奇,片刻忽略了他手上的动作,直直问道:“你居然没看阿锦?”
“自然看了。不过,”他低声笑道,“你比较好看。”
我何曾听过温文尔雅的穆樊说过这样对他而言简直是放荡的话?震惊之余,我有些沾沾自喜,我果然是一个气质难掩的绝代女子啊。
“而且,”他慢悠悠地出声,“黑夜里突然出现那样一个女子声,再轻也会引人注意的。”
我刚爬上云端的心情跌了下来。
“你,咳,不会是在说我唱起歌像女鬼吧?”
一片梅瓣乖觉得落下到他手上,打了个转,像是抚摸了一圈他的手背,又随风晃晃悠悠地落地。我见一片梅瓣竟然如此有趣,不由得大感欣慰,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正要赞扬这小小梅瓣真是不畏强权,敢于调戏我都不敢挣开的穆樊的手,实在难能可贵。蓦地,他抬起拢着我领口的手,转而环到我身后,似是要拥住我。
他周身的温暖已然环绕住了我,竟是夏天般火热。他握着我的手松开,确实是要拥住我。
“公……子,饭菜都热妥当……了。”回廊下,殊雪不远不近站着,声音听来很是悔恨。
其实我没怎么怪她突然打断,穆樊也不是这样残暴的主子。果然,穆樊只是停了一瞬,便松开将要环住我的怀抱,施施然走开两步,冲殊雪点点头,示意她上菜。
领口一冷,一阵冷风灌入。
我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暖和?
“听说这菜你下了不少功夫,多吃些,别辜负自己。”饭菜在我发怔之际早已重新摆上,穆樊站在方才的位置招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