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穷途末路·

9、第 9 章

　　冬季的晚霞在下午5点就已经铺满天边，一片火烧云震撼而美丽，这时意清正蹲在店外的小花坛里摆弄下午刚送来的樱草，白色的花瓣精致娇小她一眼就喜欢，给它们浇水。没感到后面有人走近，直到她直起身子回店才看到站在已经落尽叶的梨树下的苏尽念，梨树干涩却有力的树枝伸向天空，他和那苍老的梨树站在一片晚霞中，身后是已经染到半边天的夕阳通红的蔓延开，苏尽念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失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等，马上好。”意清跑到店里放下水壶。然后在里面拿了一盆特意留下的樱草，她站在苏尽念跟前，“送你一盆。”

　　他垂眼看着她的手中白色的盆栽，白色的花朵很小却开满整个花盆不留一丝空隙，白色的一团，陶瓷的花盆的右下角有一个卡通的熊猫趴在角落。

　　他将花接过，放进后备箱，站在后备箱他定定看着那盆朝气的花，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绕到前面坐进驾驶室，“先吃饭。”然后就专注的开车，握方向盘的手很随意，意清的眼角有一个红色的东西一晃，她也将视线落在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些褪色的红线露出衣外她一顿。

　　“再给你编一条。”

　　“？”

　　意清指指他手腕，苏尽念看了一眼，“带久了就会有感情。”语毕还看了看她。

　　既然他觉得挺好，那就算了。

　　苏尽念找了一家川味的店，门面装潢的很气派，进去后她看着位置上大多都是西装革履，一看就知道是商业人士，还没坐定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到他们这桌。

　　“苏法官？”

　　苏尽念正在帮意清弄餐帕，他闻声抬头看。

　　“是苏法官，我还以为认错。”

　　“你好。”苏尽念伸手与男子交握。

　　男子笑着道，“我是这次的被告林家辉。”

　　苏尽念没出声继续帮意清弄，男子有些尴尬，“这案子要苏法官多多帮忙。”

　　“法律怎么定就怎么帮。”声音疏远平淡，意清很少见到这样的苏尽念，她很少看到没有笑容的他，在记忆中他永远微笑，永远温暖。说话的语气温柔，温醇。这样表情疏远，没有一丝笑容的他让她觉得有些远。

　　“对！对对！那苏法官用餐愉快，今天你的我买单。”男人一脸的谄媚。

　　“不用。”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

　　男子见状，就告辞回了自己的桌子。

　　“吃什么。”声音亲溺。

　　意清看着现在对面脸上已经有笑容的他，似乎刚刚严肃冰冷的人只是一个幻觉，“随便。”

　　他将菜单还给服务员，“鲜炒鱼片、酸菜鱼、珍珠丸子、麻婆豆腐、最后再上冰激凌。”

　　“苏先生，我们的法国牛肉到了，要试试吗？”

　　苏尽念摇头。

　　意清看着服务员的和他的对话，他应该经常来这里吃饭，他很钟爱牛肉只是她却很排斥。有一次他骗她吃了一颗牛肉粒，最后知道是牛肉后她吐了整整一天，也让他后悔了很久，“你怎么这么矫情。”边骂边拍她的背让她舒服点，语气里带着无奈。

　　“没想到你会当法官。”意清将一个丸子塞进嘴里，丸子非常有弹性那鲜味一下子满口散开。

　　苏尽念将酸菜鱼上面的香菜用勺子撩出来，抬眼看她，“我也没想到你会读医学。”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服务员端着菜从他们桌边走过，手中的铁板牛肉被高温加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有白色水蒸气被推到空气中。

　　苏尽念静止在那，修长手中的银勺碰到陶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骗你的！还真信？！”意清大笑，只是很快她就端起手边的水喝起来，玻璃杯有白雾升上来她的神情在白雾间有些模糊混沌。

　　如果她一直等下去苏尽念你会怎么回答呢？她现在真希望自己只是个小孩，这样就可以执拗的要他的答案，而她却不是……

　　苏尽念看着对面的她，看不清她现在的神色，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比刚站在法官席上时的心情还要复杂，记得他第一次站在法官席上身边的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当时他却想到意清的笑容，好像身边有个永远快乐的她在叫，“苏尽念！苏尽念！……”想在他的法庭旁听席上看到她的身影，想她坐在那看着他开始这个神圣的职业，想听她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快吃，6点就开始了。”

　　意清只笑不语，两人安静的吃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用完餐赶到演唱会已经开场，意清抱怨刚刚的堵车让她错过开场，全场的尖叫，闪烁的灯光，张惠妹独特悲伤的声线。

　　他站在她的右手边，垂眼看她，他的眼睛被灯光照的流光溢彩，在一片喧闹中对着她说话，她很努力的听可是实在太吵，只看到他的唇动了动。

　　这时张惠妹低低的声音在吟唱。

　　“说大声！听不到。”意清有些急，声音都被震耳的欢呼声震散。

　　沙哑的声线飘在半空中，苏尽念专注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深深刻进心底，笑容虽布满他俊朗的面容，她却看不到他眼里的笑意只是一片死寂，再多的灯光似乎都照不亮的空洞。

　　她摇了摇他的手，“听不到！”

　　在一曲过后，他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他的脸颊密密的和她的发紧贴，夹在轻柔的前奏间，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爱得很深所以心很疼
　　记忆在我的心中翻滚
　　是不是每一个人
　　都像我一样笨

　　他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我们要永远当朋友。”

　　只要爱错一个人
　　心痛比快乐更真实
　　爱为何这样的讽刺
　　我忘了这是第几次
　　一见你就无法坚持
　　孤独比拥抱更真实
　　爱让人失去了理智
　　会不会是我太自私
　　拒绝更寂寞的日子
　　放不开 也看不见未来

　　渐渐远去的吵闹声，她有些晃神，僵硬的身子被他紧紧抱住。

　　“一辈子。”

　　或许他已经替她做了最好的选择，她不用徘徊，不用在对他抱有幻想。那年少的悸动在这一刻砰然破碎。有个很好很好很温暖的事物似乎不再属于她。其实他们本就不可能走在一起，如此大的一个鸿沟在他们之间，那几年两人装的滴水不漏，心里都清楚他们只是把那个秘密藏在心底逼自己遗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