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穷途末路·

14、第 14 章

　　意清将店打烊，就被林林的连环电话打消回家早睡的计划。

　　她到了程匀的住处，一手按门铃一手拿手机，“妈，我到朋友家了，你早点睡。”

　　“你怎么现在会这么婆妈？”林之絮的声音传过来。

　　门被打开，意清抬头看到关墨站在门边，不知怎么得她的心一阵乱跳，他只是穿着黑色棉质宽版运动裤，上身只套了件深紫色连帽卫衣，衣服上只有Dior的标志简单干净，十分居家。

　　屋里的暖气涌出来，意清因为突然冷热急速交替就打了个寒颤。她点头连忙进去，发现没有拖鞋可换，想不穿就进去刚迈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穿我的。”关墨将自己的拖鞋让给意清，自己光脚进去和她擦身而过带着他的薄荷气味走过她，没有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意清将脚伸进那双拖鞋，里面还残留他的温度，她低头笑着就趿拉着比自己脚大许多的拖鞋往里走，走过短短的玄关，麻将在桌上被人搓动的声音很响，她看向麻将桌脚步顿住，关墨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很亲密的俯在他耳边说话，她看到他的酒窝渐深，当那个女人转过身的时候意清下意识的抓紧针织的裙摆，努力扬起笑容对她说，“欣绯。”

　　秦欣绯也是一愣，然后笑着说，“意清，好久不见。”

　　“意清！快来救我。”林林在那拼命向她挥手，“快来帮我！我到现在还没胡过！”意清在她身边落座，秦欣绯坐在关墨边上，程匀一直都在对意清笑，笑的饱含深意。还有一个男人意清不认识，长的很符合现下流行的中性美，很阴柔，程匀说他叫顾子非。

　　一轮下来，意清就知道程匀、关墨、顾子非三人的牌技很好，就是林林这个菜鸟胡打永远是被胡的那个。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就将林林踢下去自己上，在林之絮的有力“教导”下，以前过年只要三缺一她都会被林之絮拉去凑数，所以练就了一手好牌艺。第一把她就自摸，林林在一边兴奋的那个劲，怪吓人。

　　“碰！”意清接着出二筒。她无意识的看到秦欣绯手指着关墨的牌，轻声对他说悄悄话，程匀看到后插了一句，“搞什么？两人联合还打屁。”

　　“那你也叫林林帮你。”关墨没抬头看他，自顾自己出牌。

　　“算了，她的牌技我不恭维。”

　　意清看眼依旧低声说话的两人，轮到自己她将六万打出去。

　　“啊！”林林叫起来，一边的程匀被吓一跳他看看牌，瞅瞅一脸茫然的意清，“你傻了吧，王都出！”

　　王？！意清一看自己居然把老大给打了，这一局下来她都打的心不在焉，连王都会失手打掉，她一盘后就将位置还给林林，她懂什么叫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这是林之絮教她的搓麻将运气占大多，你若是连王都打了接下来必败。

　　她坐在林林左边而她的左边就是关墨，意清剥橘子给林林吃，自己一瓣她一瓣还要时不时给林林提醒。

　　“打九万。”她说完就顺手喂林林吃橘子。

　　关墨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本精密仪器一样的脑袋突然停止运作几秒，重新开始工作的时候他低下头将那手里的橘子含住，某人还根本没察觉其他人因为专注牌面都忽略了这个动作，关墨吃着不断递来的橘子，偶尔瞥眼全神贯注的意清，他这次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冰凉的指尖，然后见意清将一瓣塞进嘴里，可能是看的出神她的手就顿在唇上，他碰过的指尖就让她毫无知觉的放在她唇瓣上。

　　“关墨？你了!”秦欣绯提醒，所有人都看向他，意清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满目，他收回视线继续打牌。

　　林林推推她，“诶！你干嘛一个人吃。”

　　“我明明有……”那句给你吃还没说出来意清突然停住，她看向正吃着东西的关墨。

　　！！喂给他了！意清现在很想给自己挖个洞把脑袋埋进去！平静的心跳又开始紊乱，她索性去客厅看电视，从一按到五十，在来回反复按，体育频道在直播勇士和湖人的比赛。

　　……

　　“好球！”意清吹口哨庆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的顾子非也在和她一起吹口哨。

　　“断球，上篮。”

　　“啊！进了！进了！”意清转身和顾子非击掌，“帅呆了，科比同学。”

　　看的已经是最后一节，最终科比的一个大灌篮结束了整场比赛，113：130。意清掏出自己的体彩，“奶奶的，就是一场比赛我压错了其他都对，我的367元没了！”

　　顾子非凑过来看她的彩票，“你有买体彩？”

　　“兴致来的时候。”意清将飘掉的彩票扔到茶几上，“唱歌！顾子非你唱歌不？”

　　他看着自来熟的干净脸蛋点点头，刚蹿去开音响就被人叫住替换关墨上桌，关墨被换出来。

　　意清的手机震起来，她走到窗边接电话。

　　“在外面？”苏尽念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到耳边声音有些沙哑。

　　“你嗓子哑了？”
　　“今天一直在讨论一个案子，嗓子累了。”

　　意清看到关墨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那你注意点，你嗓子破了谁伸张正义！”她半开玩笑道。

　　关墨看着靠着窗边通电话的意清一只手拨弄着窗台上的一盆小雏菊，灯在她身上投下光晕。

　　“早点回去。”

　　“恩好。”意清挂掉电话回头看到，一帮人已经散了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和欣绯先走。”关墨往外走，沈沁跟在身后。

　　顾子非起哄，“干么！急着二人世界？”

　　关墨不语，秦欣绯拿过枕头丢过去，“谁像你满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匀搭腔，“意清，叫关墨也送你。”

　　“不用了。”她连忙摇头，关墨没说话就和秦欣绯离开。她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觉得自己心里酸酸麻麻不是滋味,和当时苏尽念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一样的心情，矛盾慌乱。她讨厌这样的情绪很受别人影响的情绪！

　　只是没让意清预料到的是，当她离开程匀家时看到关墨居然在外面，倚在车边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他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转首看向愣在门外的她，就这样没有说话相互注视。

　　最后意清走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烟味，“抽烟不好。”意清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关墨没有回应，她本想抬头看他哪知道她未动一股力将她猛的拉过去跌进有烟草薄荷味混合的怀抱里，还没反应那微凉的唇就覆上她的唇，意清整个人僵硬着想推开快要将她点燃的身体却没行动，双手紧张的不知道摆哪里，她可以感觉到他吻的很小心还在观察她的动静，可能是自己没有推开的原因关墨轻轻触碰变成深吻，一点一点勾勒她的唇瓣也慢慢地将她搂的更紧而她每一条血管都在叫嚣，身体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贴近他，她的身体没有排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反而带了她抓不到的情绪。

　　不知道两人拥着亲吻了多久，等关墨离开她的唇瓣，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边时，她早已经环上他的脖颈，一只手搁在他削宽的肩膀上，意清红着脸小声问，“你……你干什么”天晓得她为什么要问怎么蠢得问题！

　　他停下来认真看她，莞尔忍不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他们的头和头抵在一起，“你说呢？”

　　路灯将相拥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映在地上，意清闻到春天青草的味道夹杂泥土的气味，她看着那双可以吸掉所有光亮的黑瞳，觉得星空中的璀璨都落在他的眼里如此流光溢彩。

　　“你今天干吗都不搭理我？”某人挣开他的怀抱又被拉回来。

　　“没有。”

　　“有！”

　　关墨好脾气的重复，“没有。”

　　“有！”

　　“……”关墨想他不会告诉她，他是在生气而且很生气昨天她的匆忙离开，当看到那个人时她直接甩开他的手，如此自信骄傲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挫败。他将意清安置在车里某人倒是一直在絮絮叨叨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意清我不介意用刚才的办法堵你的嘴。”关墨撇眼听了他的话顿时安静的人，他好心情的扬起嘴角。

　　这时意清的手机传出短信提示声，她打开看到屏幕上的六个字她屏住呼吸，慌乱的删掉。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她用了五年将那个看不见的伤口复原不想再在同一个位置划一刀。

　　看着熟悉的身影从一辆雷克萨斯上跳下来，车内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重新把头探进去，不一会儿她捧着一手的糖果双颊绯红的逃离，那辆车她上了楼才开走。转弯的时候他看清车内的人，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苏尽念忘记指尖已经燃尽的烟，直到刺痛他的手指才扔进垃圾桶。他扯起嘴角，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别人？

　　当时他就不该亲手推开她！

　　苏尽念抬头看到意清房间里的光从窗户内透出来，转身离开身影笔挺消失在夜幕里。对于他早已经失去那个守候的资格，在那年看到惊慌失措的她时，就已经注定两人走不到一起。

　　叶居……

　　“清子，哪弄来这么多糖。”林之絮看着五颜六色散落在茶几上的糖果，在她的印象中这糖早就停产！

　　“别人送的。”

　　“苏尽念？”

　　意清突然停在房间门口转身对叶妈笑道，“妈，我们只是还朋友。”

　　林之絮沉默着看向一脸平静的意清，“清子，如果是你喜欢的……我不会阻止。”

　　“谢谢你,妈。”意清看着叶妈内心早已感动不已，在记忆中叶妈会对着爸爸笑，她的活宝性格其实是遗传自叶妈，从来不用担心未来的妈妈被爸爸呵护的很好，只是爸爸离开她们后一直让自己认为很柔软的叶妈却无比坚强的成为她的保护伞，她安静的料理爸爸后事，在爸爸下葬那天叶妈压抑的情绪顿时爆发搂着她嚎啕大哭，再后来叶妈再也不会露出在爸爸身边时的笑容，就算笑那里也缺少情感。

　　她将抽屉里的真空糖果拿出来仔细看，“老爸，你说他会是我的注定吗？”

　　对不起，我回答不了你尽念，你的那句：你还喜欢我吗？我可能永远也回答不了你，因为岁月的沉淀对你的爱已经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是并不代表我还爱你，对你我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友谊夹杂着爱情？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我想握紧他，只是这样一个念头，仅仅一个念头我却无比满足和安心，或许我们在走进社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爱情的憧憬，只要过这平淡生活遇上一个可以平淡过一生的人就够了。——叶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