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善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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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其接到沈薇龙的电话，对方约他去喝茶，地点是他们以前去过的山顶的咖啡店。
乔其远远的看见有人坐在室外的遮阳伞下，白衣短发。正向他挥手，不是沈薇龙是谁。
夏天还没到，但离岛已经热起来，乔其笑，真是清爽迎面。
“我记忆里你还是第一次剪短发呢。”
沈薇龙笑答，“现在才知道短发的好处，真不明白以前那么纠结留长发的原因。”
因着男人都喜欢她长发美丽温柔的样子。
“现在也好看。”乔其总是知道该说什么，“约我来什么事？”
“同你告别。”
乔其牵牵嘴角，“真的决定要走了？”
“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找到过自己想要什么。”
“原来是这样。”乔其点头。
沈薇龙笑说，“原本想养花种草，但如果没什么意外，这日子得个三五十年，我又觉得时间太长……”
“也是。”乔其仍只是点头。
乔其以前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却无法开口，因为他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处，沈薇龙一旦做了决定，那么任谁都无法挽回。
“那就祝你一路平安吧。”乔其这样说。
沈薇龙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这个给你。”
乔其意外，“这是什么？”
“我欠你的。”
乔其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相片，一张小女孩儿的相片。
乔其看着看着，脸色变了。
“这是——”
“张律师已经派人去接她了，所有文件都在他那里，他会办妥一切。”
“她真的是——”
“大概明天她就到离岛了，我今天下午就离开。”
乔其突然站起身，“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冷静的语气和淡然的态度丝毫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乔其跌坐回椅子上，“不会吧，……不会吧，……”
沈薇龙笑了，“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我也好奇得很。”她自嘲的语气令乔其冷静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的确做了，而且不打算后悔——你养不了就让安娜养，要么就是张律师，你们自己决定吧……”
乔其死死盯着相片里的小女孩，沈薇龙走了很久，他都一动未动。
一周后，乔其再到张奥伟律师的办公室，那个叫沈乔的小女孩儿正坐在会客厅里的沙发上，一个女助手正陪着她吃冰激凌。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沈乔看到乔其，懦生生的缩在沙发里，但一双大大的眼睛却直直看着他。
乔其慢慢走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女助手红着脸叫了声“乔先生”。
乔其用温和的声音问沈乔，“这个好吃么？是什么味道的？”
沈乔突然笑了，但却不肯说话。
女助手鼓起勇气，“是巧克力的。”
乔其只看着沈乔，“喜欢么？”
沈乔轻轻点点头。
“可是爹地喜欢香草的，下一次，我们去吃香草的好不好？”
沈乔用力点头。
办公室的门开了，易先生从里面走出来，张奥伟跟在他后面。
易一眼就看到了乔其，然后是他身边的小女孩。
乔其一把把沈乔抱在怀里，站起来。
沈乔看到易就把小脑袋藏在乔其的怀里。
张奥伟见他们两个气氛有点不大对头，“乔其，你先去办公室里等我，我送送易先生。”
“他来做什么？”乔其等到张奥伟一回来，就问了不该问的话。
张奥伟装作没听见，直接问沈乔，“乔乔去找刚才的阿姨玩儿一会儿怎么样？我同你爹地有话要说。说完之后，你们就可以永远住一起了。”
沈乔看看乔其，又看看张奥伟，似乎在问，这是真的？
张奥伟叫了女助手把沈乔领出去。
“不用等这份亲子鉴定，也晓得她就是你们两个的孩子，看那眉眼，同薇龙小时候一样。”
提到沈薇龙，乔其脸色微黯，“她现在在哪里？”
张奥伟摇头，“可能在欧洲，也可能在非洲。谁知道……”
张奥伟拿出一撂文件，“这是剩下的几份文件，签完了，你就是孩子的唯一监护人了。”
乔其却犹豫，“她……她真的放弃了么？”
张奥伟沉默。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乔其在文件上都签好了字，张奥伟又叫女助手领了沈乔进来。
沈乔一进了屋子里，就扑进乔其的怀里。
乔其抱着女儿离开了。
“这就是父女天性吧。”张奥伟唏嘘着，看着桌上的文件，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沈薇龙此刻又在哪里呢……
易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约乔其见面，但当他们就那样面对面坐在山顶咖啡馆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情都没有想像中的别扭。
乔其带着女儿。
小女孩还记得易先生，但明显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恐惧，她坐在父亲身边，乖乖的吃完一客冰激凌，然后问乔其，“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可以么？”
乔其温和的笑，“不要跑到爹地看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小女孩应了一声，笑着跑开。
沈薇龙突然离开，沓无音讯，她交待张奥伟把石澳的房子原价卖还给易——易就在张奥伟那里看到乔其多了一个女儿，他第一眼就肯定那是乔其和沈薇龙的孩子。
原来，她真的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天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没一件事是可用常理推断的。
乔其倒是有女万事足，看着屋外木廊下玩耍的女儿，脸上写着满足二个字。
“现在想来，如果是乔乔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割舍的。”
易听到乔其提到乔乔，知道他是指死去的养女，而非此刻那个活泼健康的小女娃。
“短短几天，我已经离不了，就别说五六年的光景，——所以薇龙才不愿意见这个女儿吧，如果见了，也会离不了吧。”
易冷笑，“那女人有什么事做不出？”
如果是往常，乔其听见这话肯定翻脸，但许是真的做了父亲，胸襟又开阔许多，看到易这个样子，心里又添了得意，仿佛是看到追求自家女儿的青年人碰了壁——爽快——咦？他什么时候把薇龙也看成女儿了？……
乔其自己想得精彩，易的表情却平淡了。
乔其喝了口咖啡，
“薇龙开始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当时她和乔安娜上女校，虽说是女校，但认识男孩子的机会并不少，有一个男校的男孩子，很优秀，功课运动都很好，家世也好，对薇龙一见钟情。薇龙那会儿十几岁，情窦初开，两个人爱得很纯也很甜。
那男孩子去周公馆找她，被周夫人看上了——或者说，不论薇龙的男友是谁，他都会被盯上，青年男子，正是知人事的年纪，周夫人虽说韶华不再，但女人和男人之间，有的时候就那么简单。
薇龙本来应该是和那男孩子一道出国去，但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就同男孩子断绝的关系，男孩子曾经用自杀想挽回薇龙的心。当然，他没死，可薇龙却对他完全死心了。
薇龙虽然心灰意冷，但报复心却很强，于是她就找上了我，——周夫人唯一没追求上的年轻男子是我，薇龙，虽然我知道她想什么，但谁能拒绝那么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呢？
虽然她开始时并不爱我，但她却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和我在一起后……虽说她并不卖身，但是，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调情——这是一个死局。所以后来，薇龙为了孩子退出交际圈，周夫人后来得了病，薇龙一直在照顾她直到她死。”
现在想来，沈薇龙对于男人，对于爱情，对于未来，所有所有的希望都在她同乔其结婚的时候破灭了。所以她有了孩子却不肯生在周公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她自己成长的环境里。
“所以，我还有什么可报怨的呢？她最后还是把孩子给了我。”
小女孩跑了进来，头上顶了一只小小的花环，她扑进乔其的怀里，“漂亮不？”
“漂亮。”乔其拿了手帕帮女儿擦汗，动作温柔细致。
“乔先生！”一个穿着套装的年轻女子走进来，兴冲冲的道，“我在外面看到令爱。”
乔其只是温和的笑着。
那女子看到易也打了招呼，声音平和多了。
易记得，这是张奥伟的助手。看到她看向乔其炽热的目光，便知这次偶遇怕没那么简单——山顶的咖啡室可不是白领们活动的范围。
“乔乔，好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呀？阿姨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小女孩儿在乔其的怀里扭了扭，不答理那女子。
乔其问女儿，“怎么了？”
“我想回家。”
“那好，我们回家。”
那女子并没有退却的意思，跟在他们父亲后面。
易付了账，走到门外，却见乔其一脸为难的对那女子说，“……真是不巧，我没开车出来，却送不了宋小姐了。”
“那坐我的车吧……”
乔其抱着女儿看着易不语，小女孩儿趴在乔其的怀里也不看她。
女子只好放弃，“乔乔，那下次阿姨再请你吃冰激凌。再会！”
易问道，“没开车来么？”
乔其把车钥匙递给门童，“开过来吧。”
易撇撇嘴，花招真多。
坐在车里，易吩咐司机打开音乐。
La donna e mobile
Qual piuma al vento
Muta d'accento
E di pensiero
Sempre un amabile
Leggiadro viso
In pianto o in riso
E menzognero
La donna e mobile
Qual piuma al vento
Muta d'accento
E di pensiero
E di pensiero
E di pensiero
……
原来，是女人善变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善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