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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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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言一边为得到有用的情报庆幸,一边又奇怪于画皮北树的反应:除了最初指责未言擅自留下的一眼,以后她与那宝意再谈些什么,画皮北树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他一直在吧台里,淡定地烧着开水,淡定地拿咖啡,淡定地放着方糖,淡定地将怀子端过来。
四杯,虽然一人面前搁了一杯,但他没有看未言。他的眼光又不聚集了,游魂一般的模样,好像凡人的谈话都是狗屁。
已经露了很多端底了,未言坐在这里的目的别人不知,但画皮北树应是一目了然,该奋起反击的时候,他却卖弄上了淡定。
这唱的是哪出戏?
因为没被□□地哄出去,或者以计谋被支开,未言对画皮北树的放任态度有所猜忌。
但又心存侥幸,也许画皮北树很在意那宝意对他的看法,是以,不想在那宝意面前露出他在干违法勾当的丝毫端底?是以,也就无法阻止这场谈话?
心底异样微涌,但却依旧按思路问道:“对啊,东星制造的兼并案,麻烦就麻烦在别墅里的那帮人……”
切入另一个核心,画皮北树要监听的到底是谁?
那宝意笑笑:“啊,星忘海啊,那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原来画皮北树要对付的人叫星忘海……星忘海?有姓星的吗?未言的脑子小小地跑了下偏。
“好了,小意,不要再逗她了,北树会不高兴的。”与那宝意坐在一起的老者发话了。
什么?逗?逗谁?未言一时反应不过来,转过眼睛去看老者。
那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微有些胖,但是一张脸却长得慈眉善目,鼻梁上架着玳瑁眼镜,老者同样穿着一件西装,只是没系领带,老者举手投足间很有大老板的派头。
老者一发话,那宝意灿然一笑:“顾老,不用担心北树的情绪,他什么时候高兴过?”说完了冲画皮北树道:“喂,郁大少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喜欢我逗这妹子的啊!”
郁北树眼光微微扫地未言,转而才转向那宝意,不带一丝感情地道:“做无聊的事一向是你的风格。”
那宝意耸了耸肩:“不是真在生气吧?怪不得你叫她小强,这姑娘傻头傻脑的挺好玩,就随便陪她玩玩喽!就算她知道些什么,也无关大局,你已经有了事后处理方案,什么都不会泄漏出去的,不是吗?”
“叫她小强是她打不死。”郁北树纠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怎么,落到你手里,还打不死?”那宝意紧接一句刺耳的。
毫不顾忌地谈论着某言,完全把某言当背景的!
那宝意说完,郁北树继续散光中,既不回答那宝意,也不搭理张大嘴的未言。
老者伸手在那宝意的脸上和蔼地拍了拍:“郁少爷不是在生你的气,他是在生这小丫头的气。气她画蛇添足,为自己找麻烦。”
未言丧失了语言功能,原来不是她套到了情报,而是人家根本就在逗她!所以故意将情报透露出来的
原来这三人的关系并不是自己设想的第二种情况,而是第一种,那宝意、这老者,还有画皮北树,他们根本就是一家子的。
可笑自己还在这儿左右拨弄的想要探知些什么!尤其是这个那宝意,还以为是个纯善的主,没想到是只狡猾的狐狸!
那宝意见她愣愣的,不由收了笑,有些困惑地对着诡异男道:“北树,你真的确定她是你要的人才?好像不怎么机灵!我打赌她连御井头村都进不了,更别说东星别墅了!”
那宝意继续无所顾忌地泄着郁北树的底!这些信息的确是未言极想知道的,也是诡异男一直在保密的,诡异男的手下从来都只称呼诡异男为“少爷”,彼此之间则以姓氏模糊呼之,Otto,PD,Will等等,诡异男给了他很多关于目标别墅的资料,那别墅的名称及地理位置都被小心地隐去了,就算任务开始,她去往别墅,也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向那里的。
而现在,眼前的那宝意,却将隐藏的信息大方暴露了出来。
未言要叹气了,御井头村,是北树地图上给出的F点——集合点么?原来那座别墅就叫东星别墅。
不是自己小心套问,而是别人无所避忌地主动交待出来的,那就说明在他们眼前,不用向自己隐藏些什么。未言想到那宝意刚才说出的事后处理的话,脸刹时白了一层。
事后处理?是要将活人往死人方面处理吗?是以才此时没有隐藏地将重要信息和盘托出吗?总之这些秘密会和她的死亡一起腐烂于地底……
未言的目光开始愤慨了,她早就应该明白,郁北树不是什么好鸟,他既然已经绑架威胁了,当然也会杀人灭口。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未言自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其实有交谈就会有收获,就像再高明的武功也有破绽一样,使出的招数越多,破绽会越明显。是以,未言的这次套问,虽然被反调戏了,但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她摸清了对方的思路:那就是不会放她和苏鱼活着离开。
这个问题未言和苏鱼讨论过,苏鱼果断地倾向郁北树会放她们走。
为什么?当时未言问。
苏鱼答:因为她永远不可能报警。既然不能报警,那就没有威胁,所以郁北树没有杀她们灭口的必要。
未言倒是想相信苏鱼,但这又回到最初的根本问题上,苏鱼为什么坚持不让报警?她从MG大楼摔下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好纠结,未言不知道不能报警的原因,但郁北树似乎知道。是以苏鱼说出杀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精明如郁北树不屑为之的话。
但,刚才的一番交谈中,那宝意透露出的那一句:反正会有事后处理的……让苏鱼的推断正确率变成了零,也让未言和苏鱼打算和平解决这件事的努力变成了零。
既然清楚了这一点,那么她只能改变应对的方针了。
……
未言将从那宝意嘴里知道的信息跟苏鱼说了。
叙述完毕,她在苏鱼手中写道:“那宝意清楚说出了事后处理四字,我们会被杀掉的。”
苏鱼静了半晌,才回复未言道:我依然觉得不太可能。
事实确凿苏鱼还能如此回答,让未言愣了好一会儿:郁北树已经把我们当死人了,你怎么还在说可能不可能的。
苏鱼的手指停了好一会儿,才打道:“当然,我也不否定他有杀我俩之心,但的确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未言不服气,立即打道:“什么可能?”
“他们内部有矛盾,那宝意和老者可能是主杀派的,但郁北树可能是和平派的。”
“什么眼光啊,这是!”未言都快哭了:“郁北树才是主杀派的好不好?”
苏鱼的手指在她手心里摩挲了两下,算是安抚,然后才又打道:“再观察看看吧,我没有亲自跟他接触,对他的心思实在没有把握。”
……
未言老老实实地执行着苏鱼制订出的计划,天天都在东星别墅管家的面前晃一圈。
再后来,未言开始有意加入村民的队伍,看到有村民在山路骑行,未言总是赶上去搭话。
村民以为她是东星别墅的,是以也不以为意,大家就聊天聊地的随便聊着,慢慢熟悉了,有几次,管家正好开车经过,看到未言跟村民在一起。
未言身上只那一件鲜红扎眼的运动衣,从来不换,如此一定会给管家留下深刻的印象吧?他会以为她是御井头村的村民吧?这样,戒备的心就会慢慢疏忽吧?
山路上露脸回来,未言抓紧时间给苏鱼做按摩,这也是苏鱼制订出如此一个耗时颇多的计划的原因,一切以争取时间为重点。苏鱼的腿比刚开始按摩时好了很多,肌肉有了弹性,苏鱼的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是血脉流动的迹印,未言越来越坚信,她们一定能逃出郁北树的控制。
那段时间看似平常,实则度日如年。未言每天都会跟照顾苏鱼的护士问好。护士从来也不理她,但她看的脸色越来越和气,每次远远看到她,就会跟她微笑。
护士每天来三趟,早中晚各一次,除了为苏鱼换上必备的药品,观测并记录仪器数据,还会替苏鱼擦洗洗身体。
每当此时未言就会感慨,幸好那个人是苏鱼,如是换了她,她是一定无法忍受陌生女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
“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又一次护士拉上遮挡的帐幔,替苏鱼擦洗身体时,未言在外面说道:“我们俩要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帐幔内静悄悄的,护士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答。
未言才不管那人有没有回应,又接着说道:“其实这种为了擦洗身体的工作,我觉得由我来做比较好。”
护士没答话,只是埋头干完自己的工作,对未言笑了笑就去了。
从那天起,跟护士缠着要求亲自对苏鱼进行护理,成了未言的必修课。护士每次都被未言缠得哭笑不得。
终有一天,护士摇头笑着说:“再被你缠下去,我要疯了。”
未言弯起她的问号眼,甜甜一笑:“那你就答应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