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二》烟鹦火

4、第 4 章

　　最讨厌被胁迫的未言如此被胁迫至此，心性暴躁的本想痛快打一架的，没奈何对方安坐如山，就算是被砸得鲜血喷溅，却依旧风度良好，这人没痛感的吧？倒也算是个狠角色！未言愣了片刻，复又大喇喇地坐下，抬头看着监视屏幕，嘴角挑起，一副不拽拽的表情。

　　诡异男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真丝手帕，轻轻按在额头上。

　　手帕？未言斜眼瞥了一下诡异男，真以为自己是英国绅士？居然用这么老套的东西。

　　瞥完了就继续抬头看监视屏。一边看一边冷哼不已。她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监视器上，对摆在面前的文件夹视而不见。

　　诡异男淡然道：“装这套监视系统的人，已经死了。”

　　未言惊愕地转过头。

　　她之所以盯着监视屏看，就是在置疑装此套监视系统的人。刚才在苏鱼的病床前，她一边哭一边观察过了，病房里的监视系统装得不错，虽然比自己和苏鱼的水平差点，但也算是高手。是以，她就不明白了，诡异男手下明明有高人，为何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将自己弄来。

　　她本想摆着酷酷的嘴脸，等诡异男来发问，而后再反讽回去：你自己的手下人不是会装监控系统吗？要老娘做什么？

　　没想到只是摆了个姿势，就已经被人家猜破了心思，直接将问题回答了。未言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这人断人心思的本领不错，观察能力也极强，应该是个智商极高，态度镇定，不怒不燥，难以对付的家伙。

　　未言收起意欲摆出的高姿态，迟疑着问了句：“死了，怎么死的？”

　　“行动时被发现，当场击毙。”

　　短短几个字，未言已经听出了几条信息。

　　文件夹里平面图上画出的目标场所不是一般场所，防备极严。目标场所的守护者有枪，这跟未言以前行动时，对付的多是保安不同，在这个禁枪的国家，如果对方有枪，要么那人是以法律名义，要么那人就是以穷凶恶极的名义。

　　这两种人都不好惹。

　　目标场所的守护人心狠手辣，不进行抓捕和询问，直接就杀。另一方面，窃听行动的指派方，也就是诡异男方，对死掉的手下没有任何怜惜，就像死的是一只蚂蚁。

　　诡异男不是张大队，会为她与苏鱼的安危担心。给诡异男办事，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另外一只蚂蚁。

　　被人轻视……啊，不，是根本无视的感觉让未言不爽，她皱了皱眉，对诡异男又厌恶了几分。

　　诡异男要窃取的是什么信息？而目标场所方对这些信息，为何宁可杀人也要为之守护？

　　似乎是一群游离在政府之外、法律之外的人物，他们究竟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所依托的，又是何种势力？如是按他的行动办事，他会不会真的放她与苏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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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未言给拼租房的小李打了电话，说自己家里出点事，要回趟老家。

　　电话是她主动打的。以免夜夜不归，引起小李的忧虑，从而真的将她当失踪人口报给警局，而后她上诡异男车子前透露的信息，会引来警察。如是暴露行踪，诡异男一定会在警察到来前，让她和苏鱼灰飞烟灭。对于诡异男的冷酷，她毫不怀疑。

　　是以，如是自断生路，她还有时日可以谋划喘息，举许凭着过硬的本领，还可以逃出生天，如是由着小李报警，她反而是死路一条。

　　想明白了就决意留下，就像诡异男在街边说出苏鱼的名字，她就跟他来到此地时一样，苏鱼是她的软肋，诡异男成功胁迫了她。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上苏鱼，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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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言于当夜十一时回到苏鱼的身边。在她离开的时间里，诡异男的手下已经在苏鱼的床边为她分隔开一个空间，空间里摆了简单的木制家具，床、书桌、衣柜，梳装台，床上铺着黄色大花的床单，梳装台上化妆水、面膜、梳子、吹风机一应俱全，粗一看上去，像是电视剧录影棚里的家居布景，温馨而和谐。

　　诡异男的手下办事相当利落！对手越是干练，就越会加大逃生的难度，面对摆放整齐的小小空间，未言不喜反忧。

　　未言沉着脸，坐在苏鱼身边。她并未急着去握苏鱼的手，与她交流，而是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与监视器那边的诡异男比耐心，相信他会以为她只是在思索，而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才握住了苏鱼的手。

　　“犯首目的已知，是要我替他装监视器。”

　　她在苏鱼手心打着密码。

　　至于诡异男，她呼他为犯首，这是她们行动时常用的名词，代指犯罪集团的最高首脑。这是通用词，此时用作何指，苏鱼懂的。

　　“犯首的资料？”

　　“不知。”

　　两人的手指停了下来，过了很长时间，苏鱼才在未言的手心一下一下地打道：“先前说带我走的话，算我没说，你自己走吧。快速离开这里。”

　　像上次一样，苏鱼让她独自走，然后，她就趴在玻璃上，眼睁睁地看苏鱼摔下去。那一时刻的痛心疾首，接踵而来的一年噩梦……未言的心里一阵抽搐，极想冲上去打苏鱼几拳，可是顾及着头顶以及斜侧面的监视器，她只能拼命控制脸部肌肉，依旧做着思索着样子：“我不想再尝一次痛失战友的滋味，我要带你一起走。”

　　苏鱼默不回答。未言急了，又在她手心打了一遍：“要走一起走，如果你不走，我就留下来陪你，说到做到。”

　　苏鱼的眼皮颤了几下，过了半晌，才又回复道：“任务，你答应他了？”

　　“是。”

　　苏鱼的手指又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打到：“难易程度？”

　　“很难。”

　　“计划？”

　　“没有。”

　　“具体情况？”

　　“山间别墅，独立空旷，二十守卫，四条狼狗。先前曾有一次行动，被发现，失败。”

　　未言将自己的前任行动失败后，被打死的事和别墅守卫有枪的事省去不说，她不想苏鱼担心。

　　“休息，明天早上，再谈。”过了良久，苏鱼才在她手心慢慢按下这几个字。

　　苏鱼的意思很明确，她让未言休息，明天早上再进行交流。

　　也是，未言也想好好想想，具体要怎样做，才能进入别墅，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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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言躺下了。仓库的灯立即全部熄灭。只剩下苏鱼病床前各种仪器发出的光亮微闪。

　　未言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因为苏鱼的身体状况，她根本逃不掉，除非，完成诡异男给出的安装窃听器的任务，而后让诡异男放她们走。虽然，此种可能性极小，按照那人的性格，过河折桥才是他的本性吧？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她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想出一起出逃的办法。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凭着此种信念，未言才能将高危的特警职业做的那么好，才能在调入安全部后，短时间内，就成为窃听界的翘楚。是以，她的每一个置之死地的选择里，满载的都是信心与不灭的希望之火。

　　未言翻了个身，暗自握握拳，不怕，只要有时间，她就一定可以想出逃走的办法。不过现在首先要想想如何完成诡异男给的任务。别墅的地图她看了，孤伶伶地处在半山腰，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别墅是一幢二层的小楼，旁边有一幢三层的侧楼，侧楼就像阵地的前哨塔楼，有人守在那里，她如何通过嗒楼进入别墅，是第一难题，第二个难题是如何绕过不断巡逻的守卫，将窃听装置装进书房……

　　书房？既然第一次行动已经失败了，目标场所对侵入者的戒备一定更加森严，而对窃听器，一定会采取严密的反窃听措施。

　　如何装上窃听装置，又不被目标场所的主人发现，这是第三个难题。

　　比以前做过的任务都要困难呢。她难免叹了一口气，这是只有外星人或者茅山道士才能完成的任务，她得会隐身术、穿墙术才行。不然，几乎是死路一条。

　　她真是踩到狗屎，才会被变态又冷酷的诡异男如此青眼相加的努力往黄泉路上推吧？想到种种难题，不沮丧那是假的，但一会儿她就又笑了，她现在可是跟苏鱼在一起，又并肩作战了呢。虽然，要面对问题的是她一个，但是，只要苏鱼在身边，她就勇气倍增。

　　她能做好的，她能带苏鱼离开！但是今天遇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她的脑细胞已经堆尸如山，就算是勉强做计划，也不会做出什么好东西来，还是睡吧，明天太阳升起，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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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言是个体力充沛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被选中成为特警，后来又成为特警中的精英，进入国家安全部。

　　她一般的睡眠时间在四个半到五个小时之间，就能一天生龙活虎。

　　早上五点未言就醒了，看着苏鱼，似乎还在睡，睫下的阴影似乎比醒着时深了些。以前两人在张大队手下做搭档时，同吃同住，苏鱼那时的体能就不比未言，摔跤格斗，射击逃生，总是队里的最后一名。但苏鱼胜在心思缜密，机变灵活，且，对全局的筹划和谋略，高于常人，是以队里将她俩配对，就是为了互相补足。

　　苏鱼以前就瘦，不像未言，有健康婀娜之美，苏鱼跟个麻杆似的，加上眉目如画，气质婉约，就算亮出安全部特工人员的身份，人家也会以为她是做文职的。谁会想到她是深夜行动的猫女，有着爬上飞下，窃听监视的神秘技能呢？但是因为受过枪伤，苏鱼本就不好的身体每况愈下，在MG大楼行动前，她已经得到了调离令，但是，却未能用那个东西过上想要的安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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