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QY）医入还珠深似海》云一朵

7、第四章 打死不住帽儿胡同

　　在众人急切的打包行李速度以及小衣和巴豆殷切的祈盼目光之下，赶着驴车，一身白衣如练的顾小七上路了。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赶着这么辆驴车上路？多掉档次啊！”小衣前段时间刚从顾白芷那学了一个新词——档次，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又是从哪里学来这个词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以每天三十三次的高频率使用它。
　　“防贼。”
　　“哦。”小衣想了一下，确实，破旧的驴车，安全很多啊！
　　“那小姐，你为什么要带上巴豆？”巴豆是一条小狗，年龄为一周岁，性别为雄，素喜生鲜不加调料的肉骨头，可见其牙口极好，平日里的一大爱好就是咬个铁器铜件什么的。
　　“防贼。”
　　“哦。”好吧，小衣承认，巴豆那牙，确实有把活人变成死人的资本……虽然，巴豆的外表总是会给人温良的错觉，也许，大概，这狗是随了某人吧——扮猪吃老虎，小姐最擅长不过了！
　　“那你又为什么穿着一身白衣，小姐，这很忌讳的！”小衣摸了摸顾白芷的一袭白色长袍，心中不免仰天长叹一番——白色啊，很难洗的！
　　“防贼。”
　　“哦。”我承认，小衣再三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承认顾白芷的做法——嗯，白衣加驴车，新丧加没钱……嗯嗯，谁还有兴趣来头东西，再说还有巴豆！
　　“咳，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小衣看了看那头明显肥过了头的灰褐色毛驴，又摸了摸在车上睡得正酣的巴豆，还不时地拿眼睛往顾白芷的一身白衣扫了又扫，确定再三之后，还是开口问道。
　　“说吧。”
　　“就，就是……”小衣心一横，眼一闭，嘴一开，“小姐，那头驴分明是老太爷养在身边的宠物阿宝，巴豆也是三公子广源楼里的‘头牌’杂耍角儿，你身上穿的可是夫人藏在箱底下不让人发现的名贵绸缎‘半寸雪’！”
　　“唔，小衣，反应变快了嘛。很好，让你跟着我果然是明智的！”小七仍旧是一副慵懒散漫状，却是秀眉一挑，半睁了一双美目，对着有火冒不得的小衣含笑说。
　　“小姐！”
　　“在啊，小衣姐。唉，顺手牵羊都这么顺了，家里的那些苦主都没说话呢，你说什么……”
　　“他们要是在这里，早就开口了！”小衣想着非常有可能乱成一团的顾家，心中一紧——老太爷，公子，夫人，这都是小姐的错，跟小衣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你们，你们千万别扣小衣的工钱啊！
　　“噢，对了，小衣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从今个儿起，你的工钱就从我这里派发了……我现在也算是个每月有百余两俸银的的人，要付你那点工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小衣顿时觉得眼前春花开了，“小姐，小衣是绝对站在你这一边的！老太爷他们几个欺负小姐的行径，小衣早就看不下去了……”
　　一路上，小衣就这么絮絮叨叨地努力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直的说成弯的，直至北京城的城门耸立在眼前。

　　作为大清朝皇权的所在，必然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两百多年前的北京城焕发着勃勃的生机，就像是一个有钱有势有文化有样貌的“四有”青年，吸引着往来的行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安营扎寨、安身立命……总之就是住下来。
　　“小姐，老爷说有人会来接我们的……哎，小姐，你别乱走啊，小姐！”小衣真是拿自家小姐一点办法也没有，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如同脱了笼子的兔子，蹦得不知哪里去了——佛祖啊，快点来个人治治小姐吧！
　　“你是……顾白芷？”小衣前面忽然冒出了一片阴影，看样子，好像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不会这么准的吧！小衣疑惑了，难道我才刚向佛祖求个能治小姐的人，他就来了？！
　　“我，我不是。我叫小衣，是白芷小姐的贴身丫鬟。请问公子是……”小衣抬头，看见来人腰系玉带，手持折扇，一身青红色蟒袍衬得他面若桃杏、眉黛墨染，着实是一副春日里踏青的翩翩少年郎——烂桃花一朵啊！
　　“我是福康安，是家父让我来接你家小姐的。”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姐，小衣对不起你往日的“特训”啊，这男人，这烂桃花，小衣差点着了道了。道行太浅，太浅啊！这样的人，小姐，他怎么能治得了你，你治他还差不多！
　　“哦，小姐刚刚不见了，我正要找呢。”飞快地闪回好自己的情绪，小衣神色谨慎，平静地望了眼福康安，又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顾小七的身影。
　　“原来如此，那……不如在下先带姑娘去家父为两位找的住处，顾小姐就让家丁们去找吧？”福康安疑惑地望了眼小衣，自己这副皮囊失效了吗？明明刚才……
　　“福公子说笑话呢！我家小姐你们家丁认识？还是小衣去找吧……”
　　碰了一鼻子灰，福康安只能跟在小衣身后漫无目标地寻找着。他倒是想撇了顾家这两个麻烦，自个儿寻欢作乐去，可惜这样回去就要挨自家阿玛的骂声，额娘的白眼了！

　　这一边小衣和福康安一行在北京城街头举目远眺，不断搜寻顾白芷身影我们暂且不提，再来说说我们被寻找的对象——头一次来到古代皇城的顾白芷童鞋。
　　顾白芷这人其实是很自来熟的，北京城的一条街还没逛下来，她就已经和边上一家药铺的坐诊老大夫“勾搭”上了，天南地北地侃谈医药之理，甚至还被邀请了一起去吃午饭。
　　“来来来，小顾，今天我做东，带你去酒楼吃一顿。你这杭州来的，大概还尝到过北京菜吧……”坐诊的大夫姓胡，名叫明芳，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利落之气，与顾小七那是一见如故啊。
　　“胡叔，我不是说了，我还要找我那丫鬟姐姐呢！再说，要请，也是我这个小辈请你这个长辈啊。”胡明芳啊，真有这个人？顾小七那个纠结啊——难道就跨不出还珠这道坎坎了！
　　“那敢情好！走……”胡大叔一记拍在顾小七背上，对她的态度显然是满意极了——很好，以后又多了一个蹭饭吃的地方。
　　“小姐！”一个饱含磨牙深情的声音从顾小七背后传来。
　　“小，小衣姐，原来是你啊……我和胡叔正要去吃午饭，你要一起吗？”顾小七转回身，逆光看着眼前的人影，“耶，你是谁？”难道是小衣的爱慕者！八卦啊，八卦！
　　“在下福康安。”
　　“哦。”那个据说是乾隆私生子的福康安？长得也就一般般嘛。还没我家巴豆帅呢！（顾小七，什么眼光啊，你！）
　　“福侍卫。”
　　“咦，胡太医？”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那副华丽外表是否已经失效，不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没反应这个问题里面不能自拨的福康安一听到这个声音，失焦状态终于恢复了正常。
　　于是乎，在胡明芳的盛情邀请下，在顾小七的良心建议下，在小衣的切齿同意下，在冤大头福康安的无奈做东下，众人在北京城的某酒楼的雅间就坐了下来，开始解决眼前一桌子的地道北京菜。酒足饭饱之后——
　　“小七，走吧，我也该带你们去我阿玛给你们住的地方去了……”一顿饭下来，顾小七已经顺利晋级为福康安的知己哥们，两人熟稔的很，倒是气坏了旁边的小衣——讨厌，小姐居然被美□□惑了，不可原谅！
　　“哦，住的地方？难道不是你们家？”
　　“不是，应该是顾世伯安排好的——说要让你独立一下……咳，你明白的吧。”
　　“明白。”不就是让我少祸害别人嘛，阿爹也真是的，明说不就好了！

　　告别了胡明芳，几人顶着近秋的大太阳移步北京的胡同……几番辗转，终于坐在了一间小小的四合院里。
　　“怎么样，这地方，坐北朝南，保管冬暖夏凉，还附带屋后面小花园一个……你要在后面种花、种菜、种药都可以。”福康安坐在树荫之下的石凳上，牛饮了几大口水，再度回归风·流倜傥公子哥一枚，向小七炫耀道，“屋子我额娘已经派人打扫好了，还拨了几个服侍、守卫的人过来，你不用担心。”
　　“嗯，多谢！”
　　“咱们哥哥妹妹的，谢什么！”福康安轻浮地调笑，“你要真想谢我，不如把你这丫头小衣给了我，可好？”
　　“好倒是好，但就怕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白白亏了买卖啊！”
　　“你！顾白芷，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牛粪了！”
　　“我又没指名道姓的，你激动什么！”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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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闹了。福康安，这胡同什么名啊？”北京城的胡同，大大小小的，成百上千，万一某天丢了找不到地可就惨了，这必须得问清楚！
　　“这条啊，叫……对了，叫帽儿胡同。”
　　“帽，帽儿胡同？”
　　不会这么巧得就是那个没事吼三声，有事咆哮生的假冒伪劣贝勒皓祯金屋藏白花的那个帽儿胡同吧！顾白芷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怎么办，住下来？但是谁喜欢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被一段段郎情妾意的小曲儿立体声环绕着，白天还要时不时地要来几句“惊天动地”、堪比破锣的咆哮声，更不用提那些令人鸡皮疙瘩源源不断往外冒的甜得发腻的穷摇句。唉，这样的环境，会带坏小朋友的啊！顾小七决定，还是来个“小七三迁”好了……
　　“福，福康安，我和小衣能不能不住这里啊？”
　　“乖，叫哥！”
　　“哥——”
　　“嗯。不行！我额娘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就这么浪费她的心意？”
　　“你……”顾小七主见分明，“我就不住帽儿胡同，打死不住！”
　　“别啊，刚才还不是挺满意的嘛！小七，现在这种宅子难找，你看看，这帽儿胡同，是非少，离太医院那片又近……”
　　“唉，我……”怎么说，难不成要让我告诉福康安，将来这里会住进一朵小白花，搅得这条胡同不得安定？
　　“你要真不乐意，要不住我们家？”
　　“诶，不用了！”小七摆手，住傅恒府上，那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到时候干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能有意思？“我还是住这里吧。”大不了得空了自己再去找。
　　迫于形势的顾白芷只得在帽儿胡同住下，中间也曾兜转着另觅它窝，然终未果……就这样，在帽儿胡同一住就是两年，一转眼，就到了乾隆二十四年。这一年，顾白芷十五岁，却已然是后宫妃嫔中间最受欢迎的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