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QY）医入还珠深似海》云一朵

46、第四十二章 父子密谈

　　西藏土司挥一挥衣袖，和着公主塞娅不带走大清的一片云彩，只捎走了大型宠物鼻孔君一只，以及夏日的最后一点暑气。
　　秋风渐起，一场雨下来，夜晚的整个北京城已经笼罩在了裹衣御清寒的时候。满地的落叶雨水痕迹，光看着，就带起了人心中对秋日暖阳的渴望。
　　御书房，人烟清冷，灯火辉煌。
　　乾隆眉头深皱地摩挲着厚厚一叠的奏折，上面都是这些日子以来臣子对一直被乾隆他自己默许为皇位继承人的五阿哥永琪最近癫狂、颓萎表现的种种不满。小到五阿哥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胡渣圈青完全不讲究外貌，大到五阿哥督导六部不利，公然在朝堂之上喧哗，对外使出言不逊影响两国往来……总之言辞灼灼，字里句外就一个意思——皇上，立五阿哥为储位继承人的话，还不如立块叉烧，好歹叉烧还能分食顶顶饿！
　　“皇上，六阿哥求见。”
　　“嗯？”乾隆正沉浸在内心无比的忧虑中，有些没听清楚值班太监的话，恍恍惚惚了不久才意识到他在讲什么，“宣他进来吧。”
　　永瑢向来与乾隆不算亲厚，如此夜深人静之时，乾隆不得不怀疑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用意何在。
　　就在乾隆继续发呆的过程中，永瑢已经进了御书房，也暗示了几个伺候的婢女太监可以出去了的讯息。一时间，等乾隆反应过来，房间中只剩下他和永瑢，以及一地光与影的交辉。
　　“永瑢，过来有何事，还非要屏退众人不可？”乾隆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奏折，遮掩好，抬头望着永瑢。
　　“儿臣听说皇阿玛最近心情有些不大好，所以特别过来慰问慰问。”永瑢清浅一笑，将内心的鄙夷掩去七分，露出三分关切对着乾隆说道。
　　“哼！”乾隆不满地哼哼道，当我是三岁孩子吗，那么好骗！你不就是想假装多我好点窃取皇位，看看永琪将来无权无势的下场！
　　不可否认，乾隆大叔的想象力颇为丰富！
　　“五哥最近很让皇阿玛头疼吧！”随意找了个位子，永瑢漫不经心地说，“皇阿玛一定很烦恼，一个优秀的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一个向来表现平平的儿子最近却颇有抢风头的嫌疑……在这么下去，皇位继承人是不是必须要换人了呢！”
　　“你，放肆！”乾隆感到心火上冒，这个永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一针见血地讲出自己烦恼的问题。
　　不错，虽说对于永琪这阵子颇为叛逆的行为，乾隆着实心中有气，但他其实更忧心的是最近表现频频受大臣夸奖颂扬的永瑢。皇位继承人的人选，乾隆虽然还未写进正大光明匾后面的那个密折里，但他心中已是早就有了定论的，甚至在大臣面前，他也一直在时不时地表现着这个定论。如果现在这个定论因为永瑢的出现而必须要推翻……乾隆觉得，大概他这个做皇帝的也没什么面子了！
　　“放肆，哦，那大约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你，你！”乾隆恼羞成怒，拿起面前的一方端砚就向永瑢狠狠地砸去——
　　“啪！”永瑢退后一步，端砚砸在了地上，溅开了一地墨花。而乾隆的手，自然也是黑白分明。

　　压抑的气氛久久地在两人之间散漫着。
　　“其实，儿臣倒也不是非要抢着霸住皇位继承权的。”沉默了良久，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永瑢闲闲地开口道，“寄情山水，游思江河，做个闲散野人也是人间乐事一桩啊！”
　　本来永瑢打的主意就不在皇位上。争抢皇位，只是棋局中的先锋，为他下半辈子顺风顺水的生活做个打头部队而已。
　　永瑢忽然这么一出，乾隆闹不大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儿臣听说慎靖郡王一门如今衰颓，已是没有男丁……皇阿玛忧心爱新觉罗家族子嗣日渐凋零，倒是有心为他们过继个孙子……”
　　话讲到这里，乾隆已是大概明白了永瑢的意图，有心皇位是假，想要出离皇宫才是真的！
　　“有什么话什么条件就赶紧说了吧！”乾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龙椅上。
　　“两个要求，我绝对不再涉及任何皇位之争，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永瑢说道，“第一，过继慎靖郡王府下；第二，婚姻由我自己做主，任何人不许干涉。”
　　“前一个条件没有问题，但是后一个……”
　　“皇阿玛，过继给您的叔父做孙子不代表没有力量没有资格，这一点，您可要考虑清楚！”永瑢冷冷说道。不打没把握的仗，如果事前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永瑢怎么可能开这个口。
　　“好吧，那就这样吧。”
　　“口说无凭，皇阿玛还是立道旨意，儿子也好有个凭证。”
　　“你！永瑢，你别欺人太甚！”
　　“那皇阿玛别立这道圣旨好了，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您可别算在我头上！”
　　威胁，这是赤luo luo的威胁！
　　然而乾隆，却是不得不受了这个威胁，“行行行，我立！”

　　心满意足地好好刺激了乾隆一番，再加上收了一张圣旨，永瑢便一身笑容地离开了。而等他走后，乾隆坐不住脚了，大手一挥，让进来伺候的人赶紧去把五阿哥永琪找过来。
　　在醉眼朦胧中，叉烧被挖出了被窝，左倒又倒地被几个太监扶送进了乾隆所在的御书房。
　　换烛，关门。宫人再次一个个地离开，只剩下叉烧和乾隆。
　　“嗝，皇，皇阿玛唤，唤儿臣，儿臣来……嗝，是，是，是打算放，放，放了小燕子吗！”五阿哥永琪满身酒气，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竭尽全力地面对乾隆不致于歪倒地向他发问。
　　“哼，小燕子居然敢公然混淆皇室血统，还害得紫薇沦为宫女，这样的罪愆，朕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乾隆生气地讲道。自己这个钟意的孩子，一进来没有关心他的皇阿玛深夜传召是否是因为身体不适，反而是关心一个什么都不是，甚至还欺骗了他皇阿玛感情的女人！
　　对于这个儿子，乾隆感到无比的失望……但是，他却还舍不得放弃，因为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深得他心！
　　“永琪，如果你在这个样子颓废萎靡下去，朕不敢保证，将来那个皇位是否还属于你！”乾隆放下狠话，希望这个自己真心疼爱的儿子能够迷途知返，亡羊补牢，早日回到先前没有遇到小燕子时候的那副上进、好问、认真的模样！
　　“皇位？没有了小燕子，这个皇位我争不争还有什么意思！”永琪陡然间清醒了，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变得分明，整个世界不再东倒西歪，“要我放弃小燕子，还不如放弃皇位这种死物！”
　　第一次，永琪的话如此掷地有声！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这个皇位这个家族这个父亲了！”
　　“我……”永琪刚要开口，乾隆猛烈地咳嗽打断了他。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咳咳，冷静冷静，咳，再说吧！”乾隆老脸因为气不顺而憋得通红。
　　“皇阿玛……”永琪还想继续表示自己“山无棱，天地合”的真情，却被乾隆一掌推出了御书房门外。

　　“咳咳！”乾隆痛苦地咳嗽着，猛地感到喉咙口涌起一股热流，“哇……”
　　张嘴，满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乾隆眼睛一黑，一下子没坚持住就倒在地上晕倒了过去。
　　“呯！”地面因为乾隆脑壳的猛烈撞击发出一阵闷响。
　　“来人，快来人，皇上吐血了，皇上晕倒了！”门口值班的太监听见异响，进门一看，吓了一跳，一半的魂被地上的鲜血给吓懵了，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刺杀事件……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是乾隆自个儿吐血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