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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安容的又一损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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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善得知自己得了伤寒的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若是宫里头真的有什么贵人被自己给传染上了,那么自己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皇家迁怒到端亲王府和姐姐。第二想法就是,赶快找个替死鬼,给自己的伤寒找个感染源。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军府拨到自己身边的奴才,然后就想到了高烧不退的骥远。克善犹豫了一下,很快就被因为生病而带来的呕吐感而痉挛起来。他有气无力的看着泪眼婆娑的新月,焦急的云娃和阿桑,以及抱着自己把手指伸到口中怕自己咬到舌头的努达海,死亡的阴影第二次降临到了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头上。
“呜呜,我要死了吗?”克善哭了出来,新月抓着他的手,拼命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这里有太医,还有努达海,我们会拼了命救活你的!”
克善大声咳嗽起来,努达海拍着他的背,笨拙的安慰着。新月几乎要哭晕过去,被阿桑强行架了出去,由两个嬷嬷照顾着。
克善在那边病得去了半条命,新月就在一旁哭得去了半条命,几个奴才苦不堪言,蒋嬷嬷看不过去,难得对新月说了重话,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否则克善好了,她反而要病倒了。
结果努达海愤怒的咆哮了,新月这么柔弱这么无助,满心担心着自己唯一的弟弟,你们几个该死的奴才不好好劝慰,反而指责她,你们真是太无情太冷血太无理取闹了!
两个嬷嬷目瞪口呆,除了太后和皇帝,她们还真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阿桑也快要晕过去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新月及时开口了。
“不,不,努,将军,不要这么说,嬷嬷们也是为了我好。”新月慌慌张张的冲到他们中间,“是我不好,太医都说了,要保证一个良好的心态,才能免于伤寒的感染。是我的错,我太激动,我害怕,我怕克善……”
新月说不下去了,哽咽着,双目含泪的看着努达海。努达海忍不住上前一步,阿桑扑过去把新月拖到了她的房间:“格格,不要这么说!您累了,好好的睡一觉,歇一歇,才能更好的照顾世子啊!”
努达海掩饰的攥紧了拳头,转身回到了克善的床前。两个嬷嬷交换了一个视线,心里猛的一沉。
克善在剩下的几天一直昏昏沉沉,没有清醒的时候。新月不顾众人的反对,时时刻刻守在他的床前。努达海也几乎不曾休息,熬得整个人都脱了形。
其他的奴才都是轮流守着,惶惶不安。终于有一天,太医无奈的宣布了克善已经药石无救了。阿桑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脚一软,靠在了墙上。
新月哭着要给太医下跪,吓得众人急急的把她扶了起来。太医自己不敢再说自己无能为力,跑到外间去开新方子去了。两个嬷嬷也有些六神无主,也没怎么计较新月的逾矩之处。努达海则担负起了安慰的职责,鼓励着新月。
这个晚上是在众人的极度焦虑和不安中度过的,克善硬生生的挺过了这危险的一夜。一晚,两晚……
几个体弱的奴才很快就熬不住了,两个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轮流来都有点扛不住。这天看着克善已经稍微有点起色了,新月便做主让所有人都去休息,自己守着克善。
云娃想要反对,可是被新月强行逼回了房间。阿桑累极了,意思意思推脱了一下,就回了房。
房里就剩了病着的克善、新月和努达海,清醒的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阵,努达海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
“你根本就没有得过伤寒,努达海。”新月一字一顿的说,眼里是满满的柔情。努达海一惊,无力的辩解了几句,都被新月一一驳回。
两个人再次沉默了,他们都明白,这个充满牺牲精神的谎言代表了什么。新月忍不住扑到了努达海的怀里,一遍遍的诉说:“请你为我,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失去克善或是失去你,我都不能活!请你为了我,一定一定不能被传染……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不会被传染……”
努达海紧紧的抱着新月,诚恳的许诺着。他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到床上的克善无声的攥紧了拳头。
克善虽然年纪小,可是连番的打击让他急速的成长了起来,尤其是当他心里还有一个想要保护想要照顾的姐姐的时候。在宫里那些阿哥王孙们也曾背着师傅说些荤话,克善再懵懂,听的多了也明白了些什么。
新月和努达海的对话和语调,如此暧昧不明又充满情感,连克善都无法说服自己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感激。
也许,也许姐姐是为了他,为了端亲王府,才会委曲求全,与努达海纠缠。毕竟要不是努达海强势的留下了自己,自己也许早就被送到西山自生自灭了。而努达海是大清首屈一指的大将军,端亲王府的重建少不了他的帮助。
克善拼命说服着自己,这个可怜的孩子当然完全没有想到他年轻高贵的姐姐会爱上一个年纪大到可以做她父亲的拖家带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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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听到外面的通传,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
半个月前,福临因为微染风寒,休假回家养病。在大半个京城都被伤寒侵扰的时刻,他自己不可能再在贵人云集的宫里面四处走动。哈恩也早早的休了假,被他们家的老头子揪回了家严加看管,生怕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被伤寒夺取了生命。
福临从小就不喜吃药,断断续续吃了两天,就听到了克善得了伤寒的消息。因为这事出在宫里,皇帝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不少人被强行送到了西山,包括像福临这种疑似患者。
福临心里一惊,他好歹也是和硕公主的驸马爷,应该不会被送到那个鬼地方自生自灭吧!可是安容那个臭女人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阴自己一把,福临咬牙切齿的想到。
结果让他惊讶的是,安容竟然把那些来府上的人给挡了回去,还把自己的院子封了,找了个太医负责自己的治疗。这么体贴这么配合,让福临都不好嫌弃她这个时刻不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而躲在她的院子里避免传染了。
其实她还是在乎我的,不是吗?福临想到,嘴角微微翘起。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关键时刻不还是关心他吗!毕竟他们是夫妻啊!唔,看来我以后要对她好一点了,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口头上让一让又不会少块肉。
福临美滋滋的想着,身体也很快的好了起来。在院子里宅了几天,终于在今天等到了安容的到来。
安容一进门就看到福临那副得瑟的样子,有些无语。好歹也是个在多尔衮摄政王手底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少年帝王,要不要什么喜怒形于色啊!还是说在他的眼里,什么智谋啊深度啊都是不用浪费在她这个女人身上的呢?
“今个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安容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福临温和的说。
福临只当她是找借口,大度的不揭破,呵呵的说:“说吧,我现在身子也好利索了。”
安容换了一副沉痛的面容:“博果尔,也染了风寒了。太妃都快哭晕过去了,整个王府都已经被封了,皇上正准备着封他为亲王,好冲冲喜呢。”
福临愣了一下,不明白安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当然,他也不是不担心自己的亲弟弟,可是,唔……
“如今宫里和王府里头都缺人手,竟然挑不出几个得过风寒的奴才。太后气得要把内务府的总管给剐了,好说歹说被劝了下来。我想着,那些奴才,贪生怕死的,也不得用。我也不能叫博果尔白叫我几年姐姐,不能让太后和太妃白疼我那么些年。我是没得过伤寒的,去了也是添乱。于是刚才便在宫里头毛遂自荐了额驸去,也不辜负皇恩浩荡,养了我们那么多年。”
福临心里一沉,看着安容微笑的脸,身子慢慢的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