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江湖》靡恩

2、第二章 身患怪疾

　　“流冰，我饿了。”小苗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流冰，盯得流冰有些发毛。

　　“咱们回城里。”流冰道。

　　“我有一个问题。”小苗突然举起手来，就像向老师要求发言的学生一样。

　　“说。”

　　“你走到哪里哪里就塞车，你平时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易容术。”流冰答道，“你说的塞车是什么意思？”

　　“唔，塞车就是……好多好多车塞到一起，路都没法走的意思……”

　　“马车？哪会有那么多马车啊？”流冰不依不饶。

　　小苗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打比方，打比方懂不懂？”入乡随俗，她算是记得了，以后在这里要尽可能不说那些别人听不懂的词汇。还是离哥哥好，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追问。

　　流冰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罢，便离开了。

　　“哦。”小苗答应了一声，接着问道，“你要去做什么？”话音未落，流冰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苗翻了个白眼，坐下身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撕扯着地上的草。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那个神医不会就这样丢下自己跑了吧？小苗越想越担心，往流冰离开的方向走去。

　　前方是一个树林。小苗绕过灌木，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尖叫了起来。只见一个男人裸着上身正在系腰带。察觉到有人过来，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显然经过了易容，这张脸没有之前的那张脸那么引人注目，但还是很好看的，因此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苗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道：“啊……你个暴露狂！”

　　嘴上虽然这样喊着，目光却从指缝里探了出来，毫无忌惮地落在流冰身上，上下打量。嗯嗯，他的身材真不错，比以前学校里那些打篮球的男生好看多了，颀长修韧，一丝赘肉都没有，胸膛看起来很结实……

　　流冰抓起长衫，披在身上，转过身去去，将扣子一一扣好才回过身来。

　　“不是让你等着的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丢下我不管。小苗在心里暗暗地说道。只是碍于面子不能直说，于是岔话题道：“你身材不错。”说出来才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刮子，这话题岔的也太没水准了吧！

　　流冰难得的有些赧然，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许久才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咱们走吧。”

　　小苗纠正道：“我不是女人，我才十七岁，是少女、少女懂不懂！”

　　“十七岁的女人不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吗？你这怎么还像个孩童一般到处玩闹？”

　　“哪有！在我们家乡，十七岁本来就还未成年嘛。”小苗做了个鬼脸，道，“你多大了？”

　　流冰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嘛。”

　　“二十五岁。”

　　“那在你们这里，二十五岁的人不是应该已经有家有室，事业成功了吗？”小苗搬回了一成，心中得意。

　　流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小苗总觉得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伤。莫非说中了他的伤心事？啊！不好！根据她以前看过的小说，这个年纪又这么优秀的人还不结婚，肯定是个情种，爱人死了啊，他嫁了啊，相隔两地望眼欲穿啊，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小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丝愧疚。嗫嚅道：“对不起哈。”

　　流冰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唉，伤心事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这她都懂。于是小苗抬起头来，安慰道：“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又有名又有房子，将来一定能娶个又漂亮又贤惠的的好女人做妻子的。”说罢，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了自己一番，自己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呀。

　　流冰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嗯？”小苗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得意道：“智慧！我的脑子里，全都是智慧！哎，你等等！别走那么快呀！”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在临淄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啊！牛肉！”等伙计上了菜，小苗两眼都要放出光来。连忙抄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本来她印象中的江湖都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肉自然就是指牛肉。可初来这里自己点牛肉的时候，居然被那恶伙计狠狠教育了一通，说什么牛是用来耕地的，不是用来吃的云云，听得她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最后夺慌而逃。有了这个教训，从此以后再也没敢要牛肉。

　　看着小苗猴急的样子，流冰笑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小苗边用力嚼牛肉边口齿不清地道：“你请客，当然要吃尽兴吃够本。”

　　流冰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有亲人吗？你平时的花销都是怎么来的？”

　　“亲人在老家，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说到这里，小苗一直神采飞扬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不过我这里有一个义兄，我平时用的钱大部分都是他给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家呢？”流冰问道。

　　“回不去啊。要能回去的话谁还呆在这破地方，连电脑没有，又不能玩游戏又不能上网。”小苗用力咽下嘴里还没有嚼烂的牛肉，伸出筷子又挑了一块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流冰道：“别问我什么是电脑。”

　　流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半夜。

　　流冰将医书放好，伸了个懒腰，往床上走去。

　　突然余光瞥到门外似乎有一个人走了过去。

　　小苗？流冰心中疑惑，走出门去，看见少女只穿了贴身的中衣，正要进他隔壁的房间。流冰试探地叫了一声：“小苗？”

　　小苗没有理会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做什么？流冰走出门去，站到他隔壁房间的门口，侧耳倾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明天再问问她吧。流冰心道，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宽衣解带，躺到了床上。

　　“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隔壁一个女子的叫声。

　　流冰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唔……啊！嗯……”这个客栈的隔音效果很差，女靡乱的叫声从隔壁房间里传了过来，清晰可闻。

　　流冰眉头紧皱，许久，才躺下身去。

　　清晨。

　　流冰一觉醒来，接着便想起了昨夜的经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那个房间里是谁？小苗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同伴的人啊。

　　流冰穿好衣服，走出门去。发现隔壁的门大开着。

　　流冰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进去。屋子里一尘不染，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直到中午的时候，小苗才伸着懒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进了流冰的房间里。

　　“流冰，我饿了。”小苗打了个哈欠，坐到了椅子上，“你给我买串糖葫芦好不好？”

　　流冰抬起头来，斜睨了她一眼，道：“昨天晚上玩大了吧？”

　　小苗将哈欠完完整整地打完，才问道：“玩什么？”

　　流冰站起身来，道，“我都听见了。那个人是谁？”

　　“嗯？哪个人？”小苗满脸奇怪。

　　流冰低头看着她脖子上的某一处，道：“你不必瞒我了，证据都已经在这里了。”

　　小苗奇怪地摸了摸脖子，问道：“我脖子又起红斑了吗？”

　　“红斑？”流冰哭笑不得，“你说那是红斑？”

　　小苗点了点头，道：“每个月的初六我都会格外的累，脖子上还有身上还会起红斑，过几天就会消失的。”

　　流冰定定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不知道那红斑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小苗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昨天晚上饭后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没有。怎么了？”看流冰一本正经的样子，小苗不由也紧张了起来，“我不会是病了吧？这病严重吗？有的治吗？”

　　流冰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看到流冰的样子，小苗更紧张了，不由伸手扯住了流冰的袖子：“流冰，你别吓唬我。”

　　流冰依然定定看着她，急得小苗都快哭了。

　　流冰顿了顿，伸出手来：“把脉给我。”

　　小苗忙不迭地把手递了出去，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流冰抬头瞟了她一眼，把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晚上，低下了头。突然，他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小苗瞪大了眼睛。

　　流冰放下手来，神色恢复了正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症状的？”

　　“唔，去年春天吧……具体是哪个月我记不起来了。”说罢，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水盈盈的，弱弱地问道：“我还有救吗？”

　　流冰没有回答她，接着问道：“你去过苗疆吗？”

　　“苗疆？没有。我从没去过南方。”小苗连忙否决了。

　　“仔细想想，接触过来自苗疆的人吗？”

　　流冰一脸严肃，吓得小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沉思了起来。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流冰点了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

　　“嗯嗯，你说。”小苗连连点头。

　　“你有恋人吗？”

　　“哈？”小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流冰一脸认真，不由安静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流年不利，自从来到这里一朵桃花都没遇上过。眼前的这朵连骨朵都还没露出来，估计也没戏。

　　“那有喜欢你的人吗？”

　　这是要交代后事了吗？想到这里，小苗眼中的湿意更重了，带着哭腔道：“没有……我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我死了的话，你就带我去找离哥哥吧，他想来是会想见我最后一面的。”

　　流冰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离哥哥？那是谁？”

　　“楚天离。”

　　“楚天离？”流冰眼中的光芒又灭了下去，问道，“青山寨寨主楚天离吗？”

　　“嗯，是他。”

　　流冰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等纪家的赏珠大会结束后，你跟我回药王谷。”

　　“嗯。”小苗点点头，问道：“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流冰看着她，许久才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能治好吗？”

　　“不一定。”

　　“我会死吗？”小苗几乎是颤抖着问道。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流冰叹了一口气。只是你以后会不大快活。既然如此，能瞒一时是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