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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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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注定的,我多么想回到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而那时候,你还爱着我,而我。。。还有资格去爱你。
我的名字叫做北原百合子。给予我姓氏的那个男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他是我的爸爸,而至于为我取名的那个女人。。。。。。
“喂,你又在偷懒啦,爸爸说今天要打一千次直拳,左手一千次,右手一千次!”那孩子叉着腰趾高气昂的坐在我面前,轻蔑的看着我:“不过看你这样,大概也没办法完成任务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只是从地上站起来开始练习侧踢。
“喂,你是真的很笨诶,脚不要抬那么高啦,要瞄准脖子,脖子!!!”
“喂!······”
“不好意思,”我扯过一边的毛巾,抹掉顺着脖子留下来的汗水,朝着对面一脸傻样的少年咧着嘴假笑了一下:“我叫北原百合子,不叫‘喂’!,还有,那家伙是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麻烦你让让行不行,自己腿断了没法踢了整天朝我瞎嚷嚷什么?”说完,我绕过他走出了仓库。
他气急败坏的摇着轮椅追我,口不择言,“你别以为你又多了不起,你和你妈妈一样贱,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哇!!!”
我转过身一脚把他撂翻,坐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不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我知道她是个贱人,当然了,你爸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有像你爸爸那样只会打架的土匪,才能配得上惠子女士那种······啧”我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而井田被我掐住脖子,脸涨得通红,愤怒的望着我。
过了几秒钟,我看他实在喘不过气了,才放开他,他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我拖开他的轮椅,用脚踢了踢他:“喂,看来你又要花不少时间爬上这玩意儿了吧?”他忙着咳嗽和喘气,没空回答我,我觉得解气了,转身走人。
四年前,也就是我刚刚过完11岁生日的那天,他和他的爸爸如同一阵龙卷风入侵了我的生活。我还记得我吃完了生日蛋糕坐在房间等待妈妈的“特别礼物”,他们走进了我的房间,那个叫做井田桧的男人一脸严肃的坐在我的小板凳上,他低着头乖巧的站在那个男人身边,表现得像一个害羞的好学生。他们给我的第一映像,是带着忠犬的满脸横肉的打手,当时我甚至因为自己无聊的想象而笑出了声,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男人当年在东京的黑拳圈里也算是闯出了一些名堂,而让我觉得可笑的是,他那样一个粗犷的人却取了井田桧这样一个秀气的名字。我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即将完全毁掉我现在的生活。直到妈妈说,百合子啊,从今天起,你就要叫井田先生爸爸了,还有小一,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她那样笑着,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连眼角的鱼尾纹也更深刻了。然而我就那样僵硬的坐在床边,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我真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是在开玩笑吧,我才刚刚跟爸爸分开两年,哪里又多出来一个爸爸?这几年来我们即使东躲西藏,她也一直跟我说,别怕,爸爸回来接咱们的。为什么?为什么今天她要那样温柔的看着另一个男人,甚至让他取代了爸爸的地位?不,这还不够,她还想让我接受他,让他参与我的生活。
怎么可以。我沉默着,就这样固执的回望着她,不可以。我想我的眼神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笑着看着我,可是眼神却冷了下来。就这样了百合子,明天他们就会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她这样说着,不容反驳。
她总是这样,每当我对她的决定产生异议,她就会笑着说,就这样了百合子。然后再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可是那天我没有妥协,我迅速的站起来,把桌子上剩下的蛋糕扫到了地上,然后我尖叫:“我姓北原!我的爸爸永远只有北原崇!妈妈,你是要收留两只无家可归的癞皮狗吗!?”
“啪!”
那巴掌打的很清脆很干脆。
十一年来她第一次打我。为了一个和我见面不到五分钟的男人。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好上很久了,怪不得她最近心情很好,皮肤也好了很多,常常化妆,常常晚归。我本来把这归结于她的生意渐渐地好起来了,原来是忙着跟野男人约会。
我冷笑了一声,看向她,我想她把自己也吓到了,她有些愣愣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太复杂,当时的我看不懂,而如今的我呢,我想也是不懂的。
如果懂的话,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上辈子是个普通家庭的小孩,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师,我从小被宠得上了天,模样又秀气乖巧,性格温和。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不过我想我骨子里是有一种疯狂的,就像我的姑姑一样,她是个赛车手,最爱在人人胆寒的山路上狂奔。
就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她开车带着我们一家,从弯道上直接冲进了皑皑的白云中。
她没有踩刹车,我想是没有的。
她早就想死了。应该说,是和我爸爸一起死。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瞬了悟她对自己哥哥的畸形的感情,我震惊的忘记了去恨她。其实我不恨她。曾经她是我的梦想,因为她有勇气漠视所有人的想法,做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赛车手,而我只能是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我用了很长时间来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爱,为什么恨,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死。
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在半梦半醒的时候。
我睁开眼,像一个真正的婴儿一样看着这个世界,我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懂。
那个时候,北原崇是唯一能走进我的世界的人,他是我这一世的爸爸。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他看着我,那么温柔。
他的温柔显而易见,只有对着妻子和孩子,他才会毫无戒心,会哈哈大笑,他还会跟我讲,我知道百合子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百合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你妈妈一样。不要担心好不好?一切有爸爸在啊。
只有他懂,我那么怕失去,那么怕这一切都是梦。
那么怕再一次死去。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很有钱,很有地位,在东京,他带着我出入各种各样的社交场合,热衷于向别人介绍他可爱的小女儿。那个时候,妈妈会带着哥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羞涩的笑。
当然了,那是我七岁以前的生活。
妈妈以为我不记得了,谁会把童年记得那么清楚呢?除了我。
她以为我只是难以接受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直以来,她都爱将一切事物用自己的方式定义,我的想法,爸爸的想法,甚至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止一次在深夜惊醒,发现她坐着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爸爸的照片,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的思念是相同的。
可是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再也没有打开那个放着我们全家福的抽屉了,只有我常常对着照片发呆,我只是在回忆,我以为那样的过去,会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的未来,独自一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