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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章 可怕的对手 ...

  •   凤宁宫,太皇太后寿宴上,太皇太后端坐中央,皇帝居左侧,皇太后居右侧。下面皇后居右侧首座案席,其他妃嫔依次排序。洛王居左侧首座案席,其余皇亲国戚依序而坐。

      丝竹悦耳,舞姿翩翩。席间觥筹交错,好生一派热闹。

      太皇太后嘴角噙着淡笑,视线不紧不慢地打量完殿里坐着的每一个面孔,渐露不愉之色,放下手里的梅子甜酒酿,朝皇帝瞥了眼,开口问道:“桃丫头哪去了?”

      景子睿掩嘴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想了想,如实回道:“禀皇奶奶,孙儿不知。”

      太皇太后面色冷了下来,这不肖皇孙,桃丫头才跟了他几日呀,就……正想开口发难时,皇太后适时凑上来,捧着酒盏恭敬地说道:“母后,稍安勿躁,慕绮敬你一杯。”

      闻言,太皇太后缓了缓脸色,接过饮了一口,放下杯盏,将皇太后拉坐到身边,凑耳低语道:“慕绮呀,唉,哀家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整日躲在凤翔宫里,想见你一面都难。咱季家这几代先后出了三位皇后,那时权势可说如日中天。可真是盛极必衰呀,你行事一生谨小慎微,我那短命皇儿活着时,你整日提心吊胆。你的儿子继位了,你还是这样。表姑我撑不了几天,若是哪日去了,我季家该如何是好?

      惜桃那孩子虽父亲是寒门子弟,可她母亲却是我季家之女。原本以为她能继续庇佑这大家子,唉,那丫头偏生和她母亲一般倔脾气。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硬生生地将太子妃的位置甩手让人,落得如今这尴尬处境。

      看看如今的安家,势头是一日盖过一日。还好,那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公主。加上睿儿对惜桃有愧,这些年也就未再临幸。兜兜转转,这两冤家总算好到一处去了,可是,桃丫头老是这样,可不是好兆头呀。有空,你该劝劝她。早日为皇家诞下一皇嗣,对谁都有好处呀。”

      皇太后嘴角噙着端庄贤惠的笑,眼神却忧伤地黯了黯,表姑你可知道,我是支持惜桃那孩子的。皇宫有什么好,只是个金鸟笼。你我一生委曲求全,何必把那孩子拖进来。我至今佩服惜桃的娘亲容佳堂姐,我与她虽是远亲,可却自幼相识,后同被那时还是太子的先帝所喜。

      容佳她有勇气反抗逃离这牢笼,而她却不敢。依照轨迹入宫先做太子妃,后做皇后,现在是皇太后。现在看来轻描淡写,可一路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她只庆幸自己活下来了。先帝死,她根本一点都不难过。只暗自庆幸以后也许可以每夜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可现在看来,噩梦远远不会简单结束。

      大半辈子,她缩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活着。让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她的儿子景子睿。她不介意为他双手染满血腥,不介意帝君对她日渐冷淡直至不闻不问,这最好,她只想安静地活着。

      太皇太后淡淡觑了眼季慕绮当今的皇太后,心中无声地哀叹了下。我那短命的儿,你至死放不下的皇后怕是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也罢,她何曾敢深爱过自己的帝君。皇家古今如此,心若恋上了,只会越来越不知足。贪念一起,得失心多了,命也就快了。

      伸手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轻叹道:“若是不愿意去说,表姑不为难你。”

      皇太后心头一动,低首掩饰去此刻的不自在,恭敬地低语道:“母后放心,惜桃那孩子倔,这事情还是儿媳出面的好。”

      皇太后举箸夹了块蜜果到太皇太后碗里,两人相视一笑。外人看来,只当是婆媳二人说了会贴己话。

      太皇太后心事一了,继续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歌舞。不一会儿,姿态婆娑、水袖舒展的舞者突然往两边退开,喜庆的曲乐迅速转了个弯,笛声慢起,数百条彩绸刹那间仿佛从天而降,舞者曼妙身子在其中若隐若现,现场气氛氤氲得虚无缥缈开来。

      彩绸飞散开,众人呼吸一窒,一仙女打扮的女子从中间慢慢舞出,眉似弯月,颜若朝霞映雪,高绾飞仙髻,身穿五彩霞衣,广袖舒展、裙裾飘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嫣然一笑,粉腻酥融娇欲滴。玉手捧一花篮,领着众‘仙子’盈盈下拜道:“祝皇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看清来人时,太皇太后露出发自内心地笑容,开口道:“我当是天仙下了凡,原是你们这几个淘气丫头扮的。过来,一阵子不见,我家的桃儿出落得越发娇美了。难怪睿儿被勾了魂,迷得个七荤八素。”

      佟惜桃瘪了下嘴,低首没有吭声。皇奶奶想玩死她呀,后宫妃嫔都在,她还要不要活了。努力忽视去右侧暗暗投来的无数利剑冷刀,被边上的竹山公主、乐林公主几个强拉着,一起凑到了前面。

      “皇奶奶好过分,只夸惜桃姐,难道我们不美吗?”

      “皇奶奶,呜,人家也很费心的,只一句淘气丫头就将我们给打发了。”

      …………

      几位公主围上去一阵娇嗔,逗得太皇太后朗声笑开,凤颜大悦。

      景子睿旁若无人地凑过去,将佟惜桃强拉坐到他身边。佟惜桃僵了僵嘴角,伸手暗暗狠拧住对方的大腿。景子睿只淡挑了下眉,像个没事人一样,单手环住纤腰,细心地为之布菜,俨然一副宠爱亲昵样。

      佟惜桃只得讪讪松了手,景子睿得意地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羞得佟惜桃顿时面红耳赤,却只得暗自磨了磨牙,低首端起酒盏饮了口,按耐住沸腾的怒火,举箸乖乖吃菜。景子睿嘴角翘起,眉眼从未有过的温柔,继续体贴地伺候着。

      如此的场景,左侧皇亲们大都见过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喝酒吃菜笑闹。右侧平素习惯皇帝冷脸的众妃嫔无不吃了一惊,原来陛下也可以笑得如此温和,满目柔情。一时,落寞的落寞,嫉妒的嫉妒,伤心的伤心……表情倒是很是精彩。

      右侧首座的安皇后只淡觑了几眼,便调回视线继续欣赏歌舞,可案下宽袖里双手却无意识地握紧互掐住,只弄得手指发白,指甲陷进了掌肉里出血,都浑然不察。面上却仍是那副温顺端庄样,像极了位大度的贤后。

      成贵妃瞟了下明显醋意的皇后,与边上的贤妃互相看了看,嘴角弯起丝意味不明的笑,有好戏看了。素手轻摇着宫扇,自有一派风流。同样生的是女儿,她比不得皇后正妻的身份,但那时,她还是享受过一阵子恩宠的。

      因恼火低首吃得急噎到了,佟惜桃端起酒盏连灌了几口,一丝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一点点滑向脖颈。粉面不知是羞红还是恼红,朝景子睿怒嗔了眼,掩饰着拿帕子拭去。在外人眼里,却是无尽风情。

      景子睿懵了下,喉咙一紧,只感到腹部一热,活脱脱的妖精!伸手暗掐了下对方的柔腰,只恨不得拉将出去寻个地方,恩爱缠绵一番。佟惜桃脸一红,扭身往太皇太后方向挪了挪。

      景敖轩别开头,看似轻佻的幽邃眸子里划过一丝落寞,端起酒盏,与边上的人话唠开。惜桃,一个他永远碰不得的女人。他感觉快无法抑制自己的醋意,为何惜桃要从了这轻浮的家伙,他不配桃儿!

      景弘逸目光深沉,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只伸手轻拍了下景敖轩的肩膀,嘴角噙着淡笑,端着酒盏,凑耳低语道:“放心,桃儿自有她的主意。六弟,且忍耐。”

      宴席在众人各怀心思中,一团和气热热闹闹地结束。

      凤栖宫,人前端庄贤惠的安皇后,此刻扭曲着脸,砸碎了大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厉声诅咒谩骂着,宫人胆颤心惊地跪了一地,不停讨饶哀求着。

      蓦地眯了眯眼,厉声道:“那个贱门妖女,本宫今日一定要撕了她的皮。”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随侍的宫人赶紧抓住她的裙裾,哭泣道:“娘娘使不得,谁都知道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皇太后,太皇太后心可都向着她。又有三王、六王护着,娘娘,三思呀。陛下现在正愁找不到娘娘的茬,娘娘!”

      安皇后盛怒的脸倏地一冷,她的良人。三年前那场无比轰动的婚礼将她嫁给了本一生只能仰视的男人,消息初到安家时,全家都惊了。怎会是她?没人想到太子妃的桂冠会落到她这个一向不起眼不受宠的嫡女身上。她先惊讶后自喜,对未来的良人充满感激与期待。

      别院冷居的母亲一日之间,被接了回来住进了主屋。向来不正眼看她的父亲一脸慈祥地与她深谈,称赞她是安家的骄傲。历经五代,安家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她带着众人的羡慕与满腹的羞涩,嫁进了东宫。那夜洞房花烛夜却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她的良人醉得一塌糊涂,进来后遣去所有仆人,吹灭龙凤烛,直接将她压倒在大床上。巫`山云`雨后,她羞涩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几不可闻的低喃却弄碎了她的心。

      “桃儿,我爱你。真的爱你……”

      身边的良人喃喃呓语了好久,她的眼泪默默地流了很久,直到枯竭。没几日,她终于知道了太子嘴里的桃儿是谁。一个举止大咧咧,甚至可以说是粗鲁的卑贱寒门女子。

      平时的他总是冷着脸,举手投足无处不显皇室威仪。可和那女人在一起时,会笑会怒,甚至会耍无赖,摔跤摔得灰头土脸只为逗贱女人一笑。

      贱女人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都可以影响到太子,心情好时,甚至可以对她笑。她知道敌不过,暗暗查清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开始努力地装贤惠大度,摸清了太子的脉门后,拼命地物色佳丽往东宫里塞,果不其然,那女人很少再出现在东宫。

      太子则是在醋意失意中,宠幸各佳丽雨露均沾。正在她沾沾自喜时,皇位之争突然从头而降,她适时地站出来,召集安家联合另五大家族,助夫君夺取了皇位。

      从此,景子睿对她另眼相看。后宫众佳丽中,她得到了更多的偏爱。适时的怀上龙种,她更加地自信,踌躇满志地睥睨后宫接受众人仰望。可……公主的降生,她很哀伤,景子睿却不以为意,温柔地安抚她以后还会有。给嫡公主赐名,加封赏赐她的家人。

      月子里,几乎夜夜来凤栖宫看小公主。体贴地与她同榻和衣而眠,那阵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可一切都结束在三个月后小公主的百天礼上,那消失很久的女人再次出现了。

      “哟,不愧是嫡出公主的百天礼。我刚打二皇子满月礼上来,皇宫这阵子可真热闹。景子睿,你活得可真滋润。”

      凉凉的一句,众人心惊不已。直呼帝王的名讳,怕是做为生母的皇太后现在都要忌讳一二。

      威严的帝王已非过去那太子,谁都以为这女人的脑袋要掉了,谁知道皇帝只朝她淡淡笑了笑,给她赐座。挥挥手,打断的歌舞继续。

      别人也许看不到,可坐在边上的她瞧得清清楚楚,皇帝嘴角弯起那抹久别熟悉的浅笑,眼神再也没从那女人身上离开。就是那一天,本和她约定长长久久、子孙满堂的男人消失在了凤栖宫。至今,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宴后那女人又只一句话断了她的美梦。

      “景子睿,你对安皇后可真好。”

      呵呵,就这一句话,皇帝开始避嫌,逐步远离她。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做,都敌不过那女人。恩爱绝,空空荡荡的宫殿让她彻底心寒。

      本以为那自恃高傲的女人,连正妻之位都瞧不上,怎会屈身为妾。可事实她就是这么做了,独霸圣宠,傲视众人。

      只一个父母私奔出生寒门的贱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地坐上了皇贵妃的位子,现在后宫大部分人都在看好戏,看她这贤德的皇后何时被废黜。

      “母后,你在做什么了?”宝贝芝儿软软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她赶紧转身擦拭去泪水,端出笑脸,可女儿下一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瞬间冻结。

      “母后,给你看,这是桃姨姨给芝儿的,好看嘛?”

      一怒之下,拍去女儿手里的香囊,厉声喝道:“说几次了,不许与那夺你父君的贱女人见面。”

      甫满三岁的芝儿愣了下,抖抖小身子,默默看了看盛怒的母后,伸手拥住她的脖颈。喃喃道:“芝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边上的宫女赶紧回禀道:“公主无意撞到的,妖妃正和六王爷在御花园弹琴,公主本是躲在树后的,正想离开时,被那妖妃看到话了几句家常,临离开时,她强塞给公主的。公主没想要……”

      闻言,安皇后倏地眯了下眼,一个狠毒的计策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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