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尹憔悴》轻摇雪

52、问世间情为何物

　　“老妈妈，不得了了，外面吵起来了……”
　　老鸨还在自己的房间内手发软的数着银票，就被一阵超高的女声吓了一大跳，手也不由哆嗦起来，有点生气：“叫什么？什么吵起来了？”
　　小厮微微喘口气，这才说起来；“妈妈，是一个书生不屑与我们的故事，所以在外面闹起来了！结果好多人就开始吵，现在就要打起来了！您快下去看一眼吧！”
　　老鸨不以为意，凤眸微微一转，有些嗔怪的看向慌不择言的小厮，“慌什么？不是还有公子呢么？你去找公子过去！”
　　小厮低低应了一声，这才出门。
　　婉凝一站在台上，本来下面还是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瞬时安静下来，都盯着婉凝看呆了，那样的绝代风华，那样的淡然超俗，即使身在妓院这样的场中，却依然让人觉得不唐突，仿佛这样有如神一般的人儿就应该站在此处。
　　婉凝心里有些闷笑，却依然面上不露声色，微微鞠一躬，朝着那闹事的书生淡淡开口：“这白蛇传本就是我写来给大家玩乐而已，岂能当真？且不说这妖魔之类的东西是否存在，我们根本无法知晓。这般说来，仅是一场戏剧，当真就不好了！”
　　一句话说的那书生脸白了又红，偏偏不知该说什么驳回。一些女子自是偷偷红了俏脸，怔怔看着台上笑的云淡风轻的婉凝，心里微微泛起了涟漪，想不到这催人泪下的白蛇传竟出自这样一个轻灵的公子。早就听说这朝凤阁中有一个皖公子，却原来生的这份摸样，当真是羞煞了所有的女子。
　　一个胆大的女子推开怔在当地的书生，也问出声：“公子，这白蛇只能在雷峰塔下了么？难道结局竟是这般？”
　　婉凝稍微愣了一下，却也马上回神，微微垂落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哀伤，让人看不清楚眼中的一切神色，“相爱容易相守难 ，白头皆老人人盼。情为何物费思量，爱到深处断人肠。而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啪啪”的掌声传来，婉凝闻声侧目，却看见一个衣着不凡却满脸轻浮的美丽男子，说其美丽确实是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冷意让人不由身处寒境。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束在脑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看似充满了多情，实则恍惚间有着不可忽视的寒意还有讥讽，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讽刺着所有的人和物。
　　“看来小兄弟很懂爱么！”冷到有如寒冬的声音像是珍珠般一颗颗掉落在地上，竟让周围微微有些躁动的人群又一次陷入死寂，更是夸张的自动让开一条路。
　　婉凝心里一沉，和着又一个来闹事的。心里钝钝的痛，爱？能不懂么？爱到心碎爱到窒息，那种折磨着每时每刻的心情能不懂么？
　　婉凝有些敌意的扫视了那名男子，嘴角随意一勾，“爱，永远是没有永恒的定义。因为每个人的体会和感悟不同，爱很美，却也有褪去的时候，就如一场烟火，只留下短暂的美丽。何必问我？”
　　东方珏很是不屑，又是一个强说愁的不识趣的人，既然不懂爱情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教训别人？
　　眼光中微微闪过一丝寒意，东方珏也只是微微一哼，再不想多说一句，对于这种虚伪之人想来没有什么好感。自己也是听说这白蛇传不同于其他戏剧，有着超脱的情节，看来不过一般，也只是胡编乱造。心里不明所以的有些失落，却被瞬间丢弃掉。
　　在男子转身的那一刻，婉凝看到那双黑色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伤痛，心里彭的一声微颤，那样熟悉的眼神，在欧阳眼中也曾见过，同样的绝望同样的伤恸，竟然真的有种深入骨髓的感觉。
　　婉凝有些不受控制，竟又说了一句话：“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已是过往，何必难为自己？”
　　东方珏在那一瞬间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婉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竟然懂？懂这情中的酸涩，这爱中的痛楚？
　　婉凝看着错愕的男子，眼里浮现上一种无奈，就在那一刻顿生疲惫，好累，真的好累，摆摆手，就离开，转身的瞬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是否我的欧阳也在另一处如此忧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