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梓

6、方向

　　郭格没真睡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几天她经历过的事，嘴角痛的要命，口腔里隐约的血腥味，脸也肿了起来。郭格翻了个身，斜着身子侧倚在靠垫上，微睁开眼，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和建筑。

　　郭格想，自己这算是孤儿了么？除了鲁方，自己得把命交到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个男人手里了。

　　郭格想笑话一下自己，被突然靠边停下的车给打断了。

　　程年回过头对郭格说：“下车吧，大小姐，咱散个步。”

　　郭格动了下身子，酸痛的厉害，稍微缓了一下才适应过来。

　　没有人想真正的散步。郭格走在程年的右侧，用手揉了揉胀痛厉害的腮，用余光瞄了一眼程年，他正四下打量着，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郭格想，程年也是个好看的男人。面上看不出精明，眼睛却透亮的厉害。从侧面看过去，恰到好处的棱角。想也难怪自己会在偶尔一瞟中就对他印象深刻。

　　如果没有那种恶劣的说话语气和思维方式，或许在自己心里，程年会是个接近于完美的男人。郭格忍不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程年转过头时刚好把郭格这个面部表情收在了眼底，一伸胳膊，揽住郭格的肩，“想我呢？”

　　郭格斜着眼看着他，“前面走走停停的那些人，该是刘伟强叫来给他儿子讨公道的吧。”

　　程年笑了笑，俯身在郭格耳边悄声说：“刘伟强也希望我们今晚去开个房，好好享受一下。”

　　还真是有人能把一句话说的这么欲望，却又不是那么欲望。郭格把程年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顺势挽起他的胳膊：“再不走，会被打扰的。”

　　程年笑笑：“你真热情。”

　　想甩开那些小弟，并不难，对于两个警察来说，反侦察能力必须比侦查能力更出色些。

　　起码，当程年拉着郭格开好房间并入住时，还没人跟上来打扰。

　　进房间后，郭格用房间的电话又拨了一次鲁方的手机，依然没人接。郭格心里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

　　程年站在窗户边，扯着窗帘往外张望，304，这个房间正合适，不高不矮，宾馆门前的一切动静恰好都能收到眼底。

　　没发现异常，程年目光重新放到传出淅淅沥沥水声的洗手间的门上。

　　郭格在洗澡了。

　　程年嘴角扬了扬，还是个有轻度洁癖的女人。程年走到门旁，倚在墙上，冲着传出稀里哗啦水声的洗手间说：“你觉得我是不是得怜香惜玉些，找个药房卖点药给你。”

　　里面明显停顿了一下才传来郭格的回应：“要是你是要去买避孕药，我想还是算了，我不介意。”

　　程年兀自的耸了耸肩，“出来你自己先睡吧，我出去找点乐子。”

　　程年没心思真去找乐子。出了宾馆，把羽绒服领子立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条街，才招手打了个的，朝着刑警大队直奔而去。

　　程年是想在刑警大队的档案里面找出刘伟强或者是刘信些许的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倒是冷不防的在刑警电子档案里看到了郭格。

　　郭格隶属于市公安局，跟刑警大队不一样，自然清闲安全的多。在花花绿绿的头像里，程年单被郭格给震了一下，暗自还笑了一把，这么亮的一个光点，还真差点没晃瞎了自己的狗眼。

　　其实程年也知道，本来想过息事宁人日子的他，像郭格这样身份背景复杂、招惹上说不定那天就横尸街头的人，是早就被自己隔离在眼睛以外的。

　　从公安局出来，程年给文政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文清清接的，对于大半夜程年的这个电话，文清清并不意外，关于程年和文政的那次谈话，文清清从头听到了尾，虽有些迷糊的地方，但有一点，文清清非常清楚，这件事由郭格而起，并且，到如今也是因郭格在发展。

　　程年说：“你好，我找下文局长。”

　　文清清没说话。

　　程年又重复了一遍，文清清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程年，你非得搅和到这事里来么？你有没想过，如果你从始至终都拒绝，或许没人能真正逼你去干这些。”

　　程年愣了一下，看来，文局家的这个女儿知道的还不少。

　　“那啥，我不明白你什么，我就想找下文局，他要是不在，那我明天再打来。”

　　程年这傻装得不那么成功，最起码，文清清能听出来。

　　叹了口气，文清清才说了句：“你等下，我去叫我爸，他在花房看花。”

　　大半夜的看花？！程年冷不防的哆嗦了一下，露在外面举着手机的左手，冷的要命。刚想把左手放下来搓搓，那头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程年。”

　　“文局。”程年找了个转角，就着墙蹲下，“郭格被刘信打了。您会不会觉得，一个女人，承担的有点多了。”

　　“嗯。我知道了。该怎么办你就往前办吧，有需要帮忙的，开口就是。”

　　郭格从浴室出来，昏昏沉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痛和委屈，一瞬间全冲进了脑门。郭格抽了抽鼻子，趴在床上，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电话，考虑要不要再给鲁方打一电话，说不好他就接了呢？

　　再到后来，郭格没打。只是怕听到电话里传来无边无际的忙音。迷迷糊糊着，程年就闯进了郭格的脑子里。

　　自己一再坚持的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坚持，那么固执的以为是合适的，可再往下想想，也只是一意孤行而已。

　　程年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郭格光着两条腿，趴在床上的样子。

　　是知道程年回来了，可惜就是睁不开眼，眼睛里昏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郭格想开口问点什么，结果嗓子也开始干涩的发痛。

　　程年脱了羽绒服，坐到郭格身边，手覆上郭格的腰：“你在□□我么？”手顺势便往上滑到郭格的肩膀上，“可是你这状态不大对啊。不是所有女人把眼睛眯起来就是性感，你这一眯，我都犯困。”

　　说话间就把郭格翻了个身，抱在自己腿上。

　　郭格是发烧了。在地下室呆了一下午，加上被刘信那么一折腾，没经得住考验，直接病了。

　　程年用手摸了摸郭格的额头，笑了笑：“我还以为郭家大小姐，千金不坏之身呢。”

　　拉开被子，把郭格塞进去，然后打了电话，叫了一瓶白酒，一个披萨。

　　郭格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程年抱着她的一只胳膊来回擦拭。周围都是白酒的味道，郭格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程年，稍微往后挣了一下手。

　　感觉到她的动作，程年抬头看向郭格，勾了勾嘴角：“被人伺候是不是觉得不错？可怜了我，本来该是被伺候的人，到如今沦落到伺候本该伺候我的人。”

　　郭格想扯个嘴角意思一下，刚想开口，扯着嘴角，痛的皱了眉头。

　　程年放下手里的毛巾，侧躺到郭格身边，用手支着头，看着郭格：“我的确是不怎么你这个性。”

　　郭格只是笑笑。

　　“算了，给你样东西。”程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在郭格眼前晃了晃，“喏。”

　　郭格伸手结果钥匙，看看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程年脸上。

　　“章，我放在银行保险箱里了。明天你在这再呆一天，后天，去你刘伟强刘叔那，讨回你的白帮。”

　　郭格闭上眼，白帮……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