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梓

10、困扰

　　4月12日大雨转晴

　　那个叫程年的男人。

　　==============================================================================

　　那天，鲁方在结束那场闹剧后，带走了3/4的人。誉扬一下子清减了许多，或者该说，一下子担子就轻了许多。

　　两天后，定雄出手了，6千万中4千万打入了誉扬的帐户，剩下的，郭格按照原先说的，存在一张卡里，给了程年。

　　鲁方晚上打来电话，跟郭格简单说了下近期白帮的安排，说刘伟强没动静，让她暂时先放心。郭格听完后，跟鲁方开玩笑说他现在是真正的大忙人了，以后要约他吃个路边摊，都得有小弟站门口了。

　　鲁方那头一阵沉默，郭格便尴尬了起来。自私和成全的界限，就跟A4纸那么薄，郭格不知道她将鲁方推上那个位置，是自私还是成全了他，她从未问过鲁方，也从未想过在决策前问问他。

　　刚挂了鲁方的电话，文政的电话又进来了。

　　郭格看着手机上文政的名字，寻思了一下，才接起来。

　　“文叔叔。”

　　“小格啊，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也好久没陪叔叔下棋了，正好清清也在家，也说想你呢。”

　　“晚上啊，我答应程年一起吃晚饭了。”郭格说，有点迟疑。

　　“那就叫上他一起过来呗，人多热闹不是。”文政那头语气更加亲切起来。

　　“那……那行，我问问他吧。”

　　电话挂了两分钟了，郭格还在盯着桌子上的手机出神。看来文政已经知道鲁方接管了白帮这件事了，他原本的想要的是白帮，如果白帮成了别人的，那接下来他想要什么？

　　郭格到最后也没想通，想想还是给程年打个电话吧。手伸出去，却愣着了半途中，没去拿手机。

　　拉开抽屉，那款黑色的手机，还静静的躺在包装盒里。

　　程年这几天忙坏了。那天说有任务，却自己去白帮找了鲁方，带着鲁方来给他解了围，再就没出现过。

　　手机被郭格从车里拿到家里，又从家里拿到办公室。到今天3天了，除了中间那天晚上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郭格关上抽屉，拿起手机，跳到收件箱，打开程年给她发的短信，其实就几个字，程年说，小媳妇儿，我会抽空想你的，晚安。
　　郭格不讨厌程年惯有的油嘴滑舌，就像不讨厌他身上淡的几乎闻不见的烟草味。摇了摇头，郭格直接按了通话键。

　　“小媳妇儿，这是想我了？”电话几乎刚响就被接通。

　　“程年，文叔叔说晚上叫上你一起去他家吃饭，你去么？”

　　“哎哟，我想去啊。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程年叹了口气。

　　“你在哪。”

　　“我在外地出差呢，累死个人了。”

　　“大队公差？有案子？什么时候回来？”郭格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看来是真想我了？”程年话里的笑意更浓。

　　“知道了，挂了。”

　　郭格挂了电话又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晚上的时候，郭格还是自己去了文政家。

　　晚饭是家常菜，有郭格喜欢吃的木须肉。文政还是一脸慈祥，有那么几个瞬间，郭格想起了她爸爸在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情形。

　　“程年出差了？”文政给郭格夹了筷子菜。

　　“嗯。”

　　“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文政问。

　　郭格抬起头来，看着文政，“挺好的，最近我也忙的厉害，我爸那两个公司，您也知道，状况不好，我最近都在忙这方面的事。程年这两天似乎也是挺忙的，出差走了3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嗯。”文政转过头拍了拍文清清的肩说，“清清，你去下面买瓶好酒去，家里没酒了，晚上小格也不走了，就在这住下，咱稍微喝点。”

　　文清清站起身来，看了郭格一眼。

　　见文清清走远，文政才开口：“小格，程年这次出差是自己申请去的，你知道？”

　　郭格摇了摇头。

　　“听说，鲁方接管了白帮，现在刘伟强正在火头上，你是不是得稍微注意点。”文政给郭格倒了杯水。

　　“文叔叔，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把白帮让出去的。让我接管白帮又忙公司，我肯定不行。”郭格低下头，一脸愁容，“刘伟强当时咄咄逼人，我这边没人，压根就动不起来。我思来想去，还是把白帮暂时交到鲁方手上，来的妥帖些。”

　　“小格，程年是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定雄也是他让卖的吧。”

　　当矛头对准程年时，郭格还是抬头对上了文政的目光。

　　“文叔叔，程年是个怎样的人？”郭格反问。

　　文政看着郭格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文清清买回来的那瓶82年的红酒，到最后，谁也没喝。

　　郭格跟文政道别时，文政跟她说：“小格，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你爸爸，让我代替你爸爸照顾你，保你周全。”

　　郭格上前，拥抱了文政，“谢谢你，文叔叔。”

　　文清清送郭格出门，在郭格上车后，走到她车子旁边，敲了敲车窗。

　　郭格拉下车窗。

　　“郭格，你确定你能给程年幸福？”

　　没料到文清清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郭格稍微愣了一下，再回神时，文清清已经回了家里。

　　往家走的路上，郭格不断的在脑子里重复着两个问题——程年是个怎样的人？你确定你能给程年幸福？

　　不经意间又瞄到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色手机盒，郭格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了又？

　　回到家，下车的时候，郭格给鲁方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匆匆挂了电话。

　　开门进屋，在墙上胡乱的摸找灯的开关，结果手冷不防的被抓住，郭格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淡的像没有似的烟草味。

　　郭格的心出其不意的平静了下来。

　　那个男人在她耳朵边上轻轻的笑，“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大半夜还在大街上溜达，让我不放心呐。”

　　郭格不漏声色的挣开他的怀，伸手重新在墙上摸索，没想又被程年抓到了手里，拦到胸前。

　　“让我猜猜，我们文局，是不是说要保你一生安稳。”

　　郭格没在挣，只是抬头，黑暗里，两张脸靠的极近。

　　“程年，你认识文清清。”不是疑问句。

　　程年轻轻的笑出了声，“从小跟你长大的那个文清清，文局那个报备女儿。”

　　“程年！”

　　“啪！”灯光突兀的冲进眼眶里，郭格不自觉的低下头靠在程年胸前，挡住刺眼的灯光。

　　程年呵呵笑了两声，一个弯腰，横抱起胸前的郭格，走到沙发前，放下。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时竟然没有话说。

　　半响，郭格才问：“程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程年伸手拉过郭格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手心里，“你不是说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郭格摇了摇头，“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是跟自己打了个赌。”

　　程年握紧郭格企图抽回的手，“那就不知道好了，两人交往，有点神秘感，也能增加情趣。”

　　郭格又摇了摇头，“你让我困扰了。”

　　程年真的让郭格困扰了。事情好像脱离了原本应该有的轨道，朝着郭格不知道的方向飞驰而去。郭格不是困扰了，是有些许害怕了。程年越深入她的生活，她就越不安。就算开始知道，程年这个男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仅仅在相处这么几天的情形下，就能让她这么不安，郭格还是害怕了。

　　如果当时，程年没选择帮她呢？这样一个人放在谁身边，对她来说，都是个炸弹啊。

　　“外面，下雨了，我回来的时候湿了一身。今年雨水特别多呢。”程年顺势把郭格又拉进怀里，悄声说，嘴角还勾起了一个笑。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