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业]君生我未生》顾家殁觞

5、伍．

　　那年林业平二十八，龙阳离开了这道观也正好一年。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道观就那么清静的过了一年。

　　清晨，林业平习惯性的来到树旁，正看到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弟子在扫落叶，便上前接过那弟子的扫把扫了起来。

　　一条紫色的纱巾映入眼帘。
　　抬头，便看见树上坐在一个穿着怪异的苗疆女子，出于好心，林业平道，“姑娘，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扫地，记忆中龙阳小时候贪玩，第一次爬上树的时候还摔下来了呢。想着，林业平不禁一笑。
　　“啊——！”
　　被突然的女声惊动，抬头，看到那苗疆女子从树上掉了下来。于是扔下扫把，跑上前把那女子接在怀里——只是出于好意，亦或者出于道。接着见女子没事连忙把她松开。谁知，那女子一下子就对着他调侃。
　　林业平没有说话。
　　等女子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那条紫色的纱巾。便走出后院想把纱巾还回去。在门口遇见刚才那个弟子，后面跟着一群村妇，说要请他收妖，——而那妖，便是刚才坐在树上的苗疆女子。
　　林业平答应了。
　　傍晚的时候就去了女子所在的酒馆。
　　从那些喝酒的人口中得知，那女子名叫“紫萱”。
　　不忍看着那些人跟一女子喝酒，而且看起来紫萱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也许只是一个伤心的人吧。林业平摇摇头，上前为紫萱挡酒。所有人都惊愕了，包括他自己，嘴里说着一些大道理的道士竟然会去沾酒岂不是很可笑吗？林业平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好像龙阳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
　　一起舞剑一起念经一起上山采药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
　　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那么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却是真正存在的，谎言中的真实。
　　林业平想起来龙阳十一岁的时候说是要去看花灯，那天整个黑色的夜里都是花灯，似乎照亮了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欢声笑语的，龙阳也是，那天龙阳笑的很开心，开心的到林业平想要时间止住在那一刻。
　　他笑，他随，此生足矣。
　　……
　　…………
　　林业平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在道观里而旁边坐着的是那个叫紫萱的姑娘。“道士会做什么梦呢？”紫萱笑道。
　　林业平没有说话，起来打坐静心。
　　紫萱靠近他，道，“我猜，梦到的是我。”
　　林业平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身，道，“请姑娘不要说笑了。”
　　“明明喝酒很快乐不是吗？明明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说出来？”紫萱又道。
　　林业平不语。
　　“你不是说要让那些人不再来酒馆吗？那就娶我啊！”
　　“姑娘你冷静一点，”林业平皱眉，道，“若姑娘太伤心的话，不妨静下心来去看看先人的书籍，里面的东西自然对你有些用处。”
　　紫萱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经书摔在林业平身上，喊道，“经书经书！看看经书有没有告诉你如何拒绝一个女人的求婚！”言罢便快步走了出去。
　　林业平看着紫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把书捡了起来。

　　……
　　…………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也许只是有几面之缘或者是挡酒之缘亦或者是收妖之缘，林业平娶了紫萱。林业平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好像龙阳还没有离开几年，——不、不是这个，不可思议的是紫萱喜欢的男人不是他。
　　林业平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当初娶紫萱只是为了不让这个姑娘伤心，因为觉得这姑娘很熟悉。林业平对她没有情只有义，所以他心里还有一个人，他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但就是很想念很想见面。所以可以找一个借口离开紫萱，去姜国看看龙阳，看一面就好。
　　那天的阳光刚好。
　　紫萱与林业平走在街上，正巧看到一个卖面具的，紫萱停下了脚步，道，“业平，我们也买一个吧！”
　　“恩……”林业平点头。
　　紫萱拿起了一个马面具放在林业平脸上，蓦地就笑了。
　　林业平也突然想起紫萱锁骨旁的纹身，也是一个马面具，——是他们之间的信物吧。林业平苦笑。然后他就把那摊子砸了，丢下一句“我讨厌马面具”把紫萱一人留在的原地。
　　紫萱就那么的慌了。
　　第一次有一种林业平不是顾留芳的感觉，虽说是转世，可是却……紫萱俯下身捡起马面具，又笑着给摊子的老板赔了钱，走了。
　　马面具的重量的手里，就好像顾留芳的笑在眼前。
　　就算是转世，他也是不是他。紫萱摇摇头，把马面具放在心口，似乎在倾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