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醉[逆水寒][戚顾铁追]》顾家殁觞

3、等醉／三

　　追命抬头，看着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的顾惜朝，道，“对了，我早些时候我喝的那药，似乎甜了一点。”见顾惜朝没有说话的念头，追命只得拿起碗一口把药喝了进去，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脸部没有情绪的顾惜朝，愤愤地拿着碗出去找水了。

　　追命跑到房后的井里，打了一些水，喝了一口水又漱了漱口，他似乎觉得缓解了一点。他把碗往旁边一放，低着头打不起精神来。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追命来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逆光靠在房子边上的顾惜朝，咬了咬嘴唇，抬眼，瞪着他，道，“你这是报复！！”

　　“追三爷真是说笑了，我要是真想要报复，追三爷还能在这里跟我喊来喊去么？”顾惜朝挑眉。追命气的嘟着嘴，一句话都没说扶着井边站起身子，绕过顾惜朝走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此后的半个月，追命安静多了，而且没有喝药之前都很小心，生怕还像那碗药……那味道估计追命一辈子都忘不了，不仅苦，喝下去还很难受。追命坐在一旁，伸手接过顾惜朝端来的药碗，凑着闻了闻，确定了不是很难闻，才一大口喝了下去。追命看着空空的药碗，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写东西的顾惜朝，小声道，“诶……顾惜朝这药怎么这么甜？”

　　顾惜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话道，“追三爷这伤好的长不多了，那些味苦的药可以不再服用了，不过，”顾惜朝顿了顿，又道，“如果追三爷还想喝，也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追命摆摆手，拿着药碗往门口走。然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伏案写作的顾惜朝嘴角明显的上扬，他看了几眼，低下头，喃喃道，“顾惜朝，我改主意了。”

　　“恩？”顾惜朝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托着下巴，看着站在门口的追命，不解。

　　“我准备……”追命抬起头看着顾惜朝，裂开嘴，笑得灿烂，“我准备不带你会六扇门了～”追命低下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知道他是顾惜朝的时候，追命真的很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把他强行带回去，可是这些日子下来，追命觉得他真的不像那些人口中所说那般啊。也许是最爱的人死亡带给他沉重的打击所以唤起了在心底最纯真的本性吧。

　　顾惜朝见追命说了一句“我准备不带你会六扇门了”便站在门口不动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抿嘴，道，“顾惜朝先谢过追三爷的好意了，只希望追三爷这句话不会变。”

　　追命正想着东西，听到顾惜朝的话，猛地抬头看着顾惜朝，狐疑道，“你这什么意思？”“并无恶意，”顾惜朝道，看了颇有长者样子的看了追命几眼，转过身子，拿起毛笔，边写边道，“追三爷你要知道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我自己，救你，也是如此。”

　　“……我、我……”追命“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本来想说“我不相信”可是听着顾惜朝那语气，又有何不相信的？愣了一会儿，追命又道，“算了，你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做就是我的事了，不用你管。”

　　“希望追三爷不要像大当家的一样后悔，”顾惜朝冷声道，“一样自责。”

　　“啐！我怎么会嘛～”追命笑笑。拿着碗走了出去。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在颤抖。把碗放回厨房，出了门，便道房后的井旁，大了些水，把这个脸都埋进了水里。他需要清醒！

　　顾惜朝猛地把追命从水里拽了出来，一把追命推到房墙上，看着满脸滴水的追命，顾惜朝蹙眉，道，“你在干什么？追三爷想要寻死麻烦到院子外面，请不要脏了我的住处。”

　　“顾惜朝你又在计划什么？”追命的声音弱了下来，没有擦干脸上的水，所以看着顾惜朝的脸那么的模糊不清，“又要干什么？”

　　“唉，”顾惜朝叹了口气，道，“我还能干什么？”他反问道，“追三爷，你就偏偏要那么冲动我有说我又要为祸江湖了么。”

　　“我……”追命抬手在袖子上蹭干了脸上的水渍，道，“我……可是你的眼神你的口气顾惜朝！根本就是……就是……”

　　顾惜朝抿嘴，没有在说话，转身走了。追命一下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顾惜朝，叹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那个人，追命也在考虑顾惜朝的话，是不是把顾惜朝带回六扇门，可是……这些年来他也救了很多人吧，以一命抵一命，也差不多还清了吧？

　　暖春四月，汴梁，六扇门。
　　“铁手、冷血，这个案子你们两个去办。”诸葛神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每个人都听见。冷血道，“是。”诸葛神侯愣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铁手的回应，抬眼，看到了铁手正看着自己右边出神，“铁手。”他提高了音量，又叫道。

　　“是，师父何事？”铁手似乎回过了神，道。诸葛神侯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冷血转身走到无情身后推着坐在椅子上的无情走了出去，铁手愣了片刻，才跟了出去。看着铁手离开的背影，诸葛神侯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然后望着铁手刚才望着的位置，出了神。

　　铁手拖着步子走在最后。似乎平日子还在觉得身边那个人很吵，现在连想听他吵的机会似乎都很渺茫，几年没有回来此次回来没想到会是这样。

　　戚少商干了三年半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又过了一年半后的现在半个月前追命为逮捕犯人落下山崖至今为找到尸骨，之后便是铁手回到了六扇门。本来没有人相信追命死了，可有人是真的看着他跌落山崖，虽然下山没有找到尸骨，可是这深山的谁说得准，万一是被怎么野兽叼了去……所有人都不忍往下想，没了追命的存在，六扇门自然冷清起来。

　　无情抬手，示意冷血停下。冷血点点头没有在往前推。“铁手，”无情抬手拉住从身边过去的铁手，道，“此次你回来，不是为了伤感的，而且，”他松开手，顿了顿，“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把案子办完，才是我们的职责。”

　　铁手愣了愣，转头看了无情一眼，道，“多谢大师兄提醒。”

　　“无妨，”无情摆摆手，道，“冷血，你们去办案吧。”“是。”冷血道了一句，拉着铁手下了楼梯。无情打开折扇，又合上，摇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