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等醉／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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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顾惜朝翻了几页书卷，蹙眉，又把手中的书放下，研墨作画。大约过了半晌，一朵水墨兰花渐渐隐现，旁边提了一句应景的诗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应门。
打开门，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有些不解，问道：“阁下是……？”
那人自动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左右看了看，才拉着一脸狐疑的顾惜朝走到暗处，小声伏在他的耳边道，“我叫栾玖，无情总捕让我过来的，然后……嗯，在这里他们都叫我离逐……”
还没等那人说完话，顾惜朝就抬手把他推到一旁，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道，“恕惜朝愚笨，不懂阁下的意思，若阁下无事请离开吧。”
“不是啊，我，哎呀，我怎么解释呢？”栾玖垂下头，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不就是出去巡个街上个客栈喝个小酒儿，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就突然被弃尸……呸呸呸！弃在郊外，起来就看见怀里塞着一封信打开一看写着——今晚六扇门，心里一惊不会有什么大事吧？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就跑回去告诉无情总捕。本来以为可以算个工伤，养几天伤，结果伤养不了还有被到这种地方，到这种地方就算了，最主要的，面前那个顾惜朝还不承认他们是一伙的！
栾玖突然抬下头向顾惜朝走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递给顾惜朝，道，“你给无情总捕的，无情总捕给我的，你总算可以确认了吧？”
顾惜朝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实是出自自己的手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方才说你叫栾玖？”
“嗯！不过在这里他们叫我离逐。”
“哦，”顾惜朝应了一声把地图还给了栾玖，走到桌子前把刚刚画完那幅画卷好，转身，递到栾玖手中，道，“你把这画送到城里悦来客栈交给那家老板即可。”
“就这么简单啊？”栾玖把画收在袖子里，抬头看着顾惜朝，眨眨眼。
顾惜朝颔首，不语，心想他什么时候得罪无情了？怎么让一个这么没脑子的人过来了？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过转瞬便回复了平淡，他转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盯着他的栾玖，张口道，“不去在这里作甚？”
“噢噢噢噢！”栾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栾玖离开后，他才推开门，走到院子中，轻声道，“在上面那么久，不累么？”
“我是应该告知康王还是应该做好被你杀死的准备？”薛亦语毕，才从房顶上略施轻功，缓缓落地，看着面前那身青衫，笑笑。
“那日惜朝没有揭穿薛兄弟，也就没打算薛兄弟于死地，若是薛兄弟有兴趣大可去告知王爷。惜朝并不会怪罪。”顾惜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杜鹃花旁，俯下身子，伸手去轻轻触碰。花季已经过了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在看到这花儿开了，他自嘲的想着。
薛亦走了几步到顾惜朝身旁，“你救了我，我这命便是你的。”
“薛兄弟何出此言？”
“唔，在这儿山庄之中从来没有人救过我，就算是死，也是自己死撑过来的。你看着山庄像是一家人，可却每个人与每个人都不相往来。除了以涟同容璟之外，别人除了执行任务，否则就像是陌生人。试问公子，你会救陌生人么？”薛亦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似乎在等顾惜朝的答案。
而顾惜朝似乎不愿很快回答薛亦这个问题，而是用手轻轻触动着杜鹃花，看着它或是左右或是前后摆动，目光在花儿上，心却一直想着那个问题。会救陌生人么？若是以前，绝对不会，可是……顾惜朝想起了那日跌落在山下身上有伤的追命，虽说救追命是因为他身上的毒，可还有一半，觉得那人……很无助，像当初的自己。顾惜朝摇摇头，赶走这种幼稚的想法。也许那另一半是因为出于医者的本能吧。
见顾惜朝深思，薛亦则笑笑，“公子不必太过认真的考虑我的问题。”
顾惜朝不语。
“今日之事，薛亦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薛亦道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了。顾惜朝直起了身子，眯眯眼，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鸽子飞过，便整理了一下青衫，抬脚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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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无情坐在院中下棋，手中拿着白色棋子，沉思着。突然一只手伏上他的手，把白子拿走，似乎都没有思考就下在了棋盘上。无情本想抬头训斥那人，却被那交错的黑白棋子吸引住了目光，方才那白子本应是随意一下，却赢了黑子。
“当局者迷啊。”冷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无情摇摇首，笑道，“我看啊，你这就是运气好！”
“那就算是我运气好，”冷血一边说一边坐在对面，“对了，”他把手中的画放在桌子上，展开，“探子带回来的。”
无情颔首，伸手拿起画——画中所画为兰花，旁边题字也没有什么可以线索，不过这字写得颇有一些蔡京的书法。
兰花，蔡京？
无情把若有所思的把画放在桌子上，卷好。回想顾惜朝给他那份名单之中与兰有关的人……容璟，容又兰！难道容璟不是康王的人而是蔡京的人？如此的话，那小小的山庄还真不简单啊。本以为容璟和康王类似于朋友的主仆关系，而同蔡京走的最近的人应是康王，却没想到……
见无情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冷血便咳嗽了几声。
无情才缓过了神，抬头看了冷血一眼，才道，“那案子怎么样了？”
“那案子查得差不多了，”冷血如实回答，“估计过几天可以抓到犯人。”
无情点点头，眯起眼睛，向后靠在桌椅上，似乎在小憩，又似乎在想事情。冷血愣了一会儿，又道，“近些日子你好像很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么？很棘手？”
“没什么。”无情笑笑。
又是没什么！冷血叹了口气，一问到这个问题就是没什么作为敷衍，前几次觉得敷衍就算了，可是现在看来，那画有什么玄机？大师兄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一推问题想要问个清楚。但冷血自己也知道，问出了得到的答案无非是没什么，不用担心之类的话。冷血看了看靠在椅子上的无情，动手收拾桌子上的棋局。
一边把棋子分类，冷血一边道，“今天一天没看见戚少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他下午来找过我，我交给他一案子，现在应该忙于查案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等醉／廿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