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等醉／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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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湛蓝，阳光异常的灿烂。屋内却阴阴沉沉的，似乎万千缕光线都照不亮这一小片屋内的空间。铁手神情复杂的看着一旁的顾惜朝，他的心思似乎都在那小小的茶杯上，铁手想起了方才顾惜朝的话——良禽择木而栖，笑道，“这道理，我自然是懂得。”
“如此，”顾惜朝抿了一口茶，“甚好。”
铁手看着顾惜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不由得道，“你这么做，对得起晚晴吗，顾惜朝。”
“晚晴？”顾惜朝呵呵的笑了起来，“铁二爷不觉得你对惜朝说这话，不配么，”他手中的茶杯几乎是被摔在桌子上，杯中的茶也溅出水少许落在他的手上、落在桌上，“若当初不是你铁二爷弃晚晴与不顾，她会遇到惜朝么？咝，这么说来，惜朝还是得多谢铁二爷给惜朝这段姻缘，啊？”
想起那段记忆，铁手抿抿唇，便起身欲离开。
“明日帮铁二爷薛黎缉拿归案便是，这是惜朝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顾惜朝对着铁手道。
听了这话，铁手怔了怔，那人已经放话说明日必来，也就是说一定是有十足的信心可以离开，可顾惜朝话放这儿了，铁手看了顾惜朝一眼，“你有把握？”
“自然。”
“顾惜朝，”铁手看着那一脸清闲的顾惜朝，正色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他这样猜测记忆很久了，只是追命与戚少商表现出对他极其信任的样子，让铁手松了警惕，可是如今听了他方才的话，不由得想起这一切都是按着顾惜朝所说进行下去的，让人不解。
顾惜朝起了身子，走了几步，渡步到窗子边，抬手推开了窗子，阳光瞬间倾洒了进来，他道，“计划？”笑了笑，又道，“计划什么？屠杀江湖？还是计划屠杀你们六扇门？”
铁手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来，半晌，他开口道，“方才，失礼了。”
“无妨。”顾惜朝轻声道。
铁手转头看着顾惜朝，阳光倾洒在他身上，青色的衣衫，在这种季节中还是有一种单薄的感觉，长叹一口气，铁手便抬脚走出了房间。
次日。
薛黎踏进客栈的时候，便看到顾惜朝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惬意得很，根本没有把薛黎放在眼里，薛黎却见大堂只他一人，有些顾忌，便道，“惜朝，好久不见啊。”
顾惜朝翻过一书页，没有回答。
见状，薛黎走了几步，坐在顾惜朝的对面，伸手拿过顾惜朝手边的茶杯，凑近嗅了嗅，“嗯，好茶～”不经意皱了下眉头，又把杯子放了回去，看着低头看书的顾惜朝，笑了笑，又道，“只不过，这是你最后一杯茶了。”
“嗯？”顾惜朝挑眉，把书放在一旁，“看来薛兄是很有信心可以杀死顾某喽？”
“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怎么能来呢？”
“这倒也是。”顾惜朝笑笑，此时，戚少商和冷血并排从内院中走了进来，戚少商见到薛黎不禁起了警备之心，加快脚步走到了顾惜朝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他来了，你怎么不说？若不是我同冷捕头过来看，都不知道……”
顾惜朝摆摆手，打断戚少商话，“大当家的，这种事情无需惊动你。”
“呀，看起来惜朝也是信心十足呢！”
顾惜朝看了薛黎一眼，笑笑，不语。
外面热闹的商贩和行人这时不知道去了哪里，街道上和客栈里变得一样冷清，薛黎看着顾惜朝不语，顾惜朝则是时不时和戚少商聊上两句，翻翻书页，似乎薛黎并不在旁边一般。
过了半晌，顾惜朝才对薛黎开口道，“薛兄，你打算如何杀死惜朝？”语毕，冲着门口方向笑了笑。
薛黎有些疑惑的转头，便看到了缓缓走进来的铁手，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唷，我还以为谁来了，原来是铁二爷啊，失敬失敬。”
“薛兄，现在客栈周围都是我的人，你打算如何，杀死我？”
薛黎不语，起身渡步，淡色的衣衫被风轻轻吹乱，不知何时一把匕首已经在他手中，他愤恨的向顾惜朝冲过去——
见状顾惜朝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挡住了匕首的去路。
戚少商抽出了腰间的逆水寒剑几乎是最快的速度架在薛黎脖子上，可是后背的凉意，让他分心了，转头，便看见了挟持住他的冷血，蹙眉，看向顾惜朝。
突然传来阵阵萧声。
顾惜朝不禁蹙眉，手一抖便让薛黎有机可乘，连忙撇过身子靠在戚少商的怀中，躲过一劫，薛黎收刀又向顾惜朝刺来，戚少商一挥手中的逆水寒剑斩断了身后冷血的剑，略施轻功抱着顾惜朝到了内院。
“如何？”戚少商低头问道。
此刻顾惜朝脸色素白，像是中了毒，他咳嗽了几声，“没死。”
薛黎挂着笑一步一步的走进戚顾二人，轻声道，“你说，现在周围还是不是你的人？惜朝？”他语毕。顾惜朝便看到了冷血与铁手二人撕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的样貌，薛黎很满意的笑笑，又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没有说话，因为一黑衣挡在戚顾二人面前，那人撇头道，“来晚了么？”
“不，时机正好。”顾惜朝道。
“铁手！”薛黎不禁惊呼，他明明串通了那知县大人让他拖住铁手的，为何此时他会出现？薛黎原本就知道顾惜朝一定会让人去找知县借兵借马来包围自己，所以他才想出这个办法，这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可惜，”铁手道，“那知县与我说了不过二句便承认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薛黎蹙眉。
“有何不可？”铁手语毕，在客栈外面等待很久的士兵便冲了进来，薛黎等三人对付那些包围他们的士兵。戚少商扶着脸色很不好的顾惜朝走到了一旁。
顾惜朝靠在戚少商怀里，闭上了眼睛，抬手点住了戚少商的穴道，戚少商惊了，忙道，“惜朝，你这是干甚！？”
顾惜朝诡异笑了笑，离开了戚少商加入了那场混乱的战斗，他掏出小斧，电光石火间小斧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沾染着血的小斧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顾惜朝低着头，仔细的擦拭着。
铁手慌了。
戚少商怔了。
那些倒下的人是那些士兵。
顾惜朝一步一步的靠近薛黎，轻声道，“你只不过想告诉我，你有本事杀死我，也有本事救我，”挑眉笑道，“现在，我也告诉你，我有本事救你，也有本事杀你。”
“顾惜朝？”铁手唤着那人的名字都觉得不真实，是的，那个青衫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惜朝自然知道，不劳烦铁二爷提醒。”
薛黎见状有向顾惜朝冲了过来，不要命的冲法，顾惜朝侧身，躲过了他手中的匕首，也点住了薛黎的穴道，看了看铁手，道，“惜朝说到做到，人在这儿，铁二爷可以带回去了。”语毕，看了一旁的那两个人，挑眉，不语。
那二人见状，作揖道，“顾公子，自家少主说今日顾公子必定会缉拿薛黎，看来，确实如此。顾公子真是好计策，少主想要请顾公子回山庄坐坐，不知公子可否随我二人来？”
“甚好甚好。”顾惜朝把小斧收回布兜里，想要跟他们二人离开。
“顾惜朝！”戚少商吼道。
这一声，让顾惜朝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侧着头，道，“大当家的何事？”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见顾惜朝不回答又道，“又是这么多条人命！顾惜朝，你……你！你怎么能……”
戚少商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顾惜朝挂着笑容，轻声道，“是，又如何？”
“你怎么能这样，这些人没有招惹你，你怎么能杀死他们！如果这是你计划的，那么那村子里的人也是你杀死的？你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杀死这么多……”
“够了！”顾惜朝打断戚少商的话，转身看着那个被自己点了穴道不能动的人，笑笑，眼神中却有了怒意，道，“都是你在给我的讲这些，现在，我要给你讲讲，怎么样，大当家的，愿不愿听？”
见戚少商不回答，顾惜朝又道，“男儿在世，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有没有错？”
“没有。”戚少商道。
“晚晴还再世时，盼望我成为大侠，大侠就是为国为民做出一番有用的事业，有没有错？”
“没有。”
“如今的江湖草蜢，除了争来争去又有多少人在为百姓做事？这些人又有多少人靠着武功背景欺压百姓？所以我投靠官府，有没有错？”
“……没有。”
“投靠官府以来，他们因我的身世不愿重用我，好不容易盼来了相爷对我的重用，我秉公办事，听他差遣，这，有没有错？”
戚少商本想会一句有错，可是，确实从一开始顾惜朝只是傅宗书的一颗棋子为他办事，根本就不知道傅宗书用意何在，不知者，还来错？“……没有。”
“好，既然如此。自晚清走后，我学习医术救治世人，替晚清完成心愿，这，又有没有错？”
“没有，可……”
顾惜朝打断戚少商，道，“如今，大好的机会等着我，我去争取，这，有没有错？”
“没有……”
“若是没有，你又何必拦住我的去路，给我讲你所认为的那些？这些人与我是无缘无故，可是，这世间不止我一个人这般，为何你戚少商偏偏要针对我？”
戚少商突然发觉，眼前这人，才是顾惜朝，那个心高气远的顾惜朝。为何要偏偏针对？因为不想看到你走上歧途，不想看到你满手全是血淋淋的样子，不想看到你被所有人唾弃，戚少商有些绝望的看向铁手。
铁手也正欲走过去给戚少商解开穴道，却被顾惜朝拉住了去路，“顾惜朝，你到底要干什么？”
“铁二爷，我帮你缉拿了薛黎，也请你不要多管闲事。”顾惜朝眯了眯眼睛，道。
铁手抽出了手臂，看了戚少商一眼，摇摇首。
顾惜朝走了。
戚少商看着那个远去的青色身影，想要追上去，可是却做不到。
是伤是痛是怨，是爱是恨是缘。
“顾惜朝，你怎么能，让我再次恨你……”戚少商喃喃道，垂下了头。
并无他意，只是见这分分合合倒是想过隐居的日子了。
好，等着案子结了，我们就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隐居，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这愿，倒是好得很，只是今生，缘浅。
“戚少商，”铁手走了几步，解开了戚少商的穴道，“别太……”
戚少商抬头笑笑，打断了铁手的话，“多谢了。”
“现在你要去哪里？”铁手问道。
“不知道。”戚少商苦涩的笑了笑，看着铁手。
“随我回六扇门吧。”
“也好。”戚少商语毕便发现了异样，那些倒下去的士兵，此时个个儿喊起了痛，戚少商瞪大了眼睛，狐疑的看向铁手。铁手也发现了，抿抿唇，不语。
戚少商有些慌了。
他刚刚一时怒气说的那些，那，顾惜朝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等醉／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