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无法原谅》林潇潇

33、此生无憾

　　所有的激情瞬间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伪面下的真实。
　　林慕寻看着他迅速起身，披上外套，缓缓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纤长而有力的手指优雅地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仔细端详着杯中透明的蓝色液体。
　　林慕寻抓起地上的衣服，慌张地盖住身上露在空气中的部位，神色略带惊讶与不安。
　　“你不习惯吗？”冷冽的声音传来，如此熟悉的，叶轻寒的。
　　林慕寻带着恨意看着他缓缓摘下蓝宝石面具，沉默着不愿答话。
　　映衬在幽紫灯光下的，漠然的天人之颜。
　　林慕寻依旧不语，更是转过头去望向远处，没有窗，只有无尽的黑暗，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被最爱的人强/暴，会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亦不想知道。
　　“我问你你真的不习惯吗？你应该很是游刃有余啊，紫玫。”
　　他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万千把尖刀刺透了林慕寻的心脏，他还是知道了，还是知道了！然后他就要看不起自己，嘲笑自己，一如他现在说的“游刃有余”。
　　被抓回瑶池毒打的时候，林慕寻没有哭；母亲含恨离世的时候，林慕寻没有哭，但是此时，她的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地流淌下来。
　　不争气，真是不争气，林慕寻抓着床单的手都快攥出血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叶轻寒意识到这一变化，顿生不安，便走了过来想说几句软话。毕竟他刚才确实是失态了。不过每当想起林慕寻与易铭亲昵的姿态，他心中的怒火却无法控制。
　　他走到床边开口：“慕寻……”，一个耳光却已经甩了过来，用尽了力气，任是他，也生生地向后退了几步。
　　同一个地方，第二个耳光。
　　他的眼前，林慕寻开口却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绝望：“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嘲讽我吗？嘲讽我是一个出卖身体的下流婊/子？”
　　她的眼泪就像控制不住的春江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然而满是愤怒：“叶轻寒，我只不过希望你记住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不——”看着她的泪颜，叶轻寒的一颗心碎成万瓣，否认着。
　　“我原以为易扬那种花心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可恨的，没想到啊，你却比他还要残忍，比他还要残忍啊……”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叶轻寒的心中划下伤痕。
　　他过去抱着林慕寻发颤的身体，口中颤颤道：“对不起，慕寻——对不起——”。
　　“好了，你走开吧，我告诉你叶轻寒，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你也没有资格来看不起我！你也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一切！”
　　叶轻寒听着这句话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却是十分决然：“不要说我没有资格，林慕寻”他抱着她的手加紧了力道，让她根本没有可能挣脱。
　　“你不要在瞒我了，你喜欢我对不对？林慕寻，你心中有我！”
　　怀中的身体颤抖着，仿佛是无比的恐惧与不安，“不，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恨你怨你还来不及，我恨你没有守承诺来见我，我怨你总是要打乱我的计划！我恨你，恨你……”
　　“林慕寻!”叶轻寒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肩膀，仿佛是一个女人对一个负心的男人所作出的惩罚，“不要再骗我了！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接近易铭只不过是为了报仇，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爱的是我，是我……要不然，你怎么这么害怕我知道真相，要不然，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是那么局促，都那么想要逃避……告诉我，告诉我……”他突然放开林慕寻而是抓住她的肩膀，紧紧锁住她的眼睛的一双冰眸，此时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林慕寻的眼泪依旧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最爱的男人那么热烈地爱着她，这岂不是人世间最好的事？然而，她这具肮脏的身体，她这颗扭曲的心灵，又该怎么面对不染纤尘的他呢？
　　林慕寻靠近他的脸，将自己的唇覆盖在他的唇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脸庞，仿若要浇灭他的怒火，她这次开口却是无尽的卑微与无助：“我不配，我不配……”。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叶轻寒推开她，开口仍是愤怒：“你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的！”。
　　他复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口齿交缠间气息不稳却是冰一般坚定，“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你。”
　　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你。
　　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却是林慕寻最不愿意面对的。
　　相信男人的承诺，最后注定会伤痕累累。
　　“唔——你放开……”林慕寻推开他，蜷缩到墙角，长发散乱在额前，被掩盖的神色复杂万分，又是沉默，僵持。
　　良久，那边传来一声叹息，“易铭他现在应该在找你。”
　　“那么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必须缠住他，只有那样，我才能饮易扬的血，报我的仇。”
　　“达到目的的方式并不是只有一种你懂不懂！”叶轻寒的语气又开始激烈起来，今晚的他，全然没有一丝往日的沉静如水，“何苦作践自己？让我来帮你……”
　　“不必了，叶轻寒。”林慕寻拒绝，还没等他说完就疾疾开口，“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我们互相爱着对方，难道我连帮你的权利都没有吗？”叶轻寒仿若震怒，又是无尽的绝望。
　　“你错了，这个权利，我不想给你你自然没有。”林慕寻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眼神决然似雪，“还有，这份爱，我已经说了，我不配，你大可以忘掉丢掉。”
　　“忘掉？丢掉？”叶轻寒冷笑着，“林慕寻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就算是我，看透了这世上的冷漠，也无法忍受你这份淡漠！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来招惹我？让我爱上你？”
　　“年少轻狂，这是小兰的错。”她平复了气息冷静道：“如你所说，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光明，那么我就是黑暗，我所要做的事，根本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是吗？”叶轻寒又开始摇晃起那杯酒，“那么，若我投身黑暗呢？如果我愿意染黑我自己，你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不要！”林慕寻大叫出口，眼神中是绝望的恐惧。
　　“我真是没想到，慕寻你这么爱我。”叶轻寒的语气很冷，但是却有一丝欣慰。
　　这个晚上，我知道了你爱我，那么，此生无憾。
　　“易铭马上就要到了，你还不起来吗？”叶轻寒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冽。
　　“什么？”林慕寻惊讶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缓缓戴上那个蓝宝石面具，然后满目笑意地望向衣衫不整的自己。
　　金色面具下面，是被隐藏起来的眼睛。
　　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林慕寻的心中，刹那间涌上了一股寒流。
　　这个晚上，我知道了你要帮我，但是，我宁可不要。

作者有话说

　　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