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皎惊乌栖不定 ...
-
莲觞下了楼，留下青珩一个人坐着兀自发怔。满脑子里都是他那句话，还有那双火一般的眼。那炽热的神色……却与当初在BLANCHE时大不相同。难道他真的对我有意？莫非来到这个世界，注定是为了找到他？青珩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醒醒吧，樗青珩，你究竟在期待什么？不管是连裳还是莲觞，都只是戏弄你罢了，他可是说出那种话的人啊！之前说什么是男人就娶你，现在又说什么要定…想着就不靠谱，况且那家伙平时的言行真够让人讨厌的！不过……
“珩弟？”
“珩弟？”
耳边的声音把青珩拉回现实。这才发现莲羽站在身边，自己竟全然没注意到。
“莲兄回来了。”
“珩弟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没什么，”青珩故作镇定地答道，“只是有些乏，发了个呆，没有看见莲兄上来。”
“没事就好。对了，怎么不见莲觞？”
“他……他……”
“嗯？”
“他自己说着说着就走了的，谁知道搞什么鬼，哼，”青珩把头撇向一边。
“这个人也真是的，还教他招呼珩弟，哪想竟自己跑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望珩弟见谅呀。”莲羽嘴上说着，看到青珩脸上的红晕，心里却明白了七八分。看来，不愧是那个人，这下事情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倒没什么，对了，莲兄，我想问你件事情，不知你可晓得。”
“珩弟请讲。”
“嗯……这个……”
见青珩欲言又止，左顾右盼的样子，莲羽浅笑，“我与你既以兄弟相称，便是一家人，又因我是家中最小，并无一个弟妹，而今平白地得了一个弟弟，是修来的福气。希望珩弟也不要有什么顾忌，将莲羽当作你青沅大哥一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的。”
“莲兄真好，可比我大哥好多了，”青珩这话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其实我是想问，莲兄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借身还魂之类的怪事。”
“哦？”莲羽眉头一蹙。“珩弟怎么问起这个？”
青珩也并没打算和盘托出。一下子说自己是借身还魂，任谁都不会相信吧，说不定还觉得他脑子有病。就算莲羽百分之百值得信任，这件事抖出来，却对樗家是个大问题，因而不宜在他人面前提起。况且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实在有些对不住樗家和这身体的主人。便绕了个弯子：“我在家中听到一些传言，看莲兄见多识广的样子，所以随便问问。”
莲羽皱皱眉头说道： “不瞒珩弟，借身还魂的事，我也曾有所耳闻。但也只是市井之间的传言，并不知道是否可信。”
“那，莲兄可否详细地跟我说一下听到的情形？”青珩掩不住脸上兴奋的神色，这可是重要的事情，哪怕有一星半点是真的也好，说不定就能找到方法，让自己和原来的樗青珩各归其所呢。
思忖了一会儿，莲羽缓缓地说：“约莫半年之前，异离突然传出一件借身还魂之事来，说是城外距此一百里的洛王村中有一家农户，女儿突然染了怪病，昏睡不醒，却无其他症状，找人医治也无济于事，家人只当是没救了，不料那女子却突然醒转来，性情大变，似中了魔邪一般，不认得父母，还只喊着些胡话，说自己是从别处来的，并不是他家女儿。”
“那，那女子后来呢？我能去村里找她么？”青珩焦急地追问道。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事情会有很大的转机，至少，还能找到一个和自己有同样经历的女孩。
莲羽却摇摇头。“传说没过多久，那女子便不知所踪。而洛王村更是怪异，有一夜突然燃起大火，将全村老小并房屋一同烧尽，上下五十多口无一幸免，惨状难言。因而世间盛传那女子是妖魔所化，借身还魂，村子被毁也是她降下的灾祸。”见青珩脸色难看，便轻声安慰道：“但原本也只是传言，也有人说并不是女子，而是一个少年，还有人说是洛王村的村民不敬神佛，触怒天庭，因而降下天火，与女子无关。总之，众说纷纭，我倒觉得未必尽可信。”
青珩心里一沉。看来此事是无法求证了，只希望借身还魂本身不会给什么人带来灾难，也希望如果传言是真的，保佑那女孩平安无事，若是有缘，应该可以相见的吧。想罢，他静了静心，对莲羽说：“多谢莲兄相告，我也只是有些好奇，随口一问，不必介意。对了，莲兄可是找到我想要的布了？”
莲羽一拍手，“看我糊涂，说了这半天，却忘了正事。珩弟，你要的棉布和丝锦我已命人备好了，却不知你想做成什么式样，是宫装还是私服？”
“我这衣服，却不好说，非得我自己亲手来画，”青珩有些为难，画出样式还好，可自己又没学过设计或者裁剪，不知道做衣服的人能不能看懂。“但我画技平平，恐怕要为难莲兄了。”
“这有何难，”莲羽一笑。“我这仪翠阁虽小，却也做过各式各样的衣服，只要画个大概，我自有办法。”说着便从一张方桌上取了文房四宝。“珩弟若是现在方便画下来，明日之内便能做好，到时我亲自登门送过去。”
“这怎么过意得去，莲兄千万不可如此，我自己来取就好。”青珩赶紧跟拨浪鼓似的使劲摇头。这又不是现代，既然知道莲羽是皇室，拜托他做衣服就已经很离谱了，再让他亲自送到家里，以自己的一介草民之身也未免太僭越了，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无妨，既说了是一家人，切莫再跟我客气。况且你大哥近来一直都闭府不出，多次约他出来喝酒，只推说庄内事物繁忙，上下都需他打点，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我正好借此机会去瞧瞧他。”
见莲羽说得恳切，青珩反而不好推辞了，只得说道：“那么都听莲兄安排。”
莲羽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说罢竟亲自为青珩磨起墨来。纸墨备完，青珩提笔开始画图样，一边画一边暗喜：多亏上小学的时候被逼着去书法班学了一阵毛笔字，不然今天非砸在这儿不可了。刷刷几笔下去便画完了，递给莲羽：“喏，莲兄，画完了。”
“这……这是图样？”青珩一看，莲羽瞪着大眼珠子，嘴张得老大，手直勾勾地指着那张画。咦，有哪里不对么？“没错啊，就照这个样式做，怎么，莲兄看不懂？”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珩弟你的画还真，还真特别……”
“啊，这种风格叫漫画，我们那儿挺流行的，”青珩歪着头想了想，“反正就跟你们的什么工笔啊写意的差不多吧。”
“莫非是府上独传的？”他这么一问，青珩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赶忙改口：“没有啦，呃，就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嘛，然后就小小推广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险好险，不知不觉就差点露馅了。青珩舒了一口气，看莲羽脸上露出理解了的表情，才放下心来。“莲兄，颜色大致就是我画的这样，这个头饰是黑白丝锦，这边是棉布，然后这里是……”一番解释，莲羽点点头，“明白了，不过样子还真特别，我开仪翠阁也有些年月了，却没见过珩弟这般新颖的设计。”
“哪里，莲兄说笑了，倒是我班门弄斧才对。”没见过的东西，当然新颖了。要是穿越能带点行李啊道具什么的就好了，保证你们样样都没见过。咦，对了，莲羽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还可以让他穿了做模特，以后把我设计的衣服传播到整个濂国，到时候濂国就变成萌国度了……嘿嘿……青珩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到那个时候，我可是大功臣啊～
“珩弟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事么？”又被他发现了。
“没，没什么啦，就是今天结识莲兄真的很开心，以后还请莲兄多多照顾啦，说不定我们能合作得很愉快呢～”青珩话里都带着笑，显然还没从自己伟大的妄想中回到现实，都没注意到莲羽已经目不转睛地盯了他半天了。
这小家伙，仔细端详起来，的确是与他大哥一样的面容，却总觉得相差很多。有时候看着鬼灵精怪的，净说些听不懂的新词儿，有时候又像个大人，一本正经的。论美貌，如那雨后新荷，正是“凌波仙子静中芳”，那嫣然一笑，清灵动人，毫无掩饰，还流露出几分天真，可浑身却又透着一股难以驾驭的魔性，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过，反正好戏已经唱了个开头了，这么好玩的事，我莲羽怎能放着不管？想罢，道：“图样我收下了，珩弟且请回府，以免庄主和你大哥担忧，明日我带了衣服自去庄中拜访。”
“就依莲兄，那我先跟凤琰回去了。”青珩笑嘻嘻地给莲羽鞠了个90度的躬，蹦跶着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皎惊乌栖不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