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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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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皇子成年了必定是搬出阿哥府独自居住的,可是自己少时以天资聪颖闻名,八岁高中状元后,就自请入了兵营,提前了离开了自己的母妃娴皇贵妃,20年来可谓是聚少离多。加上自己入营后不久,同母长兄皇三子祺轩因病英年早逝后,自己却未能如当时答应兄长般时常陪伴母妃身边尽到孝道,每想到这些,玄獬心中总是胀满了对母妃的愧疚之情。
是而,这天,元佑四十五年入夏回到京城后的第二天,玄獬起了个清早,用过早膳便带着梅影和春耀去给娴皇贵妃请安了。
踏入久违的紫禁城,眼前宏伟的建筑瞬间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深吸了口气,玄獬再次迈开了步子。
娴岳殿。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晶宫,这是皇阿玛为母妃建的。
作为一名君主,皇阿玛可谓贤明,开科举广纳才士、收复边疆、治理水患,调低税收……;作为一名男子,元佑帝可谓多情,除了对皇子府即跟随的几位福晋、藩邸格格宠爱有家,登基后又有熹皇妃、玉妃、荀妃、颜贵嫔等环肥燕瘦于身旁,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什么过分的争宠事件发生,对于这点玄獬可以说是绝对佩服皇帝老爹的本事的。当然在众多妃嫔中,除了皇后娘娘,当属自己的母妃娴皇贵妃最为得宠,关于皇阿玛与额娘的恩爱事迹,玄獬也是略微听到过些的。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如皇阿玛那般能够有一位如此知心的女子陪伴身边。
想到这里,玄獬瞥了眼身后跟着的春耀。
昨晚上的那顿晚饭可说是吃得其乐融融。除了李总管准备了丰盛的,在玄獬的提议下大家还喝了点小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位福晋倒确实是不像最初那般拘谨了。只是没想到,春耀酒量不是一般的差,才2小杯绍兴女儿红下肚就开始手舞足蹈了。小嘴还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是拉着李总管跳舞了,一会儿又抱着玄獬不放,还嚷嚷着说:“我要兵马俑……”
当时玄獬就满头黑线了,想着谁提了喝酒这么烂的建议的(完全忘了是自己提的),一边还得敷衍着已经醉醺醺的春耀:“我是戍边去的,那边没有兵马俑。”
春耀还不放过,摇晃着玄獬的手臂,双眸微眯着,“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兵马俑嘛……”玄獬已经满头汗了,“兵马俑可是祖上的宝贝,倒卖兵马俑是犯法的……”
一边的梅影早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看李总管的表情,果然也是闷着头低笑不已。
想到这里,玄獬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今日春耀自从用早膳的时候,梅影悄声告诉她昨晚上的情景之后就再也没敢把头抬起来过。
梅影倒是一派自然,大方地跟随在玄獬身后。
看着两位美娇娘,玄獬应当感到满足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仍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七绕八拐之后终于到了娴岳殿。未入得殿内,便已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碧鸢给姐姐请安了,有些日子没见了,姐姐依然是风采不减当年啊,难怪万岁爷在姐姐这儿总是流连忘返的。”
“寒柳也给姐姐请安了,玉姐说的正是。娴姐姐保养得真是好,这皮肤还是吹弹可破的,妹妹我可真是羡慕的紧。”
“呵呵,妹妹们这可是在取笑姐姐了吧。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个妹妹们这么一说,倒似是真年轻了几十岁了一样……”
“婉颜也给姐姐请安了,姐姐呀,我们这可不是在恭维你啊,我们说的可是事实呢,呵呵。”
听着,玄獬暗道,一群阿姨还在那里恭维来恭维去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阻止了宫人的通报,带着梅影和春耀,径直走进了娴岳殿。
“不孝皇儿谢庶福晋纳兰氏、侍妾董佳氏给额娘请安,愿额娘身体健康,洪福齐天。”梅影和春耀纷纷跟着请安。“二十二给三位姨娘请安。”
“都起磕儿吧。玄獬皇儿啊,你可算是想着额娘,回来了呀。”
“二十二皇子,多年不见更见英挺不凡了啊。”颜贵嫔客气地打招呼。
“是啊,姐姐,二十二皇子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了,皇子众多,可是愿意远离京城到军营中历练的确是不多,像极了咱万岁爷年轻的时候啊。”玉妃有些羡慕地道。
来上额娘跟前来,让额娘好好看看。”娴皇贵妃优雅地地招了招手,抬手间尽显慈爱。
闻言玄獬跨步上前,“皇儿啊,在军营里受苦了吧。”娴皇贵妃有些心疼。
“额娘,为父皇分忧解劳是皇儿应尽的职责,何苦只有。况且军营里也不苦,额娘你看,皇儿现在多结实了。”说罢玩笑地曲臂让娴皇贵妃看自己的肌肉。
“呵呵,姐姐,二十二皇子真是有出息啊,要是我们家小十,唉……”想起年初刚刚英年早逝的十皇子胤祺,玉妃有些难过。
“姐姐也莫再伤心了,这都是天意啊,相信小十会天上守护你这个额娘的。”颜贵嫔劝慰道。娴皇贵妃同意地点点头,转而又看向了玄獬,“玄獬啊,额娘知道这次你回来也不会停留多久又要回到军营里的,自己一切小心吧。”
玄獬明白母妃是看到玉妃也担心起自己来,于是凑到母亲耳边低语道:“额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精忠报国’的,玄獬还要让您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呢。”
“你这小子。”玄獬的话冲散了娴皇贵妃心头上的阴云,温柔地笑了。
果不其然,正如娴皇贵妃所言,元佑四十六年,玄獬通过六届考课被派往四川金川任安抚司副使。
金川地区位于四川大渡河流域,元佑四十六年,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出兵攻掠小金川地区,四川巡抚纪山派军弹压,反为所败。其时,玄獬正在军中。
那日,玄獬所在大军在一山区内作战,腹背受敌之际,敌军又一强援感到,奈何玄獬马上功夫了得,多方围攻之下,却是被击落悬崖。坠崖之际,玄獬脑中自嘲地想,“我觉得我的生活堕落了”,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模糊之中似乎是在一间山中小屋之中,隐约间有一白色人影在侍候自己的起居。自己的意识时昏时醒。待略微清醒时已是数日之后了。
“你醒了?”
“……”
“先喝口水吧。”非常温柔悦耳的声音。
嗓子有了水的滋润之后,玄獬终于能够问出一句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常问的话,“这是哪里?”
“这里是金川**山脚下。你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天女下凡的绝美容颜,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对于玄獬的伤势似乎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过这些玄獬倒并不在乎,毕竟能有如此绝色美女照料自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至少就此刻,他是看着对方的脸呆掉了。
对于玄獬灼热的目光,对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例行公事地为玄獬看了下伤口,见无大碍就又走了。
待得玄獬回神,佳人早已失去芳踪。
又过数日,虽说是伤势严重,但是玄獬凭借着超强小强命和不知名“天女”的超级强效疗伤内服外敷草药,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日,“天女”又来为玄獬检查伤势。说道检查伤势,被打落悬崖的伤势应该说是重的可以了,全身上下都包得跟个僵尸一样了,奇怪的是也不见这“天女”有丝毫羞涩之情,反倒是玄獬醒来之处矫情了一阵。当然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我觉得我的生活堕落了。玄獬如是想。这几日在“天女”的陪伴之下,玄獬只是每日养伤,躺得累了便起身到风景如画的川中山林间闲庭漫步,不时还附庸风雅地作诗两说,走得累了便又回到小屋中躺下休息,每至用饭时间,“天女”自会送来饭食。这样的生活对于长期生活在道口上的玄獬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的放纵,远离战争,远离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许能够在如此清净的地方度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想归想,还是需要面对现实的。
数日的相处,与“天女”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也就是定时检查送饭,其余时间都不见人影),玄獬忍不住想要了解其美女来。
“咳咳……劳烦姑娘多日来的照顾,在下的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却是时至今日仍不知姑娘芳名。受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图报,在下实是有愧于心,故虽不齿敢问姑娘芳名?”
“天女”淡淡地瞥了玄獬一眼,低声道,“我姓乌兰。”
“乌兰?”这个姓氏并不是很多见,但是却好熟悉啊,“大草原上的乌兰?”
“是阿,草原上的乌兰……”,无意识间,“天女”望向了窗外,似乎是望向了那遥远的大草原,“我是乌兰族的格格,最后一名格格了……”语末竟是带有了哽咽之声。
“诺娃?”玄獬有些吃惊,带着十二分的不肯定念出了那个名字,没想到对方却是震了一下,颤巍巍地转回了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玄獬不由地苦笑。好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碰上自己家失踪已久的媳妇儿了。
看着眼眶含泪的“天女”,也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乌兰诺娃,玄獬正色道,“我姓爱新觉罗,名玄獬,现任金川安抚司副使,前些日子正是在平定大小金川之乱的余地抗战中被敌军击落悬崖的。”
“二十二爷……”听到玄獬的自我介绍,乌兰诺娃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红唇,惊慌地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打算起身逃离这个尴尬的场面,却被玄獬一把拉住。
“别走。能在这样的境遇之下相遇,也许正是天意,本以为‘乌兰诺娃’只会是我生命中一个不具任何意义的符号,虽然知道你是得了额娘的允许而离开的,但是毕竟离开了这么久我本不以为我们还会有什么夫妻情缘,但是上苍也许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无论如何我爱新觉罗•玄獬的命是你乌兰诺娃救下的,你至少该给我个报答你的机会,另外,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个认识你的机会。”
“可是……”玄獬伸出食指轻点住了微启的红唇,“还有,刚刚听到你说‘乌兰族最后一名格格’,这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乌兰族虽不如其他草原民族来得强盛,但是也还算得上是一支顽强独立的游牧民族、草原强兵,你的父皇应该也不只你一名格格的,此话又是从何而来?”
听到玄獬问及此事,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玄獬不忍的想要拭去那不知为何会使自己揪心的泪,却引得诺娃“哇——”得一声扑进自己怀里哭了出来。叹息了一声,玄獬环住了怀中人,轻柔地安抚着。
待哭得差不多了,诺娃在抽泣着说了这些年来的经历。
原来,乌兰族在草原上算是一个中等地部落,族长乌兰纳善是个中年人。虽然说不上是草原上很厉害的勇士,但也是个较为豪爽的汉子,乌兰族与嘞喀族比临而居,原本之前就为草场的事,两族的关系就不太好,以前虽有磨擦,但因为有着大清的威势在一边震慑,嘞喀族的首领托比松也不敢轻举妄动。近几年大清西南边疆各地战事频繁,无力管这草原上的事。有了这种的好机会,托比松又怎会放过这个多年来有着积怨地临居部落。
原本,大清国威足以让草原上一般的部落心惊胆颤,所以响应托比松号召的部落根本就没有几个,大家都在采取着观望的态度,是谁称霸这个草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的部落别在这场草原的动乱中被灭了族,所以这些个草原部落都在等待着,最终谁强大,他们就向谁俯首称臣,至于草原上其他几个大的部落,因为他们也有着称霸的机会,所以现在他们是更加不可能向谁投降的,宁为鸡首,不做牛后,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几个小部落的投靠,让托比松手下的可战之士上升到了四万以上,一个有了四万以上可战之士的人,绝对是这草原上的一方霸主,为了尽快扩充实力,托比松决心用武力尽快让周边的部落向他臣伏,托比松选取的第一个目标是只有三千可战之士的乌兰族。
托比松带了两万战士,决心将这个乌兰族从草原上彻底地抹去,同时,托比松这也是警告那些不肯投靠他地部落,跟他托比松做对的后果就是全族被灭的命运。嘞喀族与乌兰族相距不是很远,虽然有着绝对的兵力,但托比松为了干净利落的将整个乌兰族消灭,采用了夜袭的方法,想要趁乌兰族不备之时,打乌兰族一个措手不及,免得让乌兰族的人跑了。
于是,毫无悬念地乌兰族虽是奋起拼杀,无奈终是寡不敌众,落了个被灭族的悲惨结局,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了了无几的乌兰族残兵想起了因和亲被送入大清而躲过一劫的仅剩的乌兰族最后的一名格格乌兰诺娃,告知其几乎全族灭亡的哀号。悲伤之余,诺娃向娴皇贵妃说明了原委答应了告慰父亲在天之灵后便会返回,就踏上了去草原的路。
回到草原后,族中幸存的长老告知诺娃须至川地寻回封印百年之久的乌兰族至宝可继承乌兰族守护女神的神力,凭此神力可为乌兰族复仇。于是诺娃也千里奔波来到了这深山中,辗转间却是失去了与京城的联系。
哎,额娘,这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下,皇儿我的幸福差点可就被你给毁了啊。玄獬不无抱怨地想着。
“哎,也怪我这些年常在军营,就是娶了你进门儿,也没真正放在心上,却不知你受了这么多苦,说来,我这个夫君做的真是失职透顶啊。”再次苦笑,“那么现在你已寻到了你们族里的至宝了吗?”
诺娃失落地摇了摇头。“回京城吧,你的仇,我来给你报好吗?”玄獬凝视着诺娃的双眸诚恳地说。
贝齿轻咬着唇瓣,“不行,托比苏他还活着,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如何活得安心?如何对得起阿爹与族人惨死的在天之灵?乌兰族的仇必须由承得乌兰神之力的人来报,我一定要找到秘宝继承神力。”
看诺娃如此坚持,玄獬犹豫了下,“事到如今也不能瞒你了,其实,我是你爹……”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左手手腕,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往左手腕上一划,血顿时溢出,玄獬右手捏了一个诀口中念诵了一句不明其意的咒语,左腕留流下的血竟喷射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怪异的字符,字符围着玄獬转了几圈又印入了玄獬身体里,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庞大生物出现在玄獬身后。
诺娃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其实,我是你爹选中的继承乌兰族神力的人,当年因缘际会之际,你爹将开启神力的方法告诉了我,说是有朝一日我会用到这样的力量,当时我不明所以,但是敬重你父亲的为人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熟记了咒语,仅此而已。没想到之后你爹竟然把你送到了我的府上。现在想来你爹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劫数,提前做了准备吧。”
闻言至此,诺娃早已是泪流满面。将诺娃揽入怀中,“所以,即使你还不信任我这个夫婿,但是请至少相信你爹,既然你爹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必然是天命使然。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好吗?”
终于诺玩被玄獬的诚恳感动了。她答应了灯玄獬伤势完全无碍后,边寻路返回京城。而玄獬则是返回了平定大小金川的军中。
元佑四十七年,元佑帝命傅桓为经略统兵进金川,旋派岳钟琪至大金川老营勒乌围说降莎罗奔,事遂定。四十八年,大金川土司侄孙索诺木与小金川僧格桑复叛。四川总督阿尔泰兵阻打箭炉不进,赐死。大学士温福、尚书桂林督师进讨,连夺关隘,次年入小金川,旋转攻大金川。四十九年,小金川降人复变,猛攻清军木果木大营,温福战死,全师大溃。寻清廷命阿桂为定西将军,调集精兵先克小金川,转而逐碉争夺,历时一年,始逼近大金川勒乌围。索诺木杀僧格桑求降,不允。五十年年中秋夜,清军久攻破寨,索诺木逃至刮耳崖,次年出降,大小金川之乱平定。平定大小金川的战争,前后两次,历时七年,耗帑七千余万两,杀张广泗、讷亲、阿尔泰、温福四员大臣,阵亡将士三万余人,杀抗命苗番两万以上。
五十二年,玄獬自请前往蒙古草原平定各不足之乱,历时三年,草原叛乱头目嘞喀族首领托比松死于玄獬枪下。草原各部族全部归顺大清,宣誓效忠。
元佑五十七年,玄獬四十岁时,还乌兰氏庶福晋位,上文曰:侍妾乌兰氏诺娃,本为府内庶福晋,因报名后久未回府贬为侍妾,今回府说明理由,且承诺恪守妇道,念其乌兰族格格身份,还其庶福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