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似水——散文集》段玲珑

40、夏日那株虞美人

　　虞美人是娇艳而脆弱的花儿，花期短暂，连一夏也不能美足。然而它始终是虞美人。
　　就像这本意外收获的书，虽然不被大众认知，究竟是独特的，那些华美的词澡、细腻的描述，以及必须静静体会的人生道理，通过这样一个算不上故事的故事娓娓道来。就像书的名字——《虞美人草》
　　日本的文学，读来不多，除了对我影响深远的《源氏物语》，就只看过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渡边淳一《失乐园》以及东野圭吾《白夜行》。
　　流行的文字虽然流行，看过就过了，情节过于曲折、引人入胜，其实离真实的生活就越远。
　　我所理解的真实倒也不是一波不起，而是在看似平静琐碎的日复一日里，思维与理想，在不经意间，升华或坠落了。
　　许多人茫然若失，许多人悲喜交加，许多人一贫如洗，许多人富贵荣华……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充当主角，好的不见得满足，坏的则寄希望于未来，觉得总有一天会改变……其实不然，眨眼已近黄昏，回过头看，原来看似不同的命运却带着惊人的相似性。
　　将心情放低到每朵花的盛开与衰败，将目光放远至别人的生活与思维。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冷静而客观的描述这真实的人生，恐怕读者都不喜欢。
　　再加上难懂的隐喻、缓慢的情节，以及哲学的思考、大量典故的运用，甚至还有佛法的基本理念贯穿始终。
　　这样的作品，或许是伟大的，但曲高和寡。
　　普通人看书只为寻个乐子、图个轻松，找一些自己希望的波澜壮阔，没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审视自己，沉重且艰难，并且终将发觉，原来你认为一切刻骨铭心的爱恨痴缠，原来都微不足道、必将流失。
　　因此我格外敬重《虞美人草》的作者——夏目漱石，这个生活在二战前的日本作家。
　　鲁迅说：“夏目的著作以想像丰富、文词精美见称。他是我最爱的作者，当世无与匹者。”
　　这样的赞誉绝对且极端，只能送给有勇气绝对而极端的人。夏目当如是。
　　《虞美人草》里，没有你渴慕得到的悲壮的爱情，也没有天下动荡的惊心，甚至没有清纯的思念与热情的青春，每个主角都是一个普通人，在五花八门、时代空隙的现实生活中，各自运行各自的人生轨迹。
　　每一步都是一个十字路口，每个选择都会将我们导向另一个方向，但如文中所说：选择读这个或者读那个，是喜剧；选择娶这个女人或另一个女人，也是喜剧；选择什么样的工作，还是喜剧；到最后，生与死，是悲剧……
　　无所选才是悲剧，死既不可选，其实，生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