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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长安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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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的春比龙阳来的要早,第一天到达这个城市,便被这伟大都会震惊,宽广笔直的街道将整个城市分割的好像豆腐块,而城市的建筑也是丰富多姿、各有特色。穿着男装骑在马上的少女,从帷帽中隐约可见她们风姿绰约,来自西域或东国的外国人随处可见。这城市比之龙阳有说不上的魅力,让人觉得它很大,拥有海纳百川的自信。
远从龙阳来的玄霆和他的侍卫辛夷一起坐在薤露坊最大的一间酒肆同福居二楼靠街道的位置进食,他是习惯坐在高处,习惯看人生百态的人。
从这个地方俯视,繁华的道路上挤满了行人,但即便这样,还有人与众不同。
十二名金铠侍卫手握长矛开路,十二名彩衣侍女提宫灯、花篮、镂金香笼,之后缓随一辆宽大的马车,五彩的帷帐,金线密密的织绣富贵堂皇,中间坐一个女子,十八九岁,云髻高耸,插一只五彩宝石金凤凰,凤嘴处一颗红宝石步摇正好悬在眉心,正衬得她一双美目,黑若墨染、水然欲滴,但她以白纱掩面,即使这样,也令人觉得光彩照人、艳丽非凡,一条高腰长裙,胸前绣满大朵牡丹花,一件宝石蓝宽袖长外套,领口、袖口、衣襟处也是刺满了牡丹,外又一件白色纱衣,使牡丹隐约可见,朦胧梦幻。
车后面又跟随数名侍女、侍卫。
玄霆心内感叹,这样的排场,这样的人物,必定是不凡的。
“好大的排场!”辛夷叹道。
正在这时,前面退开的宽敞街道上,只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孤独的站在马路中央,那些侍卫二话不说一把将那孩子推开,正好撞上路边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孩子登时哇哇大哭起来,使原本肃静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路的另一边一个年轻妇女猛然冲出来,抱着孩子担心的上下抚摩,听到孩子大哭,这妇女也是心疼的泪如雨下,“孩儿,你没事吧?疼不疼?娘的心肝啊!”
车队还要前行却因为这对母子挡在路中,无法行进。
“大胆刁民,敢挡皇室行驾!还不快让开!”领头一个侍卫骑在马上大喝。
“民妇不是故意的,只是孩子疼的厉害,说不定是受伤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民妇只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们了。”妇女边说边哭,声音凄厉,正是一个母亲担心、心疼自己孩子的情景,在场群众莫不感动。
“你这刁妇还不退下,想找死不成?”侍卫首领又恐吓道。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妇女抱着孩子,孩子还是哭泣不止。
“你们这些废物,作什么吃的,误了太子的宴会谁能承担的起!”车中女子突然怒斥道,刚才的高贵美丽瞬间被击溃,此刻人们所见的不过是一个洋洋得意、娇纵蛮横的怒妇。
“下臣该死!”马上的侍卫首领躬身请罪,然后有命令属下:“将这刁妇拿下送永平府衙!”其他侍卫
正要上前,谁知围观的民众已阻上车道,将妇女与她的孩子围在中央,其中年轻力壮的男子已与金铠侍卫交上了手,双方开始僵持。
“这女子这样的口气、排场,莫非是长安公主?”玄霆与辛夷随意喃喃的说。
“她是瑶珍郡主,圣后娘娘的外甥女,公子,我看你是外地人,还是不要管她的事情,远成公势力极大,又有圣后娘娘撑腰,你若出手不过自找麻烦。”原本坐在另一桌,此刻也到栏杆上看热闹的一个老人对玄霆道。
“我是外地人,不必怕她!”玄霆回答。
“听公子的口音好象是龙阳人?”
“不错!老伯好生厉害。”
“我们永平各国商人云集,不少国家都派使臣、留学生到此出访、学习,见得多了,听习惯了,自然有些辨人之能。”老人笑的自信却不显得色,真是好气度。
“公子,好了,不用你出手了,救星来了。”老人接着说。
“什么救星?”玄霆问。
“我们公主啊!”老人及其他人都是一脸喜色。
“我们公主?”
“我朝如今只一位公主,乃圣帝、圣后之幼女——长安公主啊!”老人边说边指着路那一头,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只一辆马车,宽大的车身围着亮色的帷帐,从外表看来远不及瑶珍郡主的雍容、华丽,但车身比之大得多,四匹白马高矮一致,无一丝杂色,均如白玉雕琢而成,车身是由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制作而成,帷帐是江南名丝,名叫软岫烟,从车外看向车内,如烟雾障目,从内望外观却是如玻璃丝,一清二楚。没有金银玉饰,更没有雕龙画凤,但名贵内敛何须外物?
马车很快跟在瑶珍郡主的马车后面,只有两名年轻侍卫骑马护在两侧,论气度,已知一大国公主的风范。
“瑶珍郡主迅速下车,至马车前一施礼,其他人也立刻安静下来,一起施礼。
“各位免礼!”车内年轻女子温和的声音。
然后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红白竖条高腰长群,金粉色半襦的年轻女子,她头带帷帽遮住全部芳容,缓缓走到抱孩子还在哭泣不止的妇女面前,垂下身子询问:“这位大嫂,孩子哭个不停,莫不是受了伤,你也别哭了,公主已经下令派人送你和孩子去看大夫,孩子最要紧啊!”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妇人有些慌张、欣喜的说。
“小人就是大夫,让小人先替这孩子诊一诊脉吧?”人群中一个年逾不惑的书生样打扮的男人突然拱手说。
“那就有劳了!”
男人为孩子把了脉,仔细摸遍了全身骨骼,“请公主与众位放心,孩子并无大碍,只后脑处有些微皮外伤,孩子会久哭不止是因为疼痛所致。”
女子听完后,走近车窗,细细侧耳聆听,然后对众人说:“公主殿下说今天郡主的侍卫确实失礼了,公主带郡主与各位致谦,况且这个时间正是人潮涌动、道路不通之时,公主殿下与郡主的车驾原本就不应该走这条正道为各位添麻烦,两位上殿的车驾将转到偏道上去。”女子说完,众人都是一片赞扬。
“至于郡主的几位无礼的侍卫,公主命你们自去永平府衙领五十丈!”女子接着说。
“这位大嫂,公主会代郡主负担孩子的医药费用,你放心好了!还有公主询问这孩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入学了没有?”女子又温和的对妇人说。
“多谢公主,小儿今年五岁,小名叫顺儿,家中贫窘并上不起私塾。”妇人怯怯的回答。
女子又回到车窗旁,不久回来对妇人道:“殿下说顺儿有此一劫都能化险为夷,可见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为他赐名福平,将来好好读书,定会到灵修书院读书的。”
众人已听明白,这孩子因祸得福,已有机会至这帝国最高等的书院学习了,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谢谢公主!多谢公主……”妇人感激不尽。
瑶珍郡主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车驾上,而是登上了公主銮驾,她的车队将车赶到一边,百姓们也自发的让开一条路,长安公主的车驾一路无阻的驶走了,香尘已落,众人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原来她不是公主,她一下车,我以为有机会一窥公主芳容!“辛夷惺惺的说。
“她是我们公主殿下的女侍官,公主今天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不过我们公主真是瑶珍郡主的克星,郡主依靠圣后的势力骄蛮任性惯了,向来不懂收敛,欺压百姓,我们公主就不同了,即和蔼可亲、又稳重有礼,真真是公主!“老人接着话说,其他人也是附和。
“老人家见过长安公主?”玄霆好奇的问。
“仅有一面之缘,老汉四年前有幸见到公主,那时她不过只十二岁,带着甜美的微笑,她很喜欢笑的,像个最平凡的邻家女孩子,老汉那时在合欢坊摆了个酸辣粉儿的小摊子,公主连吃了两碗老汉的粉儿,吃完了,原来忘记带钱,老汉哪里知道她是公主?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公子,真是可爱,就说算了,当小老汉请客。正说着,一队御林军铁骑驶来,几十个军人一起下马单膝下跪,:‘请公主回宫!’哗,那阵仗,老汉一辈子也忘不了,老汉当时正紧张的哆嗦,公主却有冲着大伙笑着说,‘各位平身吧!我吃了这老人家的酸辣粉儿没给钱,你们谁身上有银子替本宫付了这账吧!’她话没说完,几十个人齐刷刷拿出了好几百两银子,其中一个还对小老汉说‘这是公主的赏赐,别推辞!’老汉也不好拒绝,就拿着了,她又问老汉些家常,知道老汉的小儿子喜欢读书,就对老汉说‘让您那小儿子好好读书,将来考进士,好为您养老。’后来我儿子竟然真的进了灵修书院,去年中了进士。”老人说的激动,早就热泪盈眶。
“殿下常从这里经过,有时乘坐马车,有时穿了男装骑马,向来平易近人。”另一个人说。
“去年公主随太子殿下出使大云,声震宇内,大云皇帝多次为长子求亲,听说圣帝、圣后不愿公主远嫁都拒绝了。本来嘛!帝后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位公主,任是谁都不会愿意骨肉分离,何况我天朝不需要和亲来保卫疆土,让公主来担负国家安危是我们大康子民最大的耻辱。”年轻人血气方刚,不少人应和着。
“殿下还时常邀请各名门贵女们替养生堂、育老堂、书院等处捐款,资助贫困子弟读书。”
听着这些人的话,玄霆略有震惊,他第一次知道身为女子原来也可以做到这么多。
“辛夷,你怎么看这位公主?”两人独处时他问。
“很得人心,听说今年圣后下令不许大量买卖有绒奴隶,一次买卖奴隶的人数不可超过五十人,就是她提的建议,这条政令令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高了。就我看来,她是想缓慢的废除奴隶,还有绒人自由。”
“那他们呢?有消息么?”
“少主知道的,上次影卫们守护十一姑娘,只查出江蓠为大将军江怒夫的幼女,十二岁入宫成为长安公主的女侍官,而于尚志是大将军于显的二公子,也是太子松渊的侍读,只有十一姑娘,并没有哪家闺秀叫岳十一娘,不过工部侍郎岳崧霖的女儿岳芙衣,与江蓠一样,也是长安公主的女侍官,她是最符合公子所述的身份的人了。”辛夷回答。
“岳芙衣?岳十一娘?”玄霆不由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