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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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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下起小雨。
不时从远处传来闪电的余光,微微照亮屋子。隐隐的雷声接着传来,没多久,乐加加就醒了。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窗外细细密密的雨点滴落到树叶上、花蕊里、青草尖,滴落在屋顶、地上,滴落在她心里——然后漫过酸楚的胸腔,奔涌至眼眶,一滴滴滚落脸颊,发间,枕上。
鼻子已经不再流血,却还有些木木的酸疼感,像是被取下来后重新安上的。
又一道闪电闪亮漆黑的陌生的屋子,风丝丝的吹进来,她翻了个身,裹紧薄被,一边流泪一边回想下午和韩宽一起打球的场景。
当时她是多么快乐、喜悦,仿佛变成一片轻盈的云彩,在天上快乐的飘呀飘。
然而从天上跌落,不过转瞬之间。韩宽打过来的球击中了她的鼻子。
令她难过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事后韩宽淡漠的态度、冷冰冰的道歉。
在这格外清醒的雨夜,她有些阴暗的猜测韩宽也许是故意的。毕竟,她这才想起韩宽叫她发球这一举动十分反常。
可是,这个想法才刚一出现,她就暗暗谴责自己太阴暗了:韩宽那么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如果总是阴暗的揣测别人,那么她刚才砸到余笑在韩宽看来也是十分可疑的,而其实她的确不是有意为之。
至于他事后的淡漠,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她又能强求什么。况且,她就是强求也强求不来,韩宽两个多星期没找她了,说不定就一直不找她了。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只剩了一个小格子,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憋闷至极,马上就要窒息了,而四面都没有出路。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东方微白,夜雨初歇。
山庄经过一场夜雨的洗涤,绿叶愈翠,花朵更娇,花瓣稀稀落落的铺在地上。潋翠湖的湖面也浮着落花,湖水柔波荡漾,早有一些人在湖上划起小船。
她早早起床了,在焕然一新的山庄里转了转,呼吸新鲜空气。在湖边看别人划船时,恰巧遇到关莫开,两人相视一笑,关莫开问:“好了?”
“嗯。”她回答。
旁边有人把船划到岸边上岸,他俩趁机上去划了一会。经过昨天的事,两人都不太想说话,只是沉默的划水,观景,感受一下气氛就去吃早饭了。
关莫开被王丰年拉去打球。
乐加加昨天出了那样的岔子,玩心全无,一上午都呆在屋里,直到午饭才出来,然后和公司的人一起坐包车。将近两天的游玩确实拉近了大家的距离,自动分成了几拨在聊天,车厢里欢声笑语,比来时要热闹许多。
王丰年仍然非常活跃,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扑克牌,抽出几张,发给周围的人,讲好了谁拿到红桃k就讲个笑话。韩宽不愿参加这个游戏,碍于余笑在此,只得勉强自己,他简直怀疑王丰年是故意的。
终于轮到他。王丰年看他一脸为难,幸灾乐祸道:“快,讲一个。”
他向来不把时间浪费在幽默上,因此从不看什么笑话大全之类的书。乐加加倒是给他讲过不少,可他没注意听,都忘的差不多了。他冥思苦想,还好,真让他想起来一个。
那一次是在他家里,他心情不好,非常粗暴的在乐加加身上发泄之后,乐加加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他累的要命,懒得理她,她便自顾自讲起来:
“从前有个公主中了魔法每年只能说一个字,她五年没说话终于攒够了五个字,鼓起勇气跑到王子面前说:‘王子我爱你。’”为了让他开心,她刻意用非常轻快的语调来讲,双眼晶亮亮的望着他,虽然在讲笑话,却像真真切切的对他说“我爱你。”他觉得她这种自作聪明的举动比她讲的笑话好笑多了。正想着怎样嘲讽她,只听她接着讲:“王子说了一个字后,公主直接晕倒了。你猜王子说的是什么?”他看着她满脸期待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答案,心里更加想笑,脸上似笑非笑的说:“滚?”
乐加加笑了,说:“不是。”探了探身子靠近他,一字字的清晰道:“他说的是,‘啥?’”说完自己先笑了,见他不笑,而且连刚才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消失了,有些悻悻的问:“是不是不好笑?”他没回答,斜看了她一眼,用“你真迟钝”的有些嘲讽的眼神。她顿了顿,才意识到他刚才说“滚”并不只是回答她的笑话,立刻蔫了,有些无措的望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跑掉了。见她这样,他像成功捉弄了人的小孩子一样,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
因此这是他唯一记得清楚的笑话。
“讲啊。”王丰年碰他胳膊一下,他从回忆中醒过来,虽然想到当着乐加加的面讲她给自己讲过的笑话有些没面子,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润了润嗓子,开口:“从前有个王子中了魔法每年只能说一个字,他五年没说话攒够五个字,鼓起勇气到公主面前说:‘公主我爱你。’公主只说了一个字,王子立刻晕倒了。你们猜公主说的是什么?”
他讲完后去看乐加加,她坐在他前排的车窗旁边,梳着马尾,莹白剔透的耳朵,耳边别了一个桃心发夹,正偏着头看窗外,看上去和这热闹的车厢格格不入。
这时,许宪问:“不?”
“不是”他说。
王丰年想说“靠。”但想要在女生面前维持自己的好形象,便不开口,问:“是什么?”
“啥。”余笑说。
“嗯,是啥。”他干巴巴的道。王丰年无语了,心里想着你就不能趁机和她多说几句吗,比如:“真厉害,你怎么猜到的?”之类,“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许宪听余笑的答案后立刻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翠,笑声咯咯的,稍显夸张,说:“那王子不郁闷死了?”
“再攒五年好了。”王丰年立刻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