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穿越到西汉》上午的槐花

87、逃亡

　　库巴抬起头，停止了哭泣，惊讶地看了奥当一会儿，点点头：“如果她想伤我，其实最容易了，我就在她身边。她从未见过左贤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伤左贤王。”
　　奥当心里忽然明白了，心里涌出一阵感动，于是对库巴说：“你想不想救姐姐？”
　　“想。可是父王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是草原第一勇士吗？”奥当年纪虽小，因为母亲的特殊身份和经历，早看尽了人世百态，但大家以为他年纪小，并不对他戒备，因此他很容易就能发现别人的弱点。
　　果然库巴的斗志被激发起来：“对，既然是我把她带来的，那我就把她带走！”
　　奥当见他往外冲，赶紧制止他：“这事不能明着干，咱们暗中把人偷出来带走比较好。”

　　没有月亮的夜晚很黑，守着天笼的士兵打着呵欠，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顿时来了精神：“谁？站住！”那人站住了，士兵靠近一看，是奥当，奥当装作很懊恼的样子对士兵说：“你千万别告诉单于，我只是想偷点酒喝。”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囊。士兵认出来，那是汉人喜欢喝的白酒，比马奶酒更浓烈，他不由得眼睛直了。
　　奥当又装作神秘的样子说：“你不告诉单于，这酒就分一半给你。”士兵回头看了看笼子，奥当嘲笑他：“一个女人而已，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你担心啥？过来这边——”
　　奥当引开了士兵，库巴像一匹狼一样，悄悄地靠近笼子，笼子没有上锁——草原没有锁的概念，他轻轻地打开笼门，将昏迷中的女人抱出来，又塞进一条死狗。夜色笼罩下，看起来好像还是一个人蜷缩在那里。
　　库巴悄没声息地来到自己的坐骑跟前，忽然一只手抓住他，他大吃一惊，回头见是奥当，才松了口气。
　　奥当递给他一个羊皮袋子：“里面有吃的喝的，你在路上给她熬点粥。这粥最养人了，能让人很快地恢复的。她们汉人还是吃汉人的东西好得快。你要小心。往东边走两日就能到大宛。”
　　库巴没想到奥当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会这么照顾人，鼻子酸酸的，不知说什么好，拍了拍奥当的肩膀，奥当又紧着嘱咐了一句：“走了暂时就不要回来。等到……等到姐姐给你生了娃娃，单于的气也许就消了。”
　　当云灵第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库巴的怀里骑着马慢慢走着，太阳刚刚升起。她知道是库巴将她带走的，于是什么也没问。库巴见到她醒来，赶紧给她喂了些水。她喝了一些之后，又沉沉地睡去——前几日缺少充分的休息和充足的食物，使得她疲惫不堪，行刺将她最后的体力都消耗完了。
　　她第二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她躺在地上，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库巴见到她有了动静，十分高兴，赶紧端来一碗粥，要喂她吃。云灵一怔，这荒郊野外，库巴怎么熬的粥呢？她还不习惯让人伺候，便挣扎着坐起来，要自己端着吃。库巴制止了她：“你不要动，你身体太虚弱，我喂你吃就可以。”但库巴手脚很笨，粥又盛得比较满，笨手笨脚地洒了不少，云灵用手挡住碗：“我还没死呢！手脚也能动，让我自己吃。”她捧着碗喝粥，库巴又拿出干粮，让云灵就着粥吃。
　　等吃完了饭，云灵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咱们在逃亡的路上。”
　　“逃亡？”
　　“对，你伤了左贤王，匈奴人不会放过你的，只好带着你逃亡了。”
　　云灵睁大眼睛：“我伤了左贤王关你什么事？你干嘛管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得保护你。”
　　“我还不是你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现在成为我实际上的女人？”
　　云灵闻言泄了气。库巴认真地说：“我原本想等到你成为我的大阏氏的那天要你的……不过你好像有点等不及！”
　　“滚！谁要当你什么破大阏氏了！”
　　“你不愿做大阏氏，愿意做第二阏氏或者第三阏氏？”
　　“滚！”
　　库巴心情极好地呵呵笑起来。他是故意跟云灵斗嘴的，看到她生气勃勃的样子，真好！
　　能跟他斗嘴，说明她有力气。比起原来根本不理他来，好多了。发现这点之后，一路上，库巴总挑逗她，跟她耍无赖，看着她涨红脸的样子。
　　云灵忍不住说：“看你那么大个，就会欺负女人！”
　　“除了你，我哪个女人也没兴趣欺负的。要不，你尝尝真正被人欺负的滋味，如何？”
　　云灵只好闭嘴。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边，跑了一天，竟出了不少汗，好像夏天到了的样子。库巴看到河，欢呼一声，跳下马，将云灵安顿好，自己跳进河里好好地洗了个澡。云灵看着又羡慕又嫉妒——自己要是男人就好了，可以坦露天体不用在乎什么。
　　库巴洗完了澡，也不穿上衣，便生火做饭。他干活很熟练，不一会儿就热气腾腾了。云灵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觉得身上不爽，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库巴忙碌。火光照亮了库巴精赤的上身，云灵发现，库巴虽然个子不算很高，但十分精壮，胸肌十分发达。这样壮硕的身体对于女人的诱惑是致命的。但云灵此时没有兴趣欣赏，她此刻脑子里只盘亘着一个念头：如何洗澡？
　　今日温度似乎很高，晚上也温暖得很，云灵都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厚。她很想洗一洗。如果不看到库巴跳进河里那种享受的样子，她还能忍一阵子。现在，她觉得浑身的腥臊味，好像把穹庐里的味道都染上了。
　　库巴忙碌着，不时瞟女人一眼，看到女人慵懒得像猫一样，心里也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痒痒起来。他克制着这说不清的情愫，将熬好的小米粥端到云灵前：“你吹一吹再吃，刚出锅，很烫。”
　　云灵端着饭碗，撅起嘴吹了吹，喝了一口，忽然听见库巴喉咙里响了一下，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馋了：“你也吃点吧。其实比你们酥油茶来并不逊色。”
　　库巴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向阴影里去了。
　　他想吃，但不是小米粥。看到云灵撅嘴的样子，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尝尝她的嘴唇是什么味道。可不知是什么使他转过身，离开了这诱人的红唇。
　　从前的库巴，从来不会约束自己，不论看中了那个姑娘，可能是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可能是颤巍巍的□□，只要有一部分诱惑了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攻城略地。但很快他都会觉得一切不过如此。那些草原上的女人都一个样，一开始羞涩，到后来豪放。甚至有一些还会回头来找他。但通常他先厌倦。
　　库巴像一个动物一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十七个春天，忽然在这个春天里有了特别的企盼，有了想呵护在手里好好珍惜的女人，想跟她共度此生的女人。他总想把最好的给她，甚至不惜冒着被部族驱逐的危险。他不知道，这就是爱情。
　　这顿晚餐在各怀心思中无滋无味地吃完了。云灵和库巴两人对视着，不知该如何准备下一步，一股不安的情绪弥漫在这温暖的春夜里。
　　库巴看见云灵挠了挠脖子，又挠了挠胳膊，不明所就，问道：“怎么了？”
　　“痒。我想洗个澡。”
　　“那你就洗吧。”
　　“你不能偷看啊！”
　　“我从来不看女人洗澡的！”库巴有些生气。
　　“那好，你坐这里看着火。要是有别人来赶紧发警报。”
　　云灵离开了，库巴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总想从空气中抓什么东西来撕成碎片。温暖的夜里，一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们在求偶，那些凌乱的声音搅得库巴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