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宝树芳林

6、六、上天的安排？(上)

　　忐忑不安地睡了一宿，第二天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准备去打猪草。湖那边是不能去了。万一遇上那个变态大侠，我还不得被他剁成肉馅。刚要从小门出去，王伯过来叫住我。
　　“翠花，今天不要出去了，过来帮我忙。”
　　“干吗？”
　　“杀猪。”
　　“王伯，我，我不会杀猪啊。”您老是不是看我把猪圈打扫得太干净，当我是全能超人了吧。
　　“不是让你杀，李屠夫一会儿过来，你和我给他打打下手。”
　　看着我养了十几天的一头猪被捆住四个蹄子摁在地上，听着它凄厉的干嚎飘荡在空中，那么无力，那么凄惨。我知道它很聪明，每次喂食的时候，它总能比其他猪吃得多。有时候它会跟着我，知道跟着我就会有猪草吃。可是它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当人们需要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两根绳子一把刀，就是它的命运。我默默地看着它在那里吐白沫，看着它四肢抽搐着，看着鲜红地血流到一个大盆里……可是我有能比它好多少？一样没有自由，婚姻、生活、甚至生命都别人一句话，一个偶尔的喜怒哀乐里。我不要，我一定要逃出去。我扔下手里的盆子，小门冲了出去。我疯狂地奔跑，毫无目的。
　　“躲开！快躲开！”一声大喝。我看着那匹朝我狂奔而来的红马，呆住了。然后一个灰色的身影朝我扑过来，红马从我们身边擦过。千钧一发。我冷汗泠泠，紧紧地抱着那个把我扑到的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又想找死？”一匹黑马走过来，我对上了王爷那张永远冰冷的脸。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他。他和小帅哥有点像，但是没有小帅哥英俊，国字脸，宽额头，下巴有些络腮胡，让他显得有些粗框。眼睛和小帅哥的一样，可人家眼里是一汪可以反射阳光的湖水，他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让人没来由地害怕。这么个像雕塑般的人，他，会笑吗？会哭吗？会有七情六欲吗？
　　“你还好吧？”画眉般清脆的声音。
　　神仙姐姐。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不能用美丽来形容，美丽形容不出她的万分之一。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骑装，俏生生地坐在马上，温柔地看着我。美女我不是没见过。咨讯发达的现代，古今中外的美女见得都审美疲劳了。可是和眼前这个女孩子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暖暖地，高不可攀，却又让人无比舒服。
　　“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好美……”我嘟囔着。
　　“看够了没有？”一句话，我回到了现实。
　　“小猪官，你没事吧？你的样子可真难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一王爷。
　　“刚才听你说什么‘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好美的句子。你读过书吗？”神仙姐姐浅浅一笑。
　　我心里一紧，糟糕。抬头望去，果然那两个家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没，没有，听别人说的。好听，就记下了。”
　　“我们回去吧。”还没等小帅哥开口，王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草原上就剩我一个了。还好那个王爷开口了，要不等帅哥问我是谁说的，那就麻烦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猪圈。王伯和李屠夫已经收拾完了。除了地上还留着的那片暗黑的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午，管家居然来了。让我收拾收拾跟他走。很久没见他，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德行。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算了，不想了。他把我带进一个小屋，转身离去。
　　屋子很小，像是一个大房间的耳房。有个小小的炕，还摆着几组柜子。看样子像是个丫环住的地方。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还没有人来。我忍不住走到门口。门没有上锁，一拉就开。刚开门，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李婶。李婶，你还好吗？”我激动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李婶，上次我……您脑袋没事吧，还疼吗？”
　　李婶的脸刚开始还冷冷的，看见我要看她的后脑勺，差点把头发弄乱了，终于绷不住笑了。
　　“傻孩子，李婶不怪你。”李婶忙拉住我的手，“李婶知道你的难处。”
　　“谢谢你，李婶。”我抱着李婶，感觉好像抱着妈妈，好温暖。
　　“好了，孩子，不哭了。来，咱们换身衣服。”李婶拉着我进了屋。
　　“李婶，换衣服干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吗？”
　　“你见过郡主了吧？”
　　郡主？那个美女？我呆头呆脑地换衣服，听李婶告诉我前因后果。原来那个美女是郡主，老爸是王爷的大哥，打仗的时候战死沙场了。王爷就把她收养在府里。她的贴身丫头病了一个，本来想让王爷的过去一个，可郡主说今天碰到的那个丫头挺好玩，就把我要去了。
　　想象人家其他人穿越，给人的印象不是超级聪明能干，就是温柔典雅，要不就是活泼可爱。怎么到我这里就变味成“超级好玩了呢？”难道我到这里，不但身体变小了了十几岁，连智力都退化了？我以前的沉稳那里去了？
　　收拾好了，李婶带着我到了内院。
　　葡萄架下面，王爷、帅哥和美女看样子正在喝茶聊天。很美的图画。要是有相机能拍照的话，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见过各位主子。”李婶低身恭谨地福了福。
　　“见过各位主子。”虽然别扭，我还是照猫画虎地学着李婶的样子施礼。
　　不过显然我做的不够好，那个变态王爷皱了皱眉。
　　“小猪倌，看不出来你收拾一下也不那么难看嘛。”
　　我心里那个白眼翻的都快成旋转的排球了。就算你们都是帅哥美女，也总的有我们这些相貌平庸的绿叶来扶吧。
　　虽然这样，我还是低声下气地垂着头，说：“谢谢一王爷夸奖。”
　　“哼！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守规矩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一哆嗦。
　　“翠花，你近年多大了？可愿意来服侍我？”美女温柔地声音啊。
　　“愿意，我愿意。”这应该算是我来这里第一次愿意做的事情了吧。刚说完，李婶就着急地拉了拉我的衣角。
　　“郡主恕罪，都是奴婢教导不严。”
　　“翠花，在主子面前要不可以说我，要说奴婢。”
　　“奴婢记住了。”人在屋檐下呀。
　　传完饭了，如眉郡主身边的大丫头碧檀在屋里服侍着，我和其他下人站在门口。晚宴非常丰富，里面，里面有我养的猪。
　　“翠花姐姐，麻烦通报一下，宁将军到了。”
　　在我汇报给屋里的那群人之后，我明显看到郡主眼力闪过的那抹盼望。这个宁公子到底何方神圣，居然让一个美女如此期待？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戎装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他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对，只有崩溃这两个字才能形容我当时感觉。
　　他-长-的-居-然-跟-林-风-该-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