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不小贩

2、二（相片）

　　过了快一周，一日中午，徐诺上完课，和陈诺亚许一心一起回寝室准备放了东西去吃饭。远远看到苏白站在女生寝室楼前，他穿T恤长裤，挺拔修长，就那么立在那儿，引得过往女生偷偷侧目。
　　“徐诺。”徐诺的名字自他口中缓缓吐出，让她不由自主站定，“跟我去拿照片？”虽然是询问却带着不容寰转的压力。
　　“诶？现在……”我还没吃饭呢……她想拉住陈诺亚的手求援，不料二人却是一副“回来再审你”的表情，朝她挤挤眼睛便溜回寝室。
　　“先吃饭吧。”像是读懂她的心思一般，苏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转身示意她跟上。
　　我们好像不熟吧……徐诺很想掉头就走，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到了食堂她又开始犹豫吃什么好，吃砂锅吧好久没吃了，可是天气热要是吃的满头大汗多难看呀，吃面条吧听说新来的师傅烧得不好……
　　苏白看她一脸愁苦的样子像是碰上绝世难题，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不由低笑出声。这笑声听在徐诺耳中可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可是赤果果的嘲弄！当下气呼呼地抢上前打饭，埋头吃，不理他。吃完饭，她又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懊恼不已，偷偷打量苏白，正对上他满眼笑意：“走吧。”
　　他们走出校门，步行了大约十五分钟，转入一条小路。路的一边是一列旧式小洋房，另外一边植了一排法国梧桐，将外界的喧嚣隔了开来。他们停在一栋小楼前，穿过院子开了房门。
　　“你家这么近啊？那你平时不住校咯？”
　　“恩，这是我祖父的房子。”
　　古朴的房屋将最后一丝暑气也挡在外面。一楼的采光很好，共一间客厅，一间厨房和一间客房。四下环视却并不见人影：“咦？你爷爷呢？”
　　“他过世了。”
　　“啊……对不起。”正小心翼翼探视的徐诺一下僵住，“那……你一个人住啊？”她本来想问父母是不是上班去了，转念一想要是他父母也过世了怎么办，而且他之前只说这是他祖父的房子并不是父母的。
　　“恩。”
　　“哦……你真可怜。”果然！她脑海中立马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小小苏白，父母双亡，与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未及将他抚养成人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小苏白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所幸爷爷给他留下一栋房子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小苏白也很争气，刻苦学习考上了知名学府C大，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争光！
　　苏白看她脸上忽悲忽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也不管她，转身踏上楼梯。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呀的声响，上到二楼，拐角处遇见一扇窗，已经上了年纪，铁框也生了锈。楼上共只有两个房间。第一间是苏白的卧室，倒是十分整洁，只一张床，一个书橱，窗前摆放了一张书桌，窗正对着院子里的两棵树，一颗是石榴树，另一棵不是石榴树。
　　苏白带她进入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与卧室格局相同，却是一件家具也没有。靠墙堆了几个大纸箱，旁边还有几摞纸，可能是相片，地上也散落了许多，压在几张垫子下面，另一边的地上堆放一些摄影器材。一面墙上挂了一张大型世界地图，做了好些标记。徐诺惊叹出声，每个孩子都有环游世界的梦想，可是能实现它的又有多少呢。另两面墙上则挂满大大小小的照片，她一张一张细细看去，那些景色几乎是她没见过的，透出令人窒息的美。
　　待到看完，苏白已经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相片。小小的一张，简单地裱过。照片中的姑娘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脉脉余晖隐约照着她，又似乎沉没在黑暗中，轮廓显得柔和，笼着淡淡的忧伤，只能看到她眼眶中凝着泪，仿佛正承受着世界上最悲伤的故事。
　　“谢……谢谢。”徐诺口中喃喃，心里无比震撼。
　　苏白轻轻抚过相片的边缘：“很美。”抬头，看见她微乱的鬓角和脖颈的线条。
　　“恩。”